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渺空靈的世界,四周都是揮之不去的濃霧。沒有光沒有風,甚至連蟲鳴鳥叫都沒有,耳畔除了自己的心跳,再無他物存在。
驀然,眼前有光透下來,一個類似出口的地方出現在他面前,從洞口投下的光將他的身影拉的老長。毫不猶豫的,他手腳並用的攀住垂下來的藤蔓,腳下使力,一步一步的爬了上去。
藤蔓頂端洞口之外,世外桃源。
落英繽紛,揚揚灑灑。就連太陽也是溫柔纏綿的橘色。平鋪無盡頭的綠色原野上,原本還是一片光禿禿的桃樹枝頭上迅速的冒起一個個花苞,然後用肉眼可見的速度盛開怒放,最後從枝頭飄落,帶來一整個世界的粉色飄搖。
桃樹下,百花擁簇之中,身着粉色紗衣的絕色女子端坐於河畔,纖手微擡輕攏長髮,未被衣袖遮住的半邊臉,眉兒彎彎星眸閃閃,微微勾起朱脣巧笑倩兮,美的猶如桃花妖化身。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是誰這麼說過的?
“你來了。”
側過臉,盛裝女子柔聲說道,白的近乎透明的纖纖素手執起水瓢,舀起一捧清水從黑髮上淋下,剎那間,有醉人的馨香幽幽浮動。
“告訴我,”他看着她,卻並不靠近,兩人之間,就隔着那一大片花田,“告訴我,你到底想幹什麼?”
“……”女子並不言語,依舊半側着頭自顧自的捧水清洗秀髮,似乎對他的問話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遠處隱隱有白霧聚攏而來,將她原本就已經不明朗的臉再度遮住,朦朧中只能看到那一抹在風中舞動的桃紅,還有那粉色脣畔的絕美微笑。
“給我個答案,”他依舊臉色凝重站在原地,既不靠近也不轉身離開,執着的想要得到一個回答,“這麼多年來不斷出現在我夢裡,到底是爲了什麼?”
“……”
漫天桃花依舊,雲霧繚繞之中,桃花樹下絕色女子驀然回首,大半張臉卻已被濃霧吞噬殆盡,只能隱約看見粉色朱脣一遍遍開開闔闔,但卻未有一星半點的聲音出現,先前那黃鶯出谷般的美妙嗓音猶如被扼殺了一般,銷聲匿跡。
他佇立在那裡,蹙緊了眉,面無表情的注視着這出看過不下千遍的默劇。
忽然之間,原本飄渺的白霧瞬間化成墨汁一般濃稠的存在,聚攏而來的黑色鋪天蓋地,猶如幕布一般硬生生的將兩人隔開,那最後的桃色霓裳也被黑暗同化,四周又變成了一片死寂。
有什麼東西在他腳下的土地裡大聲咆哮,天空幻化出一道道熾熱刺眼的火焰,周圍的空氣都好像被抽乾一般,地面迅速的乾涸龜裂,風起雲涌中,恍若世界末日來臨。
猝不及防,腳下的土地一瞬間消失,毫無防備的他只能像只斷翅的鳥兒一般身不由己的往那幽暗的地底深處掉落……
“……該死!”
猛然睜開眼,渾身大汗淋漓的張雨凡從夢裡醒來,氣息不穩的伸出一隻手搭在額頭上,夢中身體不受控制往下掉落的逼真感讓他有點暈眩。
又是那個夢,又是那個古裝女人,一再的在他夢裡出現,一再的纏着他,從小到大,這到底是第幾次他都記不清了,夢中的他始終得不到答案,而這次也一樣……真是他媽的該死!
握緊雙拳,張雨凡喘着粗氣低咒出聲,左手煩躁的插進濃密的黑髮裡爬梳,企圖減少胸口那讓人幾近窒息的壓抑感。
“你醒了?”
溫熱的胴、體突然靠近,牀的另一邊,畫着濃妝的妖嬈女人一雙藕臂驀然纏上他的腰,蛇一般的腰肢在他身側難耐的扭動,乞求着更爲猛烈的交(河蟹)歡。
她的臉貼在他赤裸精壯的胸膛上,含俏的雙眼與他的對視,伸出滑膩的細舌極盡自己之所能事的舔舐|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努力的想要再次挑起他的慾火,“再來一次?”
往上挑的鳳眼妖嬈嫵媚風情萬種,鮮豔欲滴的紅脣之下,編貝細齒若輕若重的啃咬着他因爲噩夢的關係而滿布汗水的頸項,女人豐滿的雙峰更是在他胸口不停的上下滑動,塗着紅蔻丹的纖纖細指沿着結實有力的腹肌一路往下滑,然後來到兩、腿、之、間。
張雨凡蹙眉,眼明手快的鉗住她那隻即將侵佔自己私人領域的手,“今天還有事。”
說罷,默不作聲的扶着女人圓潤的肩膀,稱不上溫柔的將她從自己身上推開,然後迅速坐起身,看也不看身邊的誘惑美景,一把掀開白色薄被,毫不避嫌的赤裸着身體,撿起散落滿地的衣物兀自進了洗漱間。
女人愕然,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能無視像她這般的尤物傾力挑逗而若無其事的離開——他到底還是不是男人?
“就那麼急着走?”
眼看着張雨凡穿戴整齊的剛從浴室裡出來就要開門離開,女人單手拉過牀單遮住自己的波濤洶涌,手肘抵着牀板撐着自己的側臉問道,修長勻稱的腿誘惑的半曲着,酒紅色大波浪捲髮披散在她裸露的後背上,雪般粉嫩的皮膚襯着白色牀單,看起來野性而誘惑。
“是不是又趕着去見其他女人?”她側身,毫不掩飾的將傲人上圍暴露在空氣中,嗤笑一聲繼續說道,“上次那隻小老鼠就那麼讓你迷戀?”
