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胤禟番外

五哥說好等我去給額娘請了安,就一起去放鷹,可是不知爲什麼,等我出來,他卻先走了,第一反應就是去找八哥,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去練功房的路上吧。快走了幾步,就看見八哥的身影,待走近一看,他正在和一個宮女說話。本來沒怎麼注意那宮女,卻因爲八哥眼神有些不同往日,不由得仔細打量了她一下。

她長得不錯,但不算很美,還沒有我的側福晉棟鄂氏長得標緻。但素淨的臉上有一種柔和的光,眼睛清澈純淨,如星般閃亮,透着一股子少見的聰慧與靈動。沒來由我的心裡竟然猛跳了一下。她此刻正淡淡地望向八哥,八哥待人雖素來溫和,但也很少有人敢這麼直視他,我看着八哥轉動着手上的班指,知道他肯定也在詫異。

聽到她柔柔的聲音給我請安,我突然一陣莫名的煩燥,有些不耐煩的叫她起身後,八哥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煩燥,於是拉着我走了。跟在八哥的身後,我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心裡想到,一會兒回去,還是找人查查她是誰,是哪個宮裡的……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看到她,我以爲我已經徹底忘了她的時候,卻因爲再次意外的見到她,而發現自己竟一刻都沒有忘記過她。

中秋家宴的時候,八阿送他額娘回宮,遲遲沒有回來,我知道他心裡憋悶,定是趁着這功夫出去透透氣。於是我也偷了個空出來找他。誰知剛走到園子,又聽到那柔柔軟軟的聲音,似乎在念什麼詩,唸完後竟自己笑了起來,她笑的聲音像清脆的銀鈴,很好聽,跟平時她說話的聲音竟如此不同。

我忍不住向她走去,看見她一個人躲在這遠離戲臺的湖邊,抱着雙膝坐在石凳上,搖頭晃腦地在自言自語。我見狀不禁笑了起來,剛想走近,卻看見八哥從一旁走了過去,她見了八哥,明顯吃了一驚,但隨即又坦坦然給八哥福了禮。八哥不知道低聲跟她說了些什麼,她一直低着頭在回話,但回着回着,她再次用她那獨特的眼神看向八哥。

看到她眼中流露出來的關心、理解、溫柔、嘆惜、釋然……不僅八哥再次驚訝於其中,甚至連我也沒頭沒腦地心中一暖。看着八哥口中唸唸有詞的走來,我忙閃在路旁,等八哥走了,再向她望去時,她又恢復了那個小丫頭模樣,像是突然記起了什麼似的,往席上跑去。見狀,我不禁笑了出來。

坐回席上,我禁不住向她望去,嘴角忍不住牽出了笑容。一旁的十弟奇怪地看了我好幾眼,我這才驚覺,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情不自禁地對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宮女動了這樣的心思?但真的是毫不起眼嗎?我有多久沒有情不自禁了?

和五哥去給額娘請安的時候,正巧又碰上了她送桂花糕過來。我見五哥的模樣像認識她,故意問五哥她是誰。五哥顯然有意像要爲她遮掩,只粗略地提了提。但我其實不僅知道她是長春宮定妃身邊的女官,還知道她的阿瑪是正白旗的□□佔,有兩個兄長,如今都在做什麼,官封幾品……甚至還知道她的生辰八字……

想到這兒竟走了神,她見我沒作聲,也只能半蹲在那兒等我叫起,還是五哥察覺了我的異常,拉住了我上前的身形,她這才氣呼呼地走了,像是在氣我故意刁難她似的,她哪裡知道其實另有緣由呢。

從額娘宮裡出來,五哥沒頭沒腦地勸了一句,讓我少動她的心思。我知道五哥與十二弟素來親厚,而她又是十二弟額娘定妃身邊的女官,怕是定妃早打好將她納爲兒媳婦的主意。但我很不以爲然,我纔是五哥正經的弟弟,他怎麼幫着十二來勸我,再說,憑着皇阿瑪對我和額孃的寵愛,我還爭不過那個老十二嗎?只是我好像還犯不着爲了這麼一個有點獨特的小宮女跟自己的兄弟翻臉。

