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回到熟悉的紫禁城的時候,華姑姑果然已經出宮了,我們同住的那間小屋,如今只剩下了我一個人住。我似乎順理成章的做了乾清宮領頭的女官,日日在這乾清宮內、和李德全一塊圍在康熙的身邊打轉。而康熙從蘇杭南巡迴來後,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差我辦事的時候卻越來越多,像是給宜妃送賞賜,給太子傳話什麼的,如此一來,宮裡上上下下看我的眼神也在悄悄發生着變化。
康熙差我給十八阿哥的額娘密嬪王氏送雲錦緞過去,我剛從密嬪住的延慶閣出來,一擡眼看見像是十阿哥在前面,正想前去福禮請安,卻見十阿哥像是沒看見我,傻愣愣地進了延慶閣前面的延禧宮。我微一沉呤,突然記起以前九阿哥跟我講過的話,這宮裡人人都記得十三是個沒孃的孩子,卻沒人記得十阿哥額娘僖貴妃去世的時候,十阿哥也還是個十來歲的小孩子。而僖貴妃生前正是住在這延禧宮內。
如今這延禧宮的偏殿延慶宮是密嬪住着,但正殿卻一直空着沒人住進來。我探着頭跟了過去,想看看十阿哥在做什麼。扶着牆根悄悄看去,只見十阿哥既沒有沉默追思,也沒有吟詩一首以示思念,只是蹲在花壇邊有些笨拙的用手撥着雜草!
不知爲什麼,看到這一幕,我竟有些心酸,心想十阿哥既沒有太子的尊地位,也沒有四阿哥的城俯,更沒有九阿哥得寵的額娘,甚至沒有同樣沒孃的十三的文韜武略,甚至可以說他在康熙面前是不怎麼得寵的,但他對親孃的那棵孝心卻是不輸於任何人的。
不知不覺中嘆了口氣,十阿哥練武之人,耳力極好,頓時就聽到了,厲聲喝道:“誰在那兒鬼鬼祟祟的!給爺滾出來!”聞言,我只得從牆根走了出來,上前幾步,衝他一福禮:“十爺吉祥,奴婢給……”十阿哥見是我,不奈煩的衝我一揮手,說道:“你哪來那麼多規矩?”說完仍舊蹲在那兒撥他的雜草。
我跟過去蹲在他身旁,見他一雙大手,似乎有些恨恨地撥着雜草,雜草沒撥下來多少,一旁的玫瑰花卻撥下來不少,那玫瑰本就有刺,扎得十阿哥眥牙裂嘴的。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十阿哥聞聲回頭怒瞪着我,一又虎目快噴出火來了。
我知道他是誤會了,一面忙拉回他的手,一面笑道:“十爺還是讓奴婢來吧,十爺你這麼個弄法,這玫瑰花要不了一會兒,準得死傷過半了!”十阿哥一聽我這話,濃密的眉毛揪成一團,瞅了我一眼,愣在那兒。我見狀也不理他,輕輕理開花叢,細細地清除着雜草,一面頭也沒回地說道:“這玫瑰雖然妖豔,而且有刺,但卻最是嬌嫩了,經不起十爺這麼粗枝大葉的折騰的!”
十阿哥聞言,似乎回過神來,抄着手抱在膝上,看着我忙活,我見他不說話,輕聲說道:“十爺怎麼今個兒過延禧宮來?是想貴妃娘娘了嗎?”十阿哥粗着嗓子別開臉說道:“今兒個是我額娘生日!”我聞言回過頭來看了十阿哥一眼,見他擡頭看着延禧宮那塊匾額不說話,似乎拼命地在回憶什麼。
“十爺還記得娘娘的模樣嗎?”我出聲問道。十阿哥沒回頭,聲音卻有些黯淡,似乎想了一下說道:“不大記得了,以前額娘在的時候,從沒想過好生仔細記記額孃的模樣,等額娘過世了,才發覺自己竟然記不清額孃的模樣了……只記得小時候每回打架受傷回來,她就會一面給我上藥,一面柔柔地跟我說要勇敢……”
我聽着十阿哥的話,想着這位教導自己的兒子要學會勇敢的貴妃娘娘,不知道她在去世的時候,是多麼的不放心自己唯一這個兒子啊。想到這兒,竟落下淚來,十阿哥一回頭,瞧見了,嚇得忙挪開兩步,粗聲粗氣地說道:“你哭什麼?一會兒讓九哥他們看見了,還當是我欺負你呢!”
