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早晨就這麼被荒廢了過去,李銀河的離開讓金穎突然有種全世界都安靜下來的錯覺。
很顯然,這丫頭已經將這三天的驚心動魄,強行怪罪到了李銀河頭上。
超市旁邊就有一家專門吃早茶的餐廳,彭克和金穎嬉鬧了一陣換好衣服走了下來,看着明媚的陽光蔚藍的天空,金穎忍不住嘆了口氣。
雖然在布拉格還有幾天的時間,但此時的金穎已經進入了倒計時狀態。
她開始留戀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查理大學圖書館頂上的天文望遠鏡,街角咖啡廳的木質吊椅,和身旁溫暖又安全的身影。
“彭克,你知道我在離開之前最大的願望是什麼麼?”兩個人走出小區,金穎很自然的坐在了那輛瑪莎拉蒂ghibli副駕駛上。
李銀河走了,留下的車鑰匙門鑰匙足足有一書包,現在就丟在彭克家中的電視櫃旁。
“願望?”
點着車的彭克搖了搖頭,隨後看了看金穎的面孔。
黑亮的眼睛泛着靈動的光,即便是濃密的睫毛也沒能遮住,一張櫻桃小口泛着紅潤,瓊鼻晶瑩剔透,鼻翼不時的縮小一下。
劉海剛剛過眉,不失協調而且顯得很自然,猶如瀑布一般的披肩長髮泛着洗髮水的香氣。
上身一件淡粉色的帽衫,將金穎顯得活力十足,一條淺灰色打底褲搭配着牛仔短褲看上去顯得潮流又不失優雅。
此時的金穎看上去猶如換裝之後的芭比娃娃一樣精緻,在陽光的照耀下一絲青春的氣息撲面而來。
“恩,願望,或者說是期待。”金穎雙手合十,重重的點了點頭。
“不知道,不會是在這裡找個對象吧!你看我行麼?”彭克乾笑了一聲,而金穎則是翻了個白眼臉上一紅,剛纔的事她現在還記憶猶新。
抿了抿紅脣,金穎並沒告訴彭克自己的想法。
她不知道這個時候,說出自己想要探尋當年在奶奶布拉格發生的一切,會不會讓彭克原本猶如晴天一般的心情變得沉重。
車子緩緩啓動,當金穎回過神的時候卻發現這次走的路和以往大不相同。
喧鬧的市街不見了,古樸的馬車消失了,兩旁抱着玩具紀念品的小商販都一個不見,而展現在她眼前的,卻是一片天地一色的蔚藍。
“彭克,咱們這是去哪啊?”金穎愣了愣神,忍不住輕聲問道。
雖然問着,但金穎的目光依舊望着車窗外海天一色的風景,布拉格的伏爾塔瓦河的魅力,大多莫過於此。
“帶你去個好地方!”彭克神秘一笑,隨後將車子模式改爲運動模式,下一刻瑪莎拉蒂ghibli發動起咆哮的聲音驟然響起。
車窗外的風景飛快退後着,但金穎坐在彭克的車中,卻沒有半點擔心和緊張。
一連幾天的連綿細雨,讓布拉格的空氣清新的彷彿在氧吧之中,伴隨着彭克將車子停在一片綠地之中,金穎已經徹底陷入了呆滯。
和北京相比,布拉格也許沒有車水馬龍的繁華,沒有人潮人海的壯闊,但此時此刻的一幕,卻是金穎二十幾年在北京都從未看到的景色。
綠色的草坪猶如一張巨大的地毯,一直延伸到連綿起伏的高地上。
遠處幾間民宅接連着柵欄,將不少花白相間的奶牛關在其中,甚至偶爾能看見一兩隻正在咀嚼着綠草的奶牛伸出頭來,朝着自己的方向看過來。
猶如油畫般的一幅場景中,金穎只能偶爾看見兩三個人,奶牛的斜後方則是不少帥氣的駿馬,時不時的嘶鳴一聲。
“這是……”金穎有些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玉手捂着紅脣不可置信的吸了口涼氣。
“這是個私人牧場,從那裡繞過去,就是賽馬場。”彭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矮山,臉上帶着和煦的笑容。
私人牧場?賽馬場?