從皇阿瑪那兒出來,聽見老十三有些興奮地在跟四哥說着什麼人,聽着老十三的誇獎,我還以爲他在說哪個與他脾氣相投的少年俠士,正想走開,突然聽見四哥那往日裡毫無溫度的聲音竟也有了幾分疑問,問着老十三:“沒想到她一個姑娘家,竟有這樣的胸襟!倒真是不可小覷了……”

姑娘?聽到這兩個字,心中一動,難道老十三嘴裡的這個人是她?果然聽到老十三笑道:“四哥你可別小瞧了這個紫菁,她雖聰慧靈巧過人,卻又最善藏愚守拙,若不是那日一時被我激起了性,只怕到現在連我也以爲她不過比別人多些溫柔乖巧罷了,還真看不出宮裡還有這樣的人……”四哥嗯了一聲,沒說什麼,但卻又像是早知道了似的,帶着仍然喋喋不休的老十三走遠了。

原來除了五哥、八哥、老十二以外,如今連四哥和老十三都被她引起了注意。我越來越好奇,想靠近她,想看着她,想了解她,想聽她說話,想聽她笑……

十二弟的生日,我和十弟本不想去,說好了去藏春樓喝酒的,但八哥卻堅持要去,我和十弟也只有跟着他一起去。誰知道正無聊,她卻被十四弟拖了進來,一屋的人聽了十四弟的話,都有些愣住了。我見她很是生氣地跟老十四又是瞪眼,又是咬牙的,模樣竟俏極了,老十四好半天才恍然大悟似的鬆開了她的手。見到她手腕上的紅痕,我突然有了一種衝動,想將她拉在懷裡好好替她揉揉。

在五哥的提議下,她有些極不情願地撫琴彈唱了一首,是一首我從沒聽過的曲子,曲風有些激昂壯烈,不像是一般女孩唱的那些柔曲弱詞。果然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她的這首曲子驚呆了,我看得出,她這樣的女子,是讓誰見了都想將她藏在自己懷裡,絕不與他人分享,絕不讓他人見僭越的。還是老十那個直腸子打破了場上的尷尬,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我第一次開始正視自己對她的心意。

過年的時候,在額娘那兒聽金桂那丫頭給額娘講了個笑話,將我送給額娘解悶的那隻鸚鵡拿來編成了笑話打趣。我正想什麼時候金桂這丫頭也變得這般聰明瞭,額娘也覺得奇怪,於是問了金桂,誰知道金桂卻說,這是她編了來玩笑的,金桂也是聽長春宮裡的一個丫環講了,也覺得有趣,纔拿來講給額娘解悶的。我心想,也是,這宮裡,只怕也只有她纔會隨口編個笑話也能如此生動有趣吧。

元宵節在五哥府裡的酒席上意外的見到了她,穿着水紅色的小襖、白色羊皮小靴,梳着雙髮髻,白若凝脂的臉上不施脂粉,卻因爲天凍而透着紅暈,靈動的眼睛悄悄地四處張望,兩瓣不畫而紅的粉色櫻脣,透着誘人的光彩。我想我是醉了,我纔會見她躲到廊子上去的時候,也情不自禁地跟了出去。

我想着那鸚鵡的事,笑着戲弄她,她聽了,明顯唬了一跳,皺着眉着急的模樣,真是美極了,臉上那可愛的紅暈更紅了,我忍不住想去摸摸她的臉,她卻‘呀’了一聲,蹲下身去撿帕子,對她的這種小聰明,我有些生氣,剛想拉她回來,十弟和七哥卻出廳來叫住了我,十弟的模樣我不看也知道他在奇怪什麼,懶得跟他說,拉着他回到廳裡喝酒。她沒一會兒也扎回下人堆兒裡,像是跟誰生氣似的埋頭弄着衣角。我正好笑,是在跟我生氣嗎?卻又突然發現席上不只是我,還有好幾束目光都不約而同的在注意着她。

