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好男人也出軌

新好男人也出軌

中秋佳節之後,天氣漸涼,慢慢的進入秋霜季節。這個季節是一年中最寂寞的季節,許多花凋謝了,落英繽紛。此刻,菊花開始競相綻放。勤勞的蜜蜂懶懶散散的在花蕊中睏覺,晶瑩的露珠兒帶着點點清冷的寒意。

花團錦簇的八角亭裡,素怡支着畫架用心描繪眼前的景色。朵朵形態各異、顏色豔麗的菊花在畫筆的起落間躍然紙上。如此專注的畫了兩個時辰,直至金烏西墜,素怡才緩緩出口氣,擱下筆。自有朱陶碧陶兩人將粗細不一的畫筆與調色盤洗淨,晾乾。

紫陶自夾道上匆匆而來,進了八角亭,行禮後便湊到素怡身邊耳語一番。

素怡頓了頓飽蘸濃墨欲在畫上題詩的毛筆,轉身面對着一池殘荷道:“朱陶把畫收拾了吧,今兒到此爲止。”

朱陶疑惑的看了紫陶一眼,明明姑娘剛纔興致還不錯來着,怎麼突然就罷手了呢?見紫陶的眼色不對,朱陶老老實實的把畫吹乾,捲起用絲帶繫好。

墨陶端來溫水,伺候姑娘淨手,詢問道:“姑娘,那幅畫不是明天要交給福先生檢查麼?”

素怡眉毛一挑,用帕子擦乾水漬,低低一笑,道:“不礙事的。整幅畫就只差一首詩相配,以我的水平,可作不出甚麼好詩來,還不如讓它空着。如此一來,反而有些‘欲辨已忘言’的意思了。”

墨陶細細觀察了一下姑娘的面部表情——看不出來情緒如何,很沒意思地自顧自嘆口氣,道:“唉,姑娘說話怎麼越來越高深了?”

素怡望着池中央頑強站立的一顆蓮蓬。今年夏天的時候,阿瑪還帶着自己與額娘去採荷花呢,如今不過幾個月光景,這荷塘便呈現頹敗之象,再不復往日風光。用手理了理袖口,素怡道:“走吧,咱們也該回去了,今天的女紅課還沒有上呢。”

說着便轉身而去,幾個丫鬟忙收拾好東西跟着。

墨陶落後一步走在朱陶身邊,道:“咱們姑娘還用得着做女紅麼?”在她看來,姑娘的女紅已經是頂好的了,就連徐繡娘也滿口子誇讚呢。

朱陶已是雙十年華,最是穩重,道:“你沒聽姑娘說過麼,學習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話畢也不理嘀嘀咕咕的墨陶,徑自走了。姑娘的那顆七竅玲瓏心,她們做丫鬟的哪能猜得到。

紫陶一路上咬着嘴脣不說話,無論碧陶怎麼審問也不開口。她看了看姑娘挺直的背脊,又望了望滿是晚霞的天空,想起已經訂婚的喜慶和喜樂來。她已經十八歲,怕是沒有幾年時間留在姑娘身邊啦。

一行人各懷心思,到達綺春院的時候俱都沉默得很。

素怡也不叫備嫁的二喜,讓四陶伺候着換了舒適的衣物,坐在桌邊喝茶。四陶如今儼然是素怡身邊的四大丫鬟,跟她們同一時間來的幾個略小些的丫鬟也升成了二等。喜枝的女兒二妞妞從後罩房裡出來,給素怡見禮,道:“姑娘可回來了,今兒可還繡花?”

素怡道:“要繡的。你去準備一下,我歇息一會兒就來。”二妞妞是喜枝的女兒,素怡沒有把她當丫鬟看待,也不可能把她當姐妹看待。因着喜枝是素怡的奶孃(名義上的),二妞妞在綺春院的地位如同曾經的喜枝一樣尷尬。素怡沒有爲二妞妞改名,是不承認她是綺春院的丫鬟,卻讓二妞妞陪着讀書繡花,是爲了報答喜枝的一愛護之心。以後二妞妞何去何從,交由喜枝母女自己決定。但素怡是絕不會帶着二妞妞離開富察府的。

素怡揉揉痠痛的肩膀,暗道:今年才入府的一批未留頭的小丫鬟纔是她要培養的心腹人選,這是爲嫁人後帶到婆家做準備的。下人嘛,不必有才華,不需太聰明,最重要的素質是忠心能幹。

古代人習慣早睡早起,素怡在清朝待了八年時間,生物鐘早已適應。今天晚上卻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她在思考白天紫陶探聽到的消息。

最近一段時間,她去正房陪額娘吃晚飯的時候,很少見到阿瑪的身影,這讓她很是疑惑。自從她曉事起,阿瑪基本上都會和額娘共進晚餐,如今這種規律忽然被打破。而額娘身邊的丫鬟諱莫如深,和嬤嬤又一臉官司,額娘卻像個沒事人,只告訴兒女們阿瑪在忙。

忙?李榮保很忙?忙得沒有時間進行他曾經最愛的親子活動,忙得沒有時間檢查寶貝女兒的功課了?是啊,他的確很忙!素怡想到這裡,一口氣憋在心口十分難受,自己擡手揉了揉,默唸: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那麼,李榮保在忙什麼呢?根據“八卦女王”紫陶姑娘打探到的消息,結合現實加以分析,素怡很不情願的得出一個結論:她那新好男人的阿瑪忙着跟後院的某個漂亮小妾調情呢!此小妾不是別人,正是鈕鈷祿氏要和嬤嬤重點注意的王氏。

俗話說,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那王氏本就佔着侍妾的名分,只不過是在太太回孃家的時候去了正房給太太送衣裳。做了兩年的衣裳,這份心意夠了吧?她又只是個小小妾室,根本不知道太太回孃家了呀!也不知道老爺就在太太的書房裡看書!

