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解脫了?”
剛推開辦公室的門,張雨凡一擡頭便看到一個頭頂五顏六色雜毛的傢伙正囂張的將沾滿泥土的黑色長靴擱在他的辦公桌上,屁股則是大喇喇的將他桌面上的所有檔案全鋪開當了坐墊,見他進門,甚至還笑眯眯的舉起戴着炫酷骷髏護腕的手朝他揮了揮,完全將他的辦公室當成了公衆垃圾場的滿世界丟着紙飛機玩。
“……”
挑了挑眉,張雨凡神情不變,甚至連施捨一眼給那名大大咧咧的侵入者都懶得,只是冷靜的反手闔上門,然後脫下西裝外套,單手扣住領帶鬆了鬆領結,接着扭了扭痠痛的脖子,淡定的走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外套則是隨意的扔到一邊。
“怎麼?玩夠了?”爲自己倒了杯咖啡,張雨凡放鬆全身肌肉,往後靠坐在會客沙發上,仰頭啜了口咖啡,卻是始終看也不看那人一眼,“終於捨得來公司報道了?”
“我是很不想來,”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李凌景說着甚至打了個老大的呵欠,“要不是老頭子天天打電話來找我哭訴讓我煩不勝煩,我絕對不會踏進你這裡一步。”
“哦?”張雨凡倒是有那個好興致繼續聽他胡扯發牢騷,甚至還很配合的將話題接了過去,“那還真是難爲你了,李總監。”
“何止爲難,簡直就是對我視覺的荼毒。”雙眼將四周掃了個遍,李凌景臉上鄙視之情滿溢,“看看你這什麼鬼地方,枯燥無聊的裝修,就跟你的人一樣那麼沒有品味,”拍了拍鄰近辦公桌塞滿各類書籍的書架,他一副受不了的樣子,“會在自己辦公室裡擺這麼大個書架的,估計也就只有你一個了。”
從書架裡抽出一本書翻了翻,眉頭一皺,囂張的某人便將手上厚重的原文書隨意的往後一丟,單手撐着辦公桌面,扭了個身雙手環胸面對着張雨凡,兩隻眼睛則是挑剔的繼續觀察着整間辦公室的環境,越看就越是搖頭,“不是黑就是白,甚至連個綠色盆栽也沒有,你的人生還真是無趣。”
張雨凡聞言倒也不生氣,只是端着咖啡杯,慢悠悠的舉起右手食指,“第一,我的人生是不是無趣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可以選擇視而不見,我可沒強迫你來‘享受’我的品位,”接着再豎起中指,兩根手指並排晃了晃,“第二,這裡是‘我的’辦公室,而你,只是個外來客人而已,你根本無權進行評論,OK?”
李凌景聳了聳肩,一臉的滿不在乎,“我已經評論了。”
“那好,這個問題暫且忽略不計,但是,”倏的眯起眼,