金穎狐疑的看了彭克一眼,而後者則是輕笑着搖了搖頭。
“這地方不是銀河的,他對小動物無愛,而且這片地方是不允許私自買賣改建的。”彭克從金穎眼神裡就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好吧,你帶我來這幹嘛?”金穎點了點頭,看着不遠處的一片嫩綠嘴角揚了揚,隨後轉過頭看着彭克輕聲問道。
“來賽馬場當然是騎馬!”彭克神秘的笑了一下,隨後從車子的後備箱裡拿出了一個白色的袋子,毫不客氣的丟給了金穎。
“這個是給你的生日禮物,以後想我了就拿出來看看。”彭克嘿嘿一笑,濃黑的眉毛帶着幾分挑釁的味道。
“誰會想你,你真是沒認清自己……”金穎嘴上雖然依舊強硬,但眉宇間的喜色卻溢於言表,攥着手中的袋子掂了掂,隨後抱在懷裡。
事實上,彭克的細心超乎了金穎的預料。
就連金穎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生日,畢竟一連串的打擊已經讓她對生活失去了信息,而在布拉格的幾天,更是提心吊膽,總有一種有今兒沒明兒的感覺。
轉過身背對着彭克,金穎真的沒想到竟然會和彭克一起度過自己的生日。
“我說你也夠可以的,連自己生日都記不住,難怪行李都能丟。”彭克從後面繞了過去,隨後揶揄的看了金穎一眼。
“放屁吧,你自己都承認之前你看見了!”
金穎沒好氣的說道,而彭克也不說話,而是從後備箱中拿出了一套同樣的白色口袋,隨後當先朝着遠處的賽馬場走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彭克倒是司空見慣了一般,但金穎卻是左顧右盼,很快目光就被遠處的奶牛吸引了過去。
彭克聽着背後的腳步聲消失也停下了腳步,隨後無奈的看了眼正在和奶牛‘對話’的金穎,搖了搖頭停住了腳步。
“金穎,你抱着這堆東西多累,先跟我來,一會我陪你一起喂草!”
彭克對着遠處的女孩喊了一聲,而金穎則是抿着小嘴依依不捨的走了回來,很快美眸間再次泛起了一絲激動。
和關在柵欄中的奶牛相比,眼前一匹匹肆意在草叢間奔跑,吃草的賽馬一瞬間就吸引了金穎的眼球。
“好美啊……”眼前的一幕,金穎甚至連電視中都沒看到過,碧水藍天青草綠蔭,簡直就像是畫中的景色。
“去前面把裡邊的東西換上,一會在門口集合。”彭克用肩膀拱了一下有些發呆的金穎,隨後先行朝着遠處的房間走去,對着一位老人說了幾句話。
金穎沒聽懂彭克說什麼,但看着這傢伙指了指自己後,老人微微點頭,隨後也連忙走了過去,對着老人鞠了個躬,朝着房間裡走去。
金穎騎過馬,但看着口袋中一套完整的馬術服,明顯怔了一下,過了半響才猶猶豫豫的換了起來,而當她再次走出房間的時候,彭克正牽着兩匹馬和老人閒談。
不得不說,換上一身馬術服的彭克看起來比平時要精神不少,甚至連身形都變得挺拔,竟然讓金穎突然有
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喲,出來了?”看着金穎出來,彭克和老人點頭示意,隨後朝着女孩走了過來。
“我這衣服,沒穿錯吧……”
金穎有些彆扭的整理了一下衣服,隨後在彭克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錯就錯了,反正就這一次,北京可沒有機會讓你穿這種衣服。”彭克玩味的笑了一下,而金穎則是錘了他一拳。
“這帽子帶不進去,我剛纔試了半天了。”看着彭克佯裝吃痛求饒,金穎隨後將白色的馬術帽拿了出來,語氣有些失落的說道。
“那就別帶了,還擋着看風景了呢!”彭克笑了一下說道,將自己手中的馬術帽隨手放在了一邊。
“也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金穎剛想說話,卻突然感覺彭克的大手攬住了自己的纖纖細腰。
溫熱的大手好像有魔力一般,金穎腦海中竟然出現了短暫的空白,怔怔的站在原地,甚至連腳步都邁不出去。
“傻了?趕緊上馬啊!”鼻尖上一滴汗珠凝結,金穎艱難的嚥了口口水,隨後就察覺到彭克將嘴巴貼到了自己耳邊說道。
“哦……好!”