我聞言衝他一笑,將手中的雜草攏成一堆,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土星沫,衝十阿哥笑道:“十爺上回手上的傷可全好了?”十阿哥被我這沒頭沒腦的話打得愣了一下,想也沒想地說道:“那點小傷算什麼……”我聞言笑道:“十爺可真夠勇敢的,娘娘在天上看見了,定然歡喜得緊!”十阿哥聽我這麼一說,這才反應過來,居然紅了臉,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星,憨憨地一笑道:“呵呵,是啊……”
我衝他一福身,柔聲說道:“十爺,勇敢是一回事,可是剛纔手上被花刺劃傷的地方,回去後還是請福晉替你上點藥吧,不然少不得又要好幾日纔好得全了!”十阿哥聞言擡起手在自己的眼前翻看了一下,笑道:“哪裡這麼麻煩?”我笑着往外走,一面走,一面說道:“十爺快回吧,一會兒宮裡該下鑰了!”十阿哥連連點頭,頭也沒回地向宮門走去。
看着十阿哥的背影,笑着的嘴角不禁有些凜住,如果十阿哥不是生在這帝王家,也許就不會感到這麼孤單吧。還好十阿哥的性格豪爽不羈,粗枝大葉的,一根直腸子,這也許也正是十阿哥的福氣,才能讓他安然渡過那最艱難的十幾年吧。
一面嘆氣,一面往乾清宮走去,正走着,卻聽見從東五所的方向傳來一陣笛聲,乍聽之下竟頗有些十三的風格。我心裡一驚,想到這個時候十三應該已經出宮去了,照理說是不會出現在東五所的。我循聲而去,來到東五所十三以前住的寢宮外,聽那笛聲正是從牆內傳來。仔細一聽,又覺得這笛聲有些斷斷續續,像是吹笛者正在努力模仿似的,我更是驚訝,靠過去一看,卻見是如今的十四側福晉月婷正坐在十三寢宮內的那株桂樹下,橫笛在脣,斷斷續續地吹着十三最愛吹起的那道《梅花三弄》!
我看着月婷的身影,默不作聲,心想她此刻也許正在暗自斷腸傷神吧,從當日在殿上重見的那回起,我就在她的眼神裡看到了十三的身影,只是造物弄人,康熙的一句聖旨,她如今成了十三的弟媳,就算能常常見到,也只有黯然神傷的份了。將來等康熙另賜了十四府邸,他們搬出宮去後,只怕是想在像這樣坐在這裡也是不可能的了!
在那斷斷續續的笛聲中悄然離開,心情也開始憂鬱起來,想着自己與十二將來會是個什麼結局呢?正埋頭嘆氣間,看見路的前方一雙粉底青靴正向我走來,擡頭一看,卻是十四!穿着一身寶藍色的朝服,襯得他的臉龐越發白皙了,可是這乍一見,不知爲何,氣就不打一處來,站在原地,馬馬虎虎地衝他一福禮,就想離開。
十四見狀不解,一把拽過我的胳膊,出聲問道:“我又是哪裡惹你生氣了,怎麼一見我就冷着一張臉給我呢?”聞言我沒好氣地擡頭瞧了他一眼:“奴婢哪裡敢生十四爺的氣呢?十四爺還是快回宮去吧,別讓福晉等久了!”
