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十七)

剛過完元旦不久,我就再也安慰不了自己的內心,開始了一波又一波的找工作計劃,百般的懶散,意志消沉,沒有一個比較滿意的企業讓我期待去爭取,我真的說不出那個時候爲什麼是那麼的挑剔,或許是我真的太迫切的需要一個公司來接納我,讓我穩定下來的緣故。在那個時間裡,真的沒有想法,現實就是現實,在你需要的時候或許真的沒有什麼機遇可以給你的。你所能做的就是盡力去尋找,盡力去爭取,盡力去發現他們,找到一個合適的交點融入他們,而他們就是這個社會。

或許真的再也沒有心滿意的企業可以嘗試了,我決定去思遠的公司上班,思遠告訴我他的公司可以接納我。因爲在我跟他聯繫的描述中,我可以斷定,即便工作不滿意,至少我還是可以得到一份滿意的工資,至少可以解決我的錢荒危機,來日方長,一定給自己一個緩衝的時間。就這樣,我抱着這樣的想法,走進了這個企業,參加了複試,面試,入職考試等一列的過程。

2013年的一月份,我來到了這個企業報到。

在我入職的第一天起我就給自己定下了一個目標,掙錢然後走人。因爲我在這個化工行業裡算是一個新人,沒有很多的工作經驗,自己對這個行業的工作一直提不起興趣。這是一個最主要的原因。我在這個公司的工作其實並不是很輕鬆,也並不是很開心,但是因爲有一羣比較志同道合的朋友,還有一個肯給與下屬很大權力和信任的領導,就這樣我決心在這個適宜自己鍛鍊能力的環境中,好好的使自己成長一次。其實我一直感覺自己就不是一個安於現狀的人,同時在內容中又容易充滿幻想,喜歡那種有拼搏,有挑戰的東西,但是長期處於安逸的環境中,又缺乏那種鍛鍊的機會。

我比正常的報到日期提前了一天來到了公司,因爲思遠說要來接我,我們兩在一起也是爲了要好好的吃一頓飯,就這樣,因爲是週末,如約而至。晚上的時候,吃過了飯,我住在了思遠他們宿舍,正好他們宿舍有三個人,有一個位置是閒置的牀無人使用。

第二天我就被分配到了我們的部分的宿舍房間,正好和思遠房間的差一個樓層。我在這個公司的工作是管理一個維修用的工廠,他們情切的稱呼我爲廠長。但其實我的工作沒有像名字一樣好聽又體面。這件工廠體有很多的機械和設備,還有一些維修設備用的零部件,還要負責各個屬於我們部門的維修用的零部件的採買,還要管理工廠以外屬於我們廠內的財產的用品,像鋼材、鋼管等等。

雖然剛開始我很討厭這樣工作,每天被經理呼來喚去,但是經理對我的信任和給予我的權利讓我覺得,如果自己有能力把各項事情處理的得當,我會學到很多的東西。

就這樣,從開始搞機械的,到現場學習土建的施工,從工廠裡一無所有,到經過自己的規劃,工廠裡所有的東西都是自己一件一件買來的,一個貨架一個貨架的擺放上去的,從工廠裡的管理雜亂無章,到所有制度健全,我還是很滿意的,至少我認爲自己在一個陌生行業付出的努力之後,看到了自己的努力成果。

我不得不說,我有很好的一幫好同事。

我的另外一個同學,大學時候同學都管他叫戴維。其實這是跟他的一個名字諧音罷了,大家這麼叫他的名字顯得也是很洋氣。這個城市是他的家鄉,他的家就在這個公司附近不遠的地方,後來我和思遠去過他們家裡吃過飯,看過他的爸爸媽媽,他的父母很熱情。戴維最開始畢業的時候簽約工作到了內蒙古通遼金梅化工,幹了三年後,回到了家這邊。然後不知道什麼來到了這個公司,在思遠找工作的時候,戴維把這個公司推薦給了思遠,因爲他們兩個都是搞化工的,所以工作自然多了很多的聯繫。可以說是戴維把工作介紹給了思遠,思遠把這個機會也給了我。