忙不迭的點了點頭,金穎一隻手攥住繮繩,同時擡起腿朝着馬鞍上踩去,在彭克的幫助下,終於騎了上去。
馬兒似乎察覺到了金穎是個新手,竟然乖乖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哇,坐在這上面能看見那羣奶牛誒!”金穎兩隻手緊緊的攥着繮繩,但臉上卻泛起了一絲興奮的笑容。
“當然,我帶你去轉轉。”彭克一個翻身上馬,雙腿輕輕夾了夾馬肚子,將金穎的繮繩拿了過來。
彭克騎馬的技術顯然不錯,金穎坐下的小馬乖乖的跟在他身邊,兩個人兩匹馬一前一後的朝着奶牛的柵欄走去。
上午的陽光正好,有着彭克在前面帶着,再加上溫順的馬兒沒有半點躁動,金穎輕輕鬆開了右手,放在額頭處遮住陽光,目光四處眺望着。
很顯然,布拉格的美,不僅僅是巧奪天工的各式風格的建築,同樣是眼前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
任誰也想不到,距離那條鬧市幾十米外的地方,竟然有着這麼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兩匹馬很快跑到了柵欄旁邊,金穎忍不住輕輕摸着小馬的後背的鬃毛,口中悄聲不停的在叨唸着什麼。
彭克有些好奇的把耳朵湊了過去,下一刻臉色卻是一垮。
“彭克啊,你怎麼都有白頭髮了,還有你幾天沒洗澡了?身上味道怪死了……”
彭克一臉幽怨的看着金穎,而女孩似乎發現了什麼,連忙停住口中的話語,隨後將目光轉移到了一羣奶牛身上。
“金穎,有沒有興趣騎兩圈?”
不得不說,牛圈附近的味道委實有些難聞,彭克看着臉上依舊掛滿笑容的金穎,抿着嘴輕聲問道。
“你去吧,我在這和小牛們玩會。”金穎揮了揮手,而彭克則是點了點頭,雙腿猛得一夾馬肚子。
胯下的馬兒嘶鳴一聲,下一刻已經猶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但彭克臉上的笑容還沒洋溢起,下一刻瞳孔卻瞬間收縮了起來。
因爲彭克剛剛一直在牽着金穎的馬,此時此刻看見彭克飛奔而出,金穎胯下的馬兒也是低鳴一聲,飛快的追了上去。
毫不知情的金穎大吃一驚,下意識的拼命抓住繮繩,但身體也在劇烈的浮動下搖搖欲墜。
“金穎,往後拽繮繩!”彭克顧不得自己的馬,扭過頭看着隨時都有可能跌落馬下的金穎拼命的大喊道。
“兩腿夾住,千萬不要鬆開!”彭克用盡全力的大吼着,而金穎只是本能的尖叫着,臉上寫滿了驚恐。
彭克很清楚,如果金穎從馬上跌落下去,十有八九會有生命危險。
此時此刻,彭克恨不得從馬上跳下來,但他知道即便這樣也於事無補,只能將祈禱金穎此時能平安。
小馬依舊在衝刺的跑着,而金穎的臉色已經變得毫無一絲血色,尖叫聲被風聲淹沒,而身體也搖晃的更加劇烈。
金穎只能聽見耳邊無數呼嘯而過的風聲,身下傳來的顛簸,讓她整顆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
淒厲而又無助的聲音在風中飄蕩,即便再和煦的陽光也不能給金穎絲毫的安全感,彭克赤紅着雙目從馬上跳下,拼命的朝着金穎方向跑去。
“救命……啊!”
金穎拼盡全力穩住身形,但雙手卻感覺越來越無力,伴隨着最後一聲求救喊出,整個人在一聲尖叫中緩緩從馬兒身上跌落了下來。
“金穎!”
彭克拼盡全力的想要救下金穎,聲音都變得有些嘶啞,脖頸間青筋暴起,向來溫和的面孔此時也變得尤爲猙獰。
彷彿誤落凡間的折翼天使一般,楊雪摔在地上又滾了兩圈,全身的劇痛伴隨着一股眩暈感傳來,下一刻整個人便已經昏了過去。
而在她昏迷前的最後一秒,卻彷彿看到了彭克已經衝到了自己身邊,將自己抱在了懷裡。
“金穎,金穎!”