想着念着她的時候越來越多,每回進宮都會想要遇見她,但她卻像一條小魚兒似地,一頭扎進長春宮那泓深潭裡,不見蹤影。等到了熱河,見到她拉着十二弟的手,深情眷眷地看着十二弟,爲他唱曲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嫉妒得快瘋了。我終於忍不住帶着幾分嘲諷的意味打斷了她美妙的聲音,因爲這聲音應該只爲我唱。

也不知道爲什麼,總是會遇見她和八哥、老十三、老十四他們在一處,和八哥在一處的時候,她像一朵溫柔的解語花,和老十三在一處,又像個聰慧的知已,和老十四又像是總在鬥氣的兩個小冤家,老十四那樣火爆剛烈的脾氣,有時候連四哥、八哥都伏不住他,卻常常被她幾個眼神、幾個動作、幾句軟語收伏得伏伏貼貼的。她似乎對每個人都真心以對,笑意盈盈,但只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十二弟。

她對十二弟是不同的,有一種依賴,有一種不需言表的信任,有一種似水的溫柔,還有一種渴望。我看得出,別人又何嘗看不出,只是誰也不願意就這樣心甘情願的放手。所以老十四纔會毫不避諱地糾纏着她,所以老十三才會總是找着各式各樣的藉口去看她,甚至五哥、七哥、八哥他們也會在暗地裡維護着她。而我自己,又何嘗不是因爲這種不甘心,而不願放手呢。

除夕宴上,看她一副興災樂禍的模樣,瞧着我笑,我原本只是想戲弄戲弄她,衆目睽睽下故作深情的望着她,然後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如何收場。誰知道真的一對上她的眼神,我竟一下就深陷了下去。她星光閃亮的眼睛裡竟如此生動。眼波流轉間,竟像是帶出了她心裡的各種情緒。我不禁有些看呆了,直到八哥的那聲輕咳才把我拉了回來。

還沒進御花園,就聽見了她的笑聲。悄聲走過去,見她正和幾個丫頭打雪仗玩,頭髮上、衣服上、臉上都是碎雪團,我正想着那雪團化作冰水浸進她的衣服裡,只怕會病一場的時候,突然她手裡的一個雪團不偏不倚地打在我的胸口上!她漂亮的眼睛眨啊眨的,雖然意外,似乎卻並不害怕。見狀我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你隨我來,我有話要問你!”

她奇怪地跟在我身後,我沒有出聲,她也沒問。其實我並沒有要緊的話要問她,只是想跟她單獨說說話,所以纔會隨口縐了個理由。走到寒鬆園的時候,我隨口問她在除夕宴上弄什麼鬼。她竟急切切地就說什麼那個和明珏眼神大戰的丫頭叫什麼珊瑚,一副現世紅娘的模樣。我本有些好笑,卻又覺得生氣,故意問她怎麼想着給那丫頭保媒來了?

她倒好,誰都看得出的一臉假惺惺的將我好生誇獎了一翻,我心裡更怒,她以爲她是誰,我又是誰,這麼好唬弄的嗎,正想吻住她那還在唧唧呱呱的脣,誰知道那該死的枯枝竟被積雪壓斷掉了下來,想也沒想地護住了她,自己的手臂卻被狠砸了一下。

看着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心疼了起來,忙安慰她沒事,她卻小心翼翼的替我檢查傷口,又拿出手絹清理手上的木屑,又輕柔地扶着我回宮,她認真、關切的模樣,我竟受用極了,心裡竟突然想到,若能長長久久地將她留在身邊,爲她多受幾次傷又算得了什麼。額娘見我傷得不輕,忙招來了太醫替我檢查。