此話一出,我不禁有些後悔自己說話的語氣,怎麼像是在吃醋似的?果然十四也明顯會錯意了,怒道:“你碰到她了?她爲難你?”我一聽,真想踹他一腳,不知道他那對大耳朵是怎麼聽話的,他哪隻耳朵聽到我說十四福晉爲難了我這樣的話!
我衝他翻了一個白眼,軟了些口氣,對他說道:“十四爺說什麼呢,奴婢從密嬪娘娘那裡過來,哪裡會碰到十四福晉?再說十四福晉幹什麼要爲難奴婢?奴婢又沒跟十四爺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十四一聽我這話,竟然笑了笑,戲謔地重複着我的話:“見不得人的事……”我衝他眥牙,真想看看他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完全不能抓住說話的重點,十四見狀卻收了笑容,望着我的眼睛,問道:“那你剛纔往這邊走的時候,爲什麼埋着頭,一個勁兒的嘆氣呢?”
我擡眼看他一眼,又四下瞧了瞧,推着十四走了兩步,放開他自己又往回走,一面走,一面說道:“我哪有嘆氣?十四爺快回宮去吧,別在這兒磨蹭了……”十四聞言似乎還想跟過來問個究竟,我停下來不走,衝他直瞪眼,十四這才磨磨蹭蹭地退着走開,一面還說道:“算我怕了你,好心沒好報的……”
我不理十四在身後嘀嘀咕咕的說什麼,轉身就走,一面走,一面仍然想到初見月婷時她那快活的小精靈模樣。姣好紅潤面容,一雙靈動的大眼睛、銀鈴般的笑聲,蔥綠色的花綢夾衫、鵝黃色的薄棉褲,上下翻飛的毽子,在周遭的新綠色,像一隻快樂的精靈!如今僅僅相隔一年,似乎一切都發生了天翻地覆地變化,隨着康熙的一道聖旨,一個如此快樂的精靈,竟也會變得如此沉寂和落漠,陷入對自己心意的祭奠中。
今年五月的天氣忽冷忽熱,宮裡幾位小阿哥和幾位嬪妃娘娘都生了病,康熙讓我拿着高麗進貢的高麗蔘,給定妃和蓮嬪送去。我順道先去了定妃的長春宮。再次踏進長春宮的大門,看到熟悉的院落和桂花樹,一時間竟愣在當場。
玲瓏聽到小太監的通報,趕緊迎了出來,一見到我,喜出望外,一把摟着我,笑道:“快進屋,娘娘可想你了!”我忙跟着玲瓏進屋,一見定妃,忙福下身去行禮,定妃見狀讓玲瓏趕緊拉我進來近到身前,握着我的手說道:
“這一晃都是快一年沒見了,你這孩子,怎麼瘦了這麼多?”我聞言,心中一酸,落下淚來,輕聲說道:“娘娘……”定妃見狀摟着我,輕拍我的背,說道:“好孩子,別哭了,讓我好好瞧瞧你……”正說着話,珊瑚打起簾子進屋來,一看是我來了,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意思,隨即過來笑道:“今兒個你這個乾清宮的大紅人怎麼想着回來看我們?”
我聞言,心中一驚,看向珊瑚,雖然她和玲瓏一樣在笑,眼中的笑意卻如此的不同,難道如今大家年紀都大了,心中存了事,便再也回不到過去心無芥蒂,嬉笑玩鬧的時候了嗎?想到這兒,我收了收淚,衝她淡淡笑道:“皇上知道娘娘這幾日身上微恙,特意吩咐給娘娘送這高麗進貢的高麗蔘來!”