彭克已經跑了過來,但此時懷中的女孩已經徹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抱着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身上都沾上了不少污泥的金穎,彭克赤紅的雙眸間,緩緩流下了一行淚水。
彭克顫抖着雙手,將金穎額頭上有些凌亂的長髮撥開,澀着聲音輕聲呼喊着金穎,雙眼中的希冀逐漸變爲奢望,直至最後一絲希望湮滅。
原本晴朗的天空莫名的變得有些灰暗,轟隆隆的雷聲讓彭克身體一顫,連忙將自己的外衣脫下搭在金穎身上,抱起懷中昏迷不醒的女孩朝着車子的方向跑去。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彭克發瘋一般的朝着車子的方向走去,咬着牙任由無數雨點落在身上,眼淚混雜着雨水順着臉龐落下,甚至朦朧了前進的路。
“如果我不帶你來騎馬,就不會有這種事了!”彭克大聲吼着,將車門打開小心翼翼的讓金穎躺了進去。
“都是我不好!”喃喃的說着,彭克坐回駕駛座的位置,右手緊緊的握着金穎冰涼的小手,整個人朝着私人牧場外衝去。
溼潤的雨水讓道路已經有些泥濘,彭克甚至感覺自己的方向盤都有些不穩,但依舊沒有鬆開金穎,咬着牙朝着最近的醫院駛去。
“金穎,你千萬不能出事,否則……”咬着下脣,彭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將油門死死踩到了最深處。
這一刻,發動機的轟鳴聲伴隨着雨聲響起,只是似乎在不覺然間,能聽見一滴眼淚輕輕劃過空氣。
“嘀嗒,嘀嗒……”
彭克一臉緊張的將金穎送進特護病房,整個人像是沒了力氣一般跌坐在地上,臉上寫滿了痛苦。
透過門上細小的窗戶,彭克可以隱約看到金穎蒼白的小臉,和幾個一襲白衣的醫生在忙碌着。
心臟監護儀
的聲音像是一把把匕首,不停的刺着彭克的心臟,讓他連每一次喘息都會發自內心的揪痛。
“都是我不好,我就不該帶她騎馬,也不該讓她連馬術帽都不帶!”彭克掙扎着從地上坐起來,狠狠的錘了牆壁一下。
“如果金穎有什麼事,我這輩子……”
兩行淚水從彭克的眼角滑落,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你這輩子也別活了!”彭克的話音落下,下一刻卻發現一位比自己還高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一張臉上寫滿了陰霾。
男人一口流利的中國話,穿着一身深藍色的西服,但此時此刻的胸口卻在劇烈的起伏着。
古銅色的皮膚,高挺的鼻樑,單眼皮看上去有些兇巴巴的,但黑濃的眉毛卻給人一種很和藹的感覺。
彭克聽着來人的話明顯愣了一下,扶着牆壁眯了眯眼睛,隨後死死的盯着來人。
“你認識金穎?”彭克淡淡的說了一句。
他現在的心情已經差到了極點,金穎的受傷已經讓他內心的野獸在咆哮着,赤紅的雙眼和猙獰的眼神給人一種危險十足的感覺。
“你覺得呢?”
男人並沒回答,而是鬆開了西服的第一顆釦子,一步一步朝着彭克走去。
看着男人走來,彭克也不再多說,舌頭舔了下乾裂的嘴脣,同樣朝着男人走去。
“如果你照顧不好金穎,就離他遠點。”兩個人越走越近,男人歪了歪頭,下一刻一記冒拳狠狠的砸在了彭克臉上。
巨力砸來,彭克被打的一個趔趄,起身同樣一拳還了回去,同時將嘴角的一絲鮮血抹去。
“這是我的事,和你無關!”彭克的語氣非常生硬,此時的他只有用這種語氣,去掩藏內心的煎熬和內疚。
男人沒有再說話,再次站直身子的時候同樣一拳又砸了過來,而微微偏頭躲開,一個健步衝上去,和男人扭打了起來。
拳拳到肉的聲音伴隨着巨大的動靜,很快將醫院裡人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當看見兩個人扭打在一起時都驚愕的說不出話。
男人的力氣明顯比彭克大上不少,很快就將彭克壓在了身下,狠狠的打了幾拳,而彭克卻找準機會將對方踹到了一邊。
抿着嘴脣,彭克一張英俊的臉已經猙獰的有些變形,拿起身邊的滅火器就要朝着男人砸去,但卻被後面衝過來的醫生死死的按在了牆上。
“我讓你離金穎遠一點!”看着彭克被按住,男人立刻又衝了過來,但下一刻同樣被按在了牆上。
兩個人怒視着對方,嘴角都流着鮮血,但此時此刻卻誰都沒說話。