太醫剛脫下我的一隻袖子準備推拿上藥,額娘就把她叫進來問話,我怕她看見我手臂上的淤傷而擔心自責,忙挪了挪了身子,擋住了那條受傷的胳膊。沒想到這個細小的動作卻被額娘看在眼裡,等人都退了出去,額娘直截了當地問我是不是看上她了?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告訴額娘,我是看上她了,我想要她,想將她娶過門做我的福晉。額娘卻告訴我,只怕沒這麼容易。我知道老十四和老十二隻怕是都去求各自的額娘了,而德妃在皇阿瑪面前的分量也不絕不容低估的。所以我只有等待,等待機會。

然而我沒有想到的是,等來的機會卻是一場風波。她落水,性命不保,當我聞訊後不顧一切地在額娘那兒要來了千年人蔘的時候,卻親眼目睹着老十二和老十四爭相求皇阿瑪指婚的一幕。那一刻,我昏了頭,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這也許是我最後的機會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被指給別人!

皇阿瑪怒不可遏,將我們三人痛斥了一頓,統統不準,罰我們閉門讀書思過!當我在暈暈噩噩中回到府裡的時候,我才驚覺,我這樣做,不僅沒有得到她,也許會將她逼上一條死路,皇阿瑪怎麼會容忍她這個讓兄弟相爭的女子活下去呢。想到這兒,一股冰涼的感覺襲上心頭,我全身麻木,不知如何是好。

我只有去求皇阿瑪,可皇阿瑪不僅不見,還重重地責罰了我一頓,連額娘也受了管教不嚴的牽連。我只有去求八哥,讓八哥想辦法保她一命,因爲我看得出,八哥對她也是有情有意的。八哥果然答應了我,說他會想辦法的。我這才鬆了口氣,因爲我知道,只要八哥答應的事,就一定有希望。

果然沒出幾天,就聽說她並沒有被皇阿瑪處死,還被調到乾清宮皇阿瑪身邊去當差去了。我心想,也許皇阿瑪顧念着她的阿瑪□□佔,也許是八哥的法子起了作用,也許是皇阿瑪也不忍殺她這樣的女子,也許……不管怎樣,她沒有死,她活了下來,我想只要她活着,能活生生地對我笑,跟我說話,哪怕是跟我生氣,都是好的。

行圍的時候再次見到她,她似乎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模樣,但依舊清澈的眼睛裡卻多了些擔憂和傷心。我看在眼裡,心裡卻痛極了,終於找着機會想跟她好好說說,但她淡淡地跟我請了安後,似乎根本不想跟我說話。我情急之中拉住她,脫口而出地告訴她一切,她聽了眼睛裡雖含着淚光,但怒氣裡卻分明又帶着幾分原諒。

意外的發生,讓她一下就急哭了出來,淚水肆意着她的臉,看她手忙腳亂的又是幫我脫衣服,又是叫人,一時間,我都忘了背上的巨痛,只想安慰她,告訴她我沒事,不要哭,不要難過,因爲她一哭,我的心都在陣陣的抽痛。

皇阿瑪讓她來幫着服侍我的決定讓我又是意外,又是驚喜。因爲看着她真誠關切的眼神看着我,爲我上藥、端茶、送水……在帳內忙前忙後的,我極是安心又高興。我知道棟鄂氏是因爲想爲難她才讓她守夜,所以忍着口渴也沒有叫她送水過來,我想讓她夜裡可以好好歇一會兒。

但是善解人意的她,還是發現了,不僅輕柔地餵我喝水,還因爲見我傷痛睡不着,撐着精神過來陪我說話,給我講了個什麼人蔘精的故事。這樣的她,讓我怎麼能夠不動心,怎麼能壓抑住自己的對她的愛戀,怎麼會後悔對她動了情……這樣的她,我願意爲她付出一切,只爲換她一個真心的笑容。