定妃聞言看着珊瑚淡淡地說道:“紫菁去了乾清宮當差,琥珀也嫁了,你們姐妹也好久不得聚了,今兒個得了這個機會,也好生聚聚吧!”我站起身來,衝定妃一福身,笑道:“娘娘,紫菁還要往蓮嬪娘娘那兒去送參呢……”定妃聞言點了點頭,對我說道:“也好,我也不留你了,回頭別耽誤了皇上的差事……”說着又轉頭對玲瓏說道:“你就去送送紫菁好了……”
跟定妃福了禮,同玲瓏一起出了屋,往外走去,見我埋頭不語,玲瓏輕聲在耳邊說道:“我見你如今性子越發靜了,心裡存的事也越來越多,我們姐妹也難得見着面,你總這麼憋在心裡,容易生病的……”
我聽玲瓏這話,知道她是真心關心我,回手握住她的手,笑道:“再過兩年,你也出宮去了,只怕真的是連個說體已話的人都沒有了……”玲瓏聞言,勉強笑了笑,點了點頭:“希望到時候能順利出宮去了……”我走了兩步,突然想起珊瑚,輕聲問道:“這回見珊瑚,怎麼覺得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是有什麼事嗎?”
玲瓏嘆了口氣,說道:“前些日子,你隨皇上南巡的時候,琥珀回來給定妃請安,在長春宮住了幾日,卻依然是跟珊瑚住在一起,琥珀不知道跟珊瑚說了些什麼,珊瑚從那以後就一直怪怪的,誰都不大搭理,性子也越發驕縱起來!”我聞言一驚,心想難不成琥珀將與十二成婚後房中密事也跟珊瑚講了,或許還講了些別的幹什麼,以至於今天珊瑚一見到我,眼中閃過那一絲不明含意的眼神?
想到這兒,我嘆了口氣,玲瓏見了,環手抱着我的肩,在我耳邊輕聲說道:“這些事,你不用掛在心上自苦,我是知道你的心的,娘娘也是明白你的,十二爺也是懂你的,這就足夠了呀……”我點了點頭,放開她手對她說道:“你別送我了,快回去吧,我得空再來找你說話!”玲瓏聞言也點了點頭,住了腳步,看我離開。
我一面走着,一面想着玲瓏的話,有些悶悶的夏風吹來,讓我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似的,順手將手中的參盒放在一旁,站在樹下雙手圈攏,做起課間操來。幾個拉伸動作做完,雖然有些出汗,但卻感覺胸口舒服多了,呼吸也順暢了。整了整衣襟,拿過參盒準備繼續往蓮嬪住的玉漵閣走去。
想着這玉漵閣裡的玉漵閣二字,本是從唐代崔國輔的一首《採蓮曲》中而來:玉漵花爭發,金塘水亂流。相逢畏相失,並着採蓮舟。而蓮嬪名字中又有一個蓮字,康熙便賜了這裡給蓮嬪居住。正默默唸着這首《採蓮曲》,突然看到玉漵閣外,有個身影一晃就不見了,我恍惚看見卻像是太子的身影。心裡一驚,莫不是太子與這蓮嬪當真藕斷絲連?蓮嬪一病不起,太子冒着莫大的危險前來相探?
等走近,卻沒看到太子的一絲蹤跡,我甚至懷疑是不是我看花了眼?搖了搖頭進了蓮嬪的玉漵閣。這玉漵閣果然與別外不同,前院裡果然有一個不大的蓮花池,此時池中的蓮花正朵朵盛開,美不勝收。
蓮嬪的貼身丫頭聽了小太監的回話,趕緊迎了出來,我一見這小丫頭,竟是當日在荷花池陪在蓮嬪身邊的那丫頭,如今雖然長胖了些,但眉目卻一點沒變。我見是她,心裡沒由得還是吃了一驚,好在那小丫頭畢竟是第一次見我,又知道我是乾清宮的人,今兒個是替皇上送高麗蔘來給蓮嬪的,也不敢細看我,連忙將我迎進屋去。
我一進屋,感覺到屋內的一股涼氣,不,不是涼氣,而是一種沒有生氣的冷意。我見那蓮嬪正歪在貴妃椅上,一身淡藕色的素色袍子,襯得一張絕美的臉上越發沒有了血色,兩隻大眼睛空洞而迷茫。
我忙上前給她福禮,蓮嬪忙讓我起來,還吩咐丫頭給我上茶。我走上前去,將參盒交給她,柔聲說道:“皇上記掛着娘娘,特意吩咐奴婢送了這高麗進貢的高麗蔘來,讓娘娘好生將息自己的身子!”蓮嬪聞言欠了欠身子,說道:“謝皇上恩典!”