張雨凡拉開門的動作頓了頓,半側過頭看了女人一眼,聲音驀然冷了下來,“你管的太多了。”
言罷,人也已經步出了門外,不悅的甩上門,頭也不回的離去。
房間裡,聽着張雨凡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妖媚女人緊緊咬住下脣,美豔的臉龐漸漸被怨毒所侵染,纖手驀地用力緊握,精心修剪出來的尖利長甲深深刺入掌心,但她卻彷彿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一般轉而瘋狂的撕扯着白色被單,賭咒似的恨聲說道,“張雨凡!你給我等着,總有一天,我絕對會讓你後悔這樣對我的!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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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點,雖然太陽還沒完全升起,外頭的世界卻早已搶先一步開始了一天的緊張忙碌。
從豪華公寓裡頭出來,張雨凡仰頭望了望還帶着點灰色的天,又擡手看了一眼手錶,想了想,沒有直接回公司,而是轉而將車開向葉未央樓下。
半個小時之後,隨意的把車停在黎桓大廈對面的馬路邊上,張雨凡拿起手機,翻找了下電話簿,隨即按下綠色的呼叫鍵,撥通了葉未央的電話。
“喂……”
艾薇兒的《Tomorrow》剛唱一半就被掐斷,取而代之的是葉未央那因爲剛睡醒還帶着沙啞的愛嬌嗓音。好夢正酣卻被吵醒,此刻的她腦子依舊迷迷糊糊的,就連接聽電話也完全是無意識的反射動作。
脣角微微勾起,纏繞了他一整個早上的煩躁情緒驀然消失,眉心的皺紋也奇蹟似地被撫平,張雨凡微微一哂,好笑的聽着電話那端葉未央的自言自語,身體往後靠去倚着椅背,全身高度緊繃的肌肉隨即放鬆下來。
“……喂……喂?找誰……又是鬧鐘……”連眼睛都沒有睜開,葉未央手裡抓着手機喃喃道,聲音越來越低,終於忍不住將手機往牀頭上一丟,側着臉把頭埋進被子裡打算繼續回去跟一見傾心的周公字互訴衷情。
昨晚終於耐不住酷熱開了空調,一夜好夢不說,現在她正在20度的涼風吹拂下裹着棉被,舒服的只想一覺給她睡到地老天荒去,哪裡還記得要吃飯打卡上班討生活的事。
“未央。”大概是笑夠了,張雨凡這纔對着依稀能聽到均勻呼吸聲的電話彼端喊道,聲音裡是滿是忍俊不住的笑意,“如果你再不起牀的話,那麼我想,”他垂眸看了眼手錶,再搖下車窗,擡頭望向聳立在夏日朝陽下的黎桓大廈23樓,彷彿依稀瞧見葉未央四仰八叉躺在牀上賴死的模樣,“……半小時後你應該能趕上公司的特價午餐。”
特價午餐……公司……
睡的迷迷糊糊的葉未央彷彿聽見了有人在她耳邊說話,而且聲音聽着還挺熟悉,眉頭皺了幾下,腦子裡的遠去的意識漸漸回籠,勉強靠着還算不錯的耳力確認了說話聲是來自她剛剛沒有合上頂蓋的手機,於是她半睜開一隻眼,悉悉索索的將手從被子裡伸出來,一把將手機重新摸到手裡,按下主鍵一瞧,隨即詫異的喊道,“雨凡大哥?”
“很好,看起來你總算是清醒一點了。”樓下的張雨凡心情大好的給了個不錯的評價。
“唔……還好吧……”
用手捂住嘴打了個大大的呵欠,葉未央慢吞吞的從牀上坐起來,轉身透過窗簾瞄了眼窗外還帶着點灰濛的天空,思緒還沒完全集中,
“雨凡大哥今天怎麼這麼早?”抓過牀邊的鬧鐘,六點都不到,他這是純心要來揪她起牀的麼?伸手撓了撓有點癢的脖子,葉未央屁股挪的挪的往後蹭,然後舒服的往後靠在牆壁上,繼續自己未說完的話,“我說你該不會是昨晚又在公司通宵了吧?”
“這麼拼命身體會吃不消的,偶爾也要休息下嘛……”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葉未央到最後卻連自己在說什麼都不知道。
“額咳咳咳……”一邊聽着葉未央的嘮叨,張雨凡不由尷尬的曲起手握拳放在脣邊輕咳了兩聲。他昨晚的確是差點通宵,不過不是在公司打拼,而是在某個女人的牀上奮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小孩子別管那麼多。”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與不自在,張雨凡只好立刻轉移話題,“我現在在你樓下,待會一起上班。”
“啊?!”已經在她樓下了?不是吧?這麼高效率?葉未央差點反射性的就要往窗口望去。
“趕快收拾一下,我帶你去吃早餐。”
將手搭在方向盤上,張雨凡緩聲說道,“去街北那家第一面怎麼樣?”
“哦……哦!,好好好,這個好!你等等,我馬上下去。”有免費早餐送上門,還有高級跑車接送,傻子或者笨蛋纔會把這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往外推。
葉未央既不是傻子,更不是笨蛋,所以她立刻決定了要用最快的速度奔下樓找張雨凡匯合。第一面的料理雖然好吃,但可不是她這種窮到苦哈哈的人能夠吃得上的的!現在有人要請客,她雀躍的簡直想從23樓直接跳下去得了。
“OK!那就先這樣了,我換件衣服,雨凡大哥你等我啊。”
一聽到有得吃,原本就飢腸轆轆的葉未央立刻整個人來了精神,掛斷電話,二話不說掀開被子,一路跌跌撞撞的開了門往浴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