十二弟他們都被指了婚,卻沒有她。遠遠看着她,她的傷痛藏在心裡,雖然還是在笑,卻笑得更淡了,有些倦倦的,我真害怕有一天她的真心會被無情的磨滅,到那時我就再也看不見她笑容。好在不久後到了茫茫遼闊的草原,讓她漸漸又有了開心的笑容。在南巡的時候,她甚至會調皮地來踩我一腳,看着她得逞後的笑臉,我心裡對她說,只要能你這樣開心的笑起來,別說踩我一腳,就是爲你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我知道在西湖邊的月老祠,十二弟跟着她進去了,我故意拉着老十、老十四他們走開了,我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做,這根本不符合我往日的性格。可是對她,既已有了這麼多的意外,又何必在乎多這一個呢。果然等我們在月老祠旁的泉水邊看到她和老十二的時候,她不僅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手腕上還多了一根刺眼的紅線。那一刻,我真想衝進月老祠,問問月老,她手腕上的那根紅線最終牽着的那個人會是我嗎?

她爲了與十二弟之間的情意付出了代價,無故墜馬重傷。聽策旺的人說,她騎的馬被人下了毒,做了手腳,我想只有一個會這麼惡毒想害她,也只有一個人有膽子去這麼做!我看着十二弟瘋了似的衝進她的帳裡,然後聽見她的失聲痛哭的聲音和怨毒咒罵的笑聲。那一瞬間,我奇怪於自己的平靜,我甚至很自私地在想,如果這次的事能讓十二弟認識到自己不能好好保護她,也許不是一件壞事吧。

她養傷的日子,我其實常常都去看她,以至於明珏跟我大吵了一架,我根本無心去理會明珏的埋怨,我知道她的膽子也就是跟我吵吵而已,她還沒膽子去明目張膽的去害她,因爲她知道她如果像那個女人那樣做的話,我不僅會殺了她,還會誅她九族!

策旺的求婚成了微妙的一道催化劑,雖然我也知道十二弟先前已經求過皇阿瑪好幾次,甚至被皇阿瑪斥責,但策旺的求婚卻真正成全了他的心意。十二弟,這個在兄弟中向來最是淡泊無爭的人,竟爲了她改變了這麼多,這麼大,最終第一次爲自己和也爲她爭來了讓所有人豔羨不已的幸福。

他們的大婚,少有的隆重,不僅太子到場,甚至連腿腳不便的七哥也去了,我暗想,是她,這一切都是因爲她。看着一向內斂沉穩的十二弟,當着衆兄弟的面,毫不掩飾避諱地吻了她,她臉上的光彩與幸福讓人不可逼視,越發美豔絕倫。

可是我卻一會兒也看不下去了,我甚至有些狼狽的退出他們的洞房,八哥也退了出來,不發一言地只是拍了拍我的肩,我知道八哥的意思是叫我該放下了。我也告訴自己,從今往後,我是該放下了,放下對她的關注與留戀,我不能再對她放縱自己的感情了,不能再讓她的身影霸住我的心。可是,既已情動於中,又豈是說放就能放的?如果真能放下,又怎麼會讓壓抑和追悔啃噬着我的心、我的骨髓、我的思想、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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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一直抽瘋,讓偶找了個正當的藉口偷懶,哇哈哈。。。仰天長笑,爽啊。。。。

咳咳,收一下這個抽瘋笑,正色滴申明一下,其實偶今天因爲看到紅色小妖的長評,一掃前兩日被罵抄襲、被打負分的鬱悶,特意準備了偶家小九九的一篇番外,‘以敬效尤’滴。。。

但是,先前一直髮不上來。。。只有飄走去串串辦公室8卦一下小道、內幕、暗箱這些鳥。。。快下班了,JJ才抽完,心情不錯,還是發上來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