當她穿着粉紅色的小一號旗裝,娉娉婷婷的走到正院的時候,恰好站在書房的窗戶下,恰好在那裡遇見了一個管事丫鬟,恰好提起了自己兩年來爲老爺太太盡的心意。一切都是那麼恰好,連天空都作美,一陣微風過處,那是花瓣漫天飛,那是人比花更嬌呀。

妙就妙在“恰好”二字。那時候的李榮保也恰好對着一叢盛開的花樹蘊量詩意,看見這一幕美景,老心肝一顫,文思如泉涌,作出了一年中最爲滿意的詩句來。提筆寫下後,反覆回味幾番此情此景,只覺自己的新作甚好。順勢聯想到花下未曾謀面的美人來。此時轉身去看,哪裡還有美人的蹤跡?

心中不由悵惘,待詢問了那個丫鬟後,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後院中還隱藏着一朵嬌嫩欲滴的鮮花呢,頓時便上了心。不過,他還有幾分文人的風骨,忍了幾天沒有去理王氏,不能被人當成急色鬼呀,他都一把年紀了。那丫鬟見老爺幾日沒有動靜,自己便隱瞞下此事——她的失職導致王氏一個侍妾不管不顧的闖進了太太的院子,太太知道後必定要懲罰於她。

李榮保不急,可王氏急呀!這樣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機會不多,萬一老爺一個不注意,把自己忘在腦後了,自己的一番心思不是付諸東流了嗎?她可是下了老本,當了兩隻金簪子呢。這樣一來,她便要再次製造機會與李榮保偶遇。

花園偶遇老爺戲碼十分圓滿,中間卻出了點小差錯。鈕鈷祿氏從女兒院子裡回來,突然想去花園裡採幾支鮮花回去。以前這些事情,她哪裡會做?此次不過是聽了女兒的話,要培養自己的興趣愛好,兼之多鍛鍊身體罷了。所以,十分不和諧的三方人馬一起偶遇了。然後,李榮保便被正房太太極大度的打發去了王氏的小院子。

回憶到此完畢。素怡躺平身體,緩緩的深呼吸幾次,終於吐出心中的濁氣。王氏這麼簡單拙劣的招數也只有男人才會信。不!以阿瑪的精明,他怎麼會看不出來王氏的算計,他怎麼會不知道王氏的小心思,他只是在裝糊塗而已。男人是獵手,他們總喜歡新奇的、美麗的東西,他們尋找的是刺激感。千篇一律的生活會讓他們爆發或者滅亡。

額娘呢,她知道麼?素怡捫心自問。額娘是一個難得通透的女子,她怎麼會不知道李榮保的心思。相反,她心裡清楚的很。當初額娘選擇嫁給阿瑪,事先肯定考慮過這個問題。

在一個已有嫡長子的家庭裡,勾心鬥角要少得多(上任主母已經鬥完了);鈕鈷祿氏嫁妝豐富,孃家有實力,不需要肖想富察家的財產(她的錢夠自己和兒女吃幾輩子);李榮保年紀較大,花花心思少,鈕鈷祿氏也不會傾心愛上李榮保,煩惱自然少(不在乎,就不妒忌);等李榮保一去世,鈕鈷祿氏自然而然成爲富察家的老太太,上有親子女關心,下有繼子孝敬,日子多麼美好。

總而言之,從小讀書的鈕鈷祿氏其實是看淡了這個時代的婚姻和男人。丈夫,對她來說,只是一個名詞——夫妻相處的好呢,可以升級爲朋友;相敬如冰呢,可以當陌生人。七出之條,一條不犯,富察家的當家主母她坐得穩穩當當。

素怡看着賬頂。如果是一般人,肯定是看到一片漆黑,而她卻清晰的看見上面繡的花紋。她閉上眼,把自己的種種不同埋藏在心底那個角落。包括夜能視物、過目不忘、感官靈敏、四肢靈活、身有幽香,以及那本在夢中看過卻印在腦海的醫書。

“是老天對我枉死的補償麼?”素怡喃喃道。一個現代的理科生莫名其妙帶着記憶投胎到清朝,真是可以寫一本傳奇小說。在寂靜的夜裡,素怡幾乎要管不住自己的思緒往現代飄去。

相愛相疑的父母,聰明活潑的弟弟,溫柔可人的表妹,慈祥美麗的外婆,嚴肅深沉的外公,和藹可親的爺爺,青梅竹馬的丈夫,精明幹練的朋友……無憂無慮的童年,奮發向上的青年,日漸沉穩的自己。一切歡樂悲傷都在那個海岸上擱淺,因爲一雙嫉妒的手,她的生命戛然而止。

易、叔、璟。素怡腦海裡浮上這三個字。

夜,漸深。月,漸涼。人,入夢。

加更。我發現自己寫王氏這種女人的時候也是文思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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