我一個同事叫起哥,胖胖的,吉林人,說話總是爲了模仿臺灣人,把男說成蘭,不管是在工廠裡還是在宿舍裡,總能夠他喊:“阿蘭,阿蘭”。實際上是在叫我的名字阿南。他時常會在我的面前談起他的女朋友的事。他的女朋友在內蒙古,是大學時候的同學,起哥當初的時候也在內蒙那邊工作,後來因爲跟女朋友吵架,女朋友的父母不同意他們在一起,生氣而回到東北,來到了這個公司。但是時間也過去兩三年了,他們的關係還是沒有斷,就是很長時間都沒再見面,只是通過電話聯繫。他的女朋友心裡也是很不捨得他,出去相親過幾次,但是都沒有信心去交往。起哥也希望能有一次跟他女朋友談心的機會,若果能確定在意,他寧可辭去自己的工作,重新回到內蒙那邊工作。可是兩個人戀愛的時候多數都是這個樣,其實問題並不是很難,就是難於溝通,其實有些事情就是一個決定,只要兩個人決定了,無論再大的困難,兩個人共同共患難就是了。

可是這就像一個怪圈,起哥每次各我們一起喝酒的時候就會講述他的“不幸”。當時的我同情起哥,但是我沒有告訴他我的經歷,因爲至少他還是幸福的,他喜歡的女朋友至少還能跟他好好的保持聯繫,有事情還可以吵吵架,而自己喜歡的人壓根沒有給自己這樣的機會。

於是每一次,我將我自己寫在微博裡的道理,講給了起哥聽。雖然我沒有他這麼幸福的經歷,但是我知道,我自己的故事並不比他的少,我心裡懂得的道理或許在他身上很管用。

“南哥,走,咱們兩喝酒去。”

“爲什麼?”我感到驚訝

“心裡不痛快。想找你聊聊,”

“我這裡有乾果,吃點就好了,不要出去了,太遠了。”

我知道起哥沒有事的時候,是從來不隨便出去喝的,我在考慮想辦法委婉謝絕。

可是起哥一再堅持,還叫上了我們幾個比較不錯的同事。再三的請求下,我知道我自己已經推脫不掉了。

穿好衣服,隨着他們出了門。

公司的附近我一個比較不錯的農家院落,是一個附近的住戶自己開辦的小型農家飯店。算不上什麼正規的飯店門面,但是別有一番鄉村農家特色。院子裡面是鋼管搭建的葡萄藤架子,上面爬滿了葡萄藤,仔細的望去,綠綠的藤野間隙處垂吊着一串串或大或小的翠綠色未成熟的葡萄串。餐桌不規則的擺放在這些綠葉成蔭的葡萄藤架下,餐桌是木製的方桌,椅子是竹製的編制椅,坐在上面,有一種枯藤老樹人家的感覺。

我們跟老闆要好了幾個農家的小菜,點了幾瓶啤酒。

起哥首先對坐在餐桌上的人敬了兩杯酒後,打開了他藏在自己心裡的話匣子。

”南哥,今天跟我女朋喲吵架了,今天她過生日,陰曆六月初十,我記得很清楚,想給她買點東西,可是就是因爲物流的原因東西還沒有快遞到,就這樣吵了起來。“起哥看着我,面目沒有一絲的表情。

”今天日期是多少?“我皺着眉頭問起哥。

”七月十三日啊,陰曆六月初十。”起哥看着我,更是莫名其妙的。

我的大腦頓時似乎被這一句話屏蔽了我的耳朵,再也聽不清楚起哥說的是什麼,我看着起哥的嘴巴里說着什麼,但是我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

我的心理很明白,今天是雨涵的生日,起哥的女朋友和雨涵是一天的生日。

我拿出手機,輸入了那熟悉的號碼,很想發送了一條”生日快樂”的短消息。

我遲疑了很久,但是我始終也沒有按下發送的按鍵。

“南哥,來喝一杯。”我恍惚的目光中看到了起哥敬酒的杯子。

我拿起酒杯,狠狠的一飲而盡,放下杯子後,我又拿起啤酒給起哥的空杯子倒滿了,然後又給自己的杯子倒滿了,端起酒杯又是一口氣飲盡。

我做在座位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像大腦裡剛纔雜亂的情緒被清空了一樣,頓時輕鬆了很多。

“你的女朋友願意接受你買的東西嗎?”我問起哥。

“應該是願意的,每次快遞都會把東西準時的送到她的手上,她也會告訴我東西收到了。”起哥說。

“那就問題不大,只是誤會而已。”我安慰起哥。

“起哥,或許是你的東西不夠表達你對她的喜歡,壓不住她心中的怒火啊!”