我衝她微微一笑,準備告退了離開,微一沉吟,突然想到了什麼,啓口對蓮嬪柔聲說話:“奴婢說句話,講出來娘娘可別不愛聽!”蓮嬪弱弱地看着我,點了點頭,輕聲說道:“紫菁姑娘請說!”
我說道:“奴婢以前也大病過一場,當時華姑姑還未出宮,她曾對奴婢講了一句話,奴婢聽了可謂是茅塞頓開,受益非淺,從此後時時謹記這句話!”蓮嬪問道:“華姑姑?前些日子纔出宮去了的那位乾清宮的領頭女官?”我點了點頭,蓮嬪疑問地看着我,示意我說下去。我頓了頓說道:“華姑姑對奴婢說,沒什麼事比活着更重要!”
此話一出,蓮嬪頓時一呆,愣在當場,好半天回不過神來。嚇得一旁的小丫頭連聲呼喚,好一陣才擺着手示意小丫頭下去,屋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蓮嬪嘆道:“早就聽說皇上身邊的紫菁姑娘是個蘭質慧心的人,如今一見,果真如此……唉,我自小身子就弱,又愛鬱結於心,自然這病也一日重似一日,任什麼好強的心也都沒有了……”
我衝她微微一笑,說道:“只要好好活下去,纔會有希望,纔會看到奇蹟!”我知道我這麼說對於她說也許是完全沒有意義的,但如果能活下去,那是一定比天人相隔、陰陽殊途要好許多了。蓮嬪嘴裡輕聲咀嚼着我說的話,擡起美麗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眼睛裡閃過淡淡的一絲光亮,我知道這足夠她支撐下去了。
我留下蓮嬪一人在屋內,起身告退了出來。順着宮牆默默往回走,正走着,卻一擡眼看見太子像是不路經此地,而且在不經意間看見了我!我心內嘆了口氣,迎上前去,給他請安,太子柔聲讓我起來。果然太子像是很隨意似的出聲問道:
“紫菁姑娘這是打哪兒來啊?”我回道:“皇上吩咐奴婢給定妃娘娘和蓮嬪娘娘送高麗蔘過來,奴婢這才從蓮嬪孃的玉漵閣出來!”太子站在陽光下,金色的陽光灑在他明黃色的袍服上,更襯托得他俊逸不凡的氣質。三十幾年的太子果然不是白當的,眉宇間的氣度自帶着一股無法忽視的貴胄之氣。
太子隨口問道:“兩位娘娘都還好吧!”我擡眼看了他一眼,隨即回道:“太醫都瞧過了,並無大礙,調理將息些日子就好了!”太子嗯了一聲,並不在問什麼,我其實很想脫口告訴他,蓮嬪的狀況,但是我知道我什麼也不能說,也許我此刻的一句話,不僅會要了我的命,也會要了太子和蓮嬪的命。太子將來雖難逃被廢的結局,但怎麼也不應該由我來充當這一劑催化劑。
等太子離開,我方纔繼續往乾清宮走去,心裡卻重複着同一句話:“相思無因見,悵望涼風前……”心內一股悲思油然而生,不知道將來我與十二是否也會落得一個相思無因見,悵望涼見前的結局呢……
-----------------------------------------
這兩天快到月底了,又開始摳分析、摳計劃、摳總結鳥。。。居然還有人跑來喊我幫着寫‘黨八股’,徹底無語。。。於是這章寫有點像黨八股一類的。。。表打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