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鳴抄着手站，看着董書。和董書不一樣，多年商場上的經驗，讓董鳴習慣於速戰速決。
董書搓了搓手，看了看天花板，瞄了瞄董鳴那張完全不贊同甚至還帶了一丟丟嘲諷的的臉，撇了撇嘴嘴，往後看看，確定沒人，清了清嗓子：“你要我怎麼說？說，蕎，我其實喜歡你很久了。還是說，我這麼耐心陪你聊天就是因爲惦記你？”
董鳴樂了，拍了拍董書的肩，站好，理了理衣服：“你看，這不就說出來了嗎。”說完又笑着揮了揮手：“嗨，真巧。”
董書不用回頭也知道後面是誰，搓了搓衣角，深呼吸一口，怎麼這個時候出來。
“那個，我出來打個電話。”蔣蕎這麼說，董書順着去看她的手機，亮着，看不見字，不知道是誰。
董鳴走到蔣蕎旁邊：“姑娘，我家弟弟難得表白，裝作沒聽見可就不厚道了哦。”
董書揉了揉頭，慢慢轉過去：“你……那個……你先打吧。”
正準備給蔣蕎騰地方，董鳴伸手把董書按住。“有什麼事情說清楚，別嘰嘰歪歪，你是這麼娘炮的人嗎？”
蔣蕎手機屏幕暗了下去，過道也暗了下去。
蔣蕎沒擡頭看董書，董書也沒去看蔣蕎，兩個人的視線就是那麼微妙的錯開。
很多事，都沒那麼合適，比如表白，比如感情，有時錯了時間，有時錯了地點，但這都還算是幸運的，錯了人，是最可怕的。
我想要在我最好的年齡遇見你，想要在最好的時候和你在一起，這樣我就有一大堆美好可愛的回憶和你分享，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等我們老了，就一起坐在搖椅上，一邊搖，一邊說着年輕時的故事，我會給你買一束玫瑰花，恩，大概是在你生日的時候，或者，我惹你生氣的時候……
KTV走道上的燈光很暗，董書低下頭，去看蔣蕎，除了那頭黑黝黝的頭髮，什麼都看不到，耳朵，亦或者是表情。
“內個，我……我。”蔣蕎支吾着擡頭，和董書的眼神對上，又閃開。
董書什麼都沒看出來，拳頭任然握地很緊，彷彿又經歷了一次高考，怎麼說，緊張，又有一絲期待。
蔣蕎“哎呀”一聲蹲了下去，抱着自己的膝蓋，不知道在想什麼。
董鳴朝董書挑了挑眉。
“刷刷”抓了抓褲子，董書索性也蹲在蔣蕎麪前，想了一下，又盤腿坐下，看着她，清了清嗓子。
“蕎，我本來不打算這麼早就告訴你的，事實上，我是真的喜歡你很久了，你大概不知道，我話真的不多，也不是什麼開朗的人，一開始只是覺得你遊戲裡的角色真的很可愛，慢慢接觸你，慢慢陪你聊天，陪你度過高考，我覺得，我真的很喜歡你。”姑娘，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喜歡你唧唧歪歪，喜歡你什麼事情都願意和我分享，喜歡你……
蔣蕎悶聲悶氣地答了聲“哦”，沒有擡頭。
董書伸手摸了摸蔣蕎的頭，衣服摩擦，發出一陣陣聲響。
“你想想，我比你大幾歲，這意味着我可以提前經歷一些事情，我可以照顧你，但我們之間也不會差到沒有話講。我哥會說你們那兒的話，我以後跟他學，咱們在家裡可以講方言，我可以陪你回你家鄉，也可以定居。”
“我有固定收入，工資不低，工作也不多，我可以有更多的時間陪你，甚至可以幫你分擔一些事情，你喜歡動物，我們可以在家裡養一些小貓小狗，我會負責收拾他們，這樣，好不好。”
董書看着蔣蕎，雙手搭在她的肩上，等着她的回答。
董鳴站好，門就發出啊“吱呀”的聲音，董書擡頭看他，董鳴朝他一笑，然後走進包間，跟高個子姑娘說話。
說着說着高個子姑娘和董鳴一起往這邊瞧了一眼，然後高個子姑娘就走了過來。
挨着蔣蕎坐下，朝着董書笑了笑：“這是逼上梁山啊，我們家四兒剛分手多久，還沒從愛情的創傷裡恢復過來呢。是吧，四兒。”
董書看了看她，高個子姑娘笑得賊兮兮的，興許是來幫忙的，董書沒說話，擺正好坐姿，高個子姑娘就順手攬過蔣蕎，低聲跟她說：“四兒啊，別蹲着，一會兒腿麻了，來坐下。”
蔣蕎沒擡頭，只是靠着高個子姑娘坐下。
“我要是你呢，我就不會接受這個表白，長得帥的人多麻煩啊，喜歡的人多，禍水一個。”高個子姑娘如是說。
董鳴也出來，坐在董書旁邊，幫腔道：“胡扯，我家弟弟帥是帥，但是老實本分，從不勾搭女生，賣弄資本，也不炫富，沒那些麻煩。”
“這還行，可是雖然你們認識了很久，要說見面，也就這一次，你估計連我們家四兒喜歡什麼都不知道。”高個子姑娘又說。
董書悄悄在董鳴褲子上抹了一把汗，說：“我知道，蕎最喜歡吃有酸味的水果，但不喜歡檸檬，喜歡小動物，缺一直沒有機會養，喜歡吃辣的，還有……”
“好了，姑且算你知道，可是，就算你對我們四兒是真心的，我們四兒也未必喜歡你，是不是。”高個子姑娘拍了拍蔣蕎的肩，低聲跟她說：“四兒啊，你到底喜不喜歡你叔啊？喜歡，咱不答應就是有病，不喜歡，咱答應也有病。”
蔣蕎又悶悶地回了一聲“恩”，高個子姑娘看看董書，董書看看董鳴，董鳴拍了拍董書的肩，笑了笑。
“肖奈欠貝微微一個表白，他倆在一起了，四兒，你叔跟你表白了，你們打不打算在一起？”高個子姑娘把蔣蕎的臉捧起來，呼了一聲：“媽呀，燙死我了。”
董鳴拍拍褲子站起來，說：“爺們兒我最怕這種墨跡的了，姑娘，我弟弟這麼誠心誠意地請求伺候你，你就說你收不收這個奴隸吧。”
高個子姑娘噗嗤一聲笑了，也站起來，說：“我看可以，這很科學。”
董書柔聲問：“好嗎？”
蔣蕎還是悶悶地一聲：“恩。”
董書一隻手撐地換成蹲着，一隻手去扶蔣蕎站起來。
看看包間裡閃爍的燈光，和包間裡閃爍的八卦人士的眼睛，董書笑了笑，把捏皺的衣服拉平。
越愛你，越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好在你不嫌棄我。
我親愛的姑娘，這回，就不會被豬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