我看着起哥接着說。

“那怎麼辦?”

起哥坐在那裡唉聲嘆氣。

“這麼完蛋玩意呢,南哥說的你沒有聽見啊,明天買個大金戒指,送過去,告訴她,你想跟她在一起就可以了。然後過幾天請假去看她。”

坐在一旁喝酒的於胖子對起哥說。

於胖子和我們的年齡差不多,體型不是很胖,之所以叫他於胖子,是因爲他姓於,原來的時候體重將近二百近,硬是逼着自己減肥,體重變成了現在的一百四十左右,後來我們習慣叫他於胖子了。

“行嗎?南哥”起哥又看着我。

“行不行,我也不知道啊,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啊,我是個解決機械故障的臨時工啊!”我開玩笑都着起哥,惹起了一起來喝酒同事們的歡笑。

其實我在心中早已經看透,起哥和他女朋友的問題,不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最主要的在於距離,如果沒有了距離,一切都將不是問題。但是我沒有多少什麼,我知道一旦我破這個問題,一定會將起哥的處境置於一個艱難的處境,如果起哥真的辭職,到他女朋友那個城市去工作,或許會弄巧成拙,變成了我當年的處境。

在我剛進入公司的時候,我的前輩同事就告訴我有一個奇葩的組長領導。

我們的領導有一個很特別的綽號“杯筆哥”。這個稱號我們認爲是當之無愧的。他還有一個很響亮的名字叫陳冠名,這是他的真名。之所以叫做杯筆哥,是因爲他在他的辦公桌前放着一個很大的玻璃杯子,簡直就是特大號。每次去飲水機接水的時候,就會聽見飲水機發出“咚”“咚”“咚”的聲音。他愛很喜歡在工作左前胸的口袋裡,放滿簽字用筆,排成一排,什麼顏色都有,差不多六七種,就這樣,由於他不同的氣質,“杯筆哥”的名氣在工廠裡還是很響亮的。

我有幾個夥伴是一起報到的。一個叫屠宇,之所以我想寫出他的名字,是因爲我聽到過的姓氏比較少的一個,至少我是第一次聽說,一個是姜宇,大連人,一個是鵬建,還有一個叫陽仔。我的這幾個哥們跟我在一個工作組裡,基本上每天都跟我在一起。我們一起幹活,一起吃飯,一起開會,一起喝酒。同時也共同的締造了陽仔和他女朋友的幸福。

我清楚的記得那是一天的中午,屠宇給我打來電話說,陽仔想要對他的女朋友做一個表白,讓我們趕緊計劃一下,要我儘快的把東西收拾完,趕緊坐車去市內找他。那個時候,陽仔的女朋友還沒有正式的答應陽仔,只是聽陽仔在我們工作閒聊的時候說過有這麼一個女生。

我住在公司的宿舍,同住的還有姜宇,然後我就招呼姜宇,抓緊時間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完,坐車出發,那個時候,他正在洗衣服。聽到我說的事情後,他沒有將衣服洗完就開始穿衣服,然後跟我走了。

我們到的時候,屠宇已經在那裡等了一會了,屠宇告訴我陽仔的女朋友現在火車上,我們還有一下午的時間準備,晚上的時候就是個機遇,一定要準備好。

我們匯合後直接選定了一家做麻辣酷翅的燒烤店,準備晚間包夜場,詢問價錢,但是老闆考慮店裡的生意並不同我們這麼做。後來我們出門走一圈,尋找其他的店鋪,真的是沒有中意的,店面大小又合適的。我們回來再次跟老闆商量,在講明我們的來意後,老闆勉強答應我們我兩個小時的時間計劃佈置場地,但是晚上的時候不能耽誤他的生意,不能阻止他的客人進店消費。