“你們怎麼回事?再有這種事情,我們就要聯繫大使館遣返你們了。”很快,一個會說中文的外國人走了過來,臉色有些難看的說道。
“沒事,我們鬧着玩呢。”彭克瞪了男人一眼,隨後輕哼一聲說道。
外國人看了看兩人,隨後點了點頭示意其他人鬆開,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先生,你這裡是醫院,請尊重這裡的病人和醫生。”
“知道了。”頹敗的點了點頭,彭克當先走回了椅子上,而男人猶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過去。
“抽菸麼?”男人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煙,但很快看見了禁止吸菸的標誌,愣了一下又塞回了兜裡。
“你認識金穎?你是誰?”彭克看着男人把煙收了回去,轉過頭看着男人輕聲問道。
男人之間,表達情緒最激烈的方式,莫過於兩人剛纔的行爲。
雖然打了一架,但兩個人都不是心胸狹隘不明事理的人,知道再打下去也不會有半點結果。
“鄭刑,金穎公司的老闆。”
男人猶豫了一下,隨後苦笑着說出了自己的身份,而聽見這句話的彭克瞳孔明顯一縮,臉上帶着幾分難以置信。
“你讓金穎回去工作,自己反倒來了布拉格?”愣了半天,彭克終於說出了自己內心的話,一臉古怪的表情。
“她來的第一天我就到了,只是和她差了一個航班。”鄭刑抿着嘴嘆了口氣,隨後漫不經心的瞥了彭克一眼。
這意味深長的一眼,立刻讓彭克臉色微微一變。
很顯然,這短短三天裡發生的一切,恐怕這個叫鄭刑的男人知道了十之八九,他一直躲在暗處保護着金穎。
而此時此刻,看着金穎進了醫院昏迷不醒,終於忍不住衝了出來。
“你喜歡她?”
聽着鄭刑的話,彭克臉上立刻泛起了一絲緊張,眯着眼睛瞥了鄭刑一眼說道。
“這是我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麼?”鄭刑冷笑了一下並沒回答彭克。
事實上,他對於這個油頭粉面的男孩沒有任何好感,這三天的時間,就連他看到都有些觸目驚心。
之所以讓金穎回去工作,就是感覺那丫頭跟着彭克太危險。
“你就是喜歡她!”彭克站了起來似乎又要動手,但看着周圍人的目光皺了皺眉,又坐了回去。
“你叫彭克對吧?我不管你們兩個人什麼關係,我只希望你不要讓她受傷。”鄭刑輕聲說着,但聲音中卻透着一絲沒落和無奈。
彭克看了鄭刑一眼,扯了扯嘴角卻並沒說話。
男人的直覺告訴他,金穎的這個老闆肯定對她有意思,一個老闆就算再體恤員工,也不可能跟來旅遊,更不可能因爲員工受傷和別人廝打起來。
“我別把我當成情敵,我不會和金穎在一起的。”看着彭克不說話,鄭刑再次說了一句,隨後起身慢慢,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離開的樓梯走去。
孤寂沒落的背影看得讓人心酸,但彭克張了張嘴想說話,但卻始終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叮叮叮……”金穎的手機在彭克兜裡響了一下。
“等金穎恢復一些再讓她回去,這段時間,照顧好她,把短信刪掉。”發件人,鄭總。
彭克有些木訥的看着金穎的手機,隨後猶豫了一下,直接將手機塞回了兜裡,一個人無助的坐在椅子上。
雙手合十,彭克將額頭抵在手上,像是一個乞求上天憐憫的教徒一樣,目光時不時的看向緊閉的病房門,又看向窗外逐漸變暗的天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彭克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黑,直到聽見病房門打開的瞬間,幾乎一個健步就衝了過去。
“您好,她怎麼樣,有沒有事?”彭克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目光瞥了一眼病牀上的身影輕聲問道。
“顱內震盪,休息幾天就會好,可能會有些噁心,或者短暫的頭疼。”醫生平靜的說着,隨後指了指彭克臉上的傷口問道。
“先生,您的臉不需要治一下麼?”
“暫時不需要,謝謝!”
直至現在,彭克一直陰霾的臉色終於有了好轉,感激的握了握醫生的手,隨後朝着病房中躡手躡腳的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