在混沌面前,系統爲玩家提供的通訊系統一如既往的不靠譜,武僧封無一無法發送任何消息,同樣也接收不到任何消息。
好在一直到現在,他還沒有遇到敵人,似乎這個古怪的空間空無一人一樣,但是武僧知道這只是錯覺,敵人無處不在。
腳下血肉組成的地板每一次落步,都會生成尖銳的肉刺試圖刺破武僧的鞋底;頭頂的天花板,偶爾會蔓延出手掌形狀的凸起,彷彿要抓住武僧的脖頸。
空氣中瀰漫着可怕的細菌,每一次呼吸封無一都能感受到自己的雙肺在呻吟,而更可怕的則是耳邊不斷傳來的喃喃低語:“皆爲灰燼,皆爲灰燼,皆爲灰燼......”
“我要是有一座恐怖屋,也把它裝修成這樣,生意肯定火爆!”封無一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度過了最初那種無所畏懼,捨我其誰的衝動後,緊張不安和恐懼感纔是武僧真正的感受。
但是退無可退,不知道什麼時候,武僧走過的道路已經消失不見了,唯有向前才能找出一線生機。
不過說起來,封無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尋找那幾個海軍的遺體,更何況這裡明顯有些不對勁,武僧只能悶着頭,一直往前闖,希望自己的運氣足夠好。
而在另一邊,傷痕累累的定遠號正在艱難的返航,在之前的遭遇戰中,定遠號被慰藉號近距離‘啃’了一口,不僅失去了不少船員,連整體結構都遭受了不小的損失。
如果不是定遠號的用料優良,用來造船的木材都是被方士附魔加固過了,而且船體足夠巨大,恐怕之前那一口,就足夠慰藉號咬斷它的龍骨了。
當然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事情,被慰藉號的瘟疫炮彈洗禮後,不少船員都出現了咳嗽,發燒的症狀,還有人身上起了痱子。
如此迅速而多樣性的疾病爆發,明顯不是自然現象,致遠號不得不拉開了距離,在更遙遠的位置和定遠號互相呼應。
定遠號的船長,被納垢靈偷襲了,宋帝國的海軍爲了應對混沌戰艦層出不窮的手段,給船上的重要人物,比如船長和領航員都配備了保鏢,但是船長的保鏢在之前的戰鬥中被派去阻止阿查恩了,結果很明顯,他們都死了。
所以年過四十歲的船長在面對四隻納垢靈的時候,不幸被這幫小魔頭撕咬了好幾口,還被對方搶走了自己的帽子和望遠鏡。
在某些不靠譜的傳言中,納垢靈都是納垢邪神身上掉下來的,它們一個個就是縮小版的納垢,或者說納垢的本體就是放大版的納垢靈。
它們雖然不能像大不敬者那樣所過之處皆爲死域,但是放任不管的後果依然嚴重,尤其是它們的劇毒撕咬,這些納垢靈的牙齒上帶着可怕的瘟疫,傳染病,凡人的體質很難豁免。
船醫用高純度酒精和繳獲的聖水清洗了船長的傷口,又給船長服用了方士們特製的祛病湯藥,但是這毫無意義,定遠號的船長再經過三個小時的痛苦後,終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而船醫自己本人,此時也已經因爲疾病而失去意識了,還能行動的水手集中在船艙下部,努力的修補船殼破損的位置,排出積水,維持着定遠號緩慢的航速。
定遠號船長的遺體就被安放在他的牀榻上,一個高燒到神志不清的水兵硬撐着身體,站在門口爲自己的艦長守靈。
在甲板上那些體力稍好一點的水手,打開成桶的高純度聖水清洗甲板,船舵,以及所有看得見的東西。
這是他們第一次和納垢的戰艦展開跳幫戰,也會是最後一次,代價太慘重了,得不償失。
身爲超凡者的大副身體強壯,沒有受到多少影響接管了整艘戰艦,他要把自己經歷的一切都寫下來,這是海軍的傳統,吃過的虧不能再犯第二次。
在黃土區,納垢的眷屬很少涉及大海,海軍之前沒有和納垢祝福過的戰艦打過仗,但是在遠南不一樣,顯然這裡的納垢崇拜者非常活躍。
楊越凡已經在安東尼大港的碼頭區劃出了一塊隔離區,等待定遠號入港,安東尼大港城外的各個教會已經做好了防疫準備。
說來可笑,在舊大陸上,甚至在遠南的其他地區,教會已經和賽里斯人勢如水火,但是在安東尼大港,雙方卻配合默契。
而總部部署在舊大陸的教會,似乎也默認了這種詭異的和諧,彷彿完全把安東尼大港的聖武士,牧師給遺忘了一般。
李察牧師對雙方這種互打默契牌的行爲非常不屑,但是他也不會傻到去戳破這塊遮羞布,反而樂見其成。
面對混沌的威脅,人類之間本來就不應該區分你我,無論是賽里斯人還是其他什麼,李察牧師堅信只要他們不和混沌串通一氣,就可以成爲盟友。
至於戰神坎帕斯是不是也有這種想法,別人不得而知,反正李察牧師依然經常用聖火點菸抽,也沒見他出門被雷劈死。
安東尼大港現在算是蝨子多了不癢,它的城牆在經過幾次人類和人類,人類和混沌的戰爭後,被摧毀了幾次,又被重建了起來,最近還因爲上面長出了一些觸手和眼睛,被焚燒淨化了一次,可謂是飽經戰火。
馬克思作爲一個非常特殊的存在,一直是楊越凡觀察記錄中的重點人物,他彷彿和徐逸塵一樣,有着能抵抗腐化的力量。
楊越凡記錄的數據顯示,在馬克思的言傳身教下,安東尼大港的腐化速度遠遠低於平均數值,連帶城內的倖存者也呈現出了讓人樂觀的數據。
在過去的四個星期裡,安東尼大港的倖存者只死亡了三成半!
這其中還包括一些因爲無法接受殘疾,或是其他異化器官而主動結束自己生命的市民,對於有關部門來說,這已經是值得投入資源,展開長期觀察的項目了。
畢竟,有關部門除了抵抗混沌入侵之外,還有另一項任務,如果無力抵抗,儘可能讓人類文明在混沌大環境下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