我們的當時的計劃是買一個好看精緻一點的蛋糕,然後晚上的時候,將店內的燈熄滅,用去外面買來那種閃爍多彩的LED燈帶事先粘在牆上,待陽仔的女朋友進入店內的時候,熄滅燈光,打開LED燈帶,播放事先準備好了的一段非常感人的音樂,還有一段陽仔還要背誦的表白的話,還有一束美麗的玫瑰花,爲了避免晚上不可控制的客人太多,我們還提前約了幾個好朋友 前來佔領預訂的餐桌消費。

就這樣,晚上預訂的時間,終於等來了預訂的人,因爲我一直在後面控制燈光,沒有看清楚現場的情況,但是,等一切的活動結束後,我知道結果是完美的。

那一晚,我們走的很晚,也在一起玩了很晚,從我心裡有一種久未出現的高興和祝福。

還有一個被我稱爲搭檔的人,叫娜姐。之所以被我現在稱爲搭檔,是因爲我們在當時工作業務上屬於合作關係,她是一個文員,類似於就經理助理的職位,負責所有報表,文件,彙報什麼的文職工作,而我是負責相關計劃實施的執行者,一些制度的管理人員,也是互補的工作性質。每天坐在辦公室裡的時候交集不是很多,她不愛說話,或許是工作忙的緣故。但是晚上的時候,偶爾通過微信聊天交流卻感覺舒服的多。

直到我想離開這個公司的時候,起哥還是沒有處理好這件事,臨走的時候起哥告訴我,自己已經沒有耐心了,他會盡快的處理好這件事,已經沒有太多的心情和時間花費在這件事山了,自己的父母老了,需要擬定一個時間回家相親了。我與起哥後來喝酒的次數不是很多,但是我看的出,他和我一樣是一個能夠爲了心裡邊認定的事而付出的人,只不過,或許跟我一樣,沒有太多的機會。

2013年的12月份,我離開了這個公司,每天渾渾噩噩的工作着,差不多是十一個月的時間。我手裡握着簽字筆,在我的離職報告中籤下了我的名字,同時也將我這一年的經歷寫進了我的歷史。

我知道,這一年在自己的心中有過太多的苦悶,內心的渴望從來沒有的到過宣泄,一直是在欺騙我自己,爲了生活在踱步前行。

離職的時候,我感謝了我的部門經理。我的部門經理是臺灣人,姓蘇,叫蘇益生,公司裡面的人私下裡,都叫他“蘇大夫”,因爲益生諧音“醫生”跟大夫是同義詞。後來我和領導之間形成了默契,每次安排工作之後,他只會跟我說他想要的工作完成後的結果和時間,而其他的東西無論是人力、物力、設備以及其他的支持,我都可以自己去決定了,彙報工作的時候只需要給他一份清單就行,而我的工作也是做到的極致,所有的表格清單隻要遞交上去需要會籤的,從來就沒有過二次返回的情況。

在我提交辭職報告的時候,經理把我叫到一個閣樓裡談話,讓我感動不已。他對我說,別人辭職離開,一般不需要很正式的談話,只要說明理由我就會簽字,即便要談話,也不用來這種地方,但是你不一樣,我想留住你,你的性格和我很像,不能好好繼續幹嗎?

我說了一些很客氣的話,我不想再做這些工作了,我想學點東西,做點我愛好的東西,我想做我自己有興趣的工作,我想去實現我的夢想。這裡不適合我的性格,我想需要一個機會做點我想做的。

經理說,你自己太挑剔了,有的時候不需要這樣。當時我並沒有領會到他說的“挑剔”這兩個字的含義。

晚上我和我的同事喝了很多的酒,看着他們滿顏歡笑的談論一些事情,迷迷糊糊的意識中,回想起蘇經理對我說過的話,我大概猜到了其中的含義:工作和一個人喜好興趣,可能有很大關係,也可能沒有關係,關鍵是看你有沒有選擇的餘地,到底是爲了興趣喜好改變工作,還是因爲一個工作改變自己的喜好,應該是一個人的抉擇問題。一個人的興趣喜好可以跟隨性格一直都有,但是符合這些要求的選擇不一定都是一成不變的,這些沒有恆久的東西,有些東西堅持久了,習慣了,或許就成了你喜歡的了,有的時候機遇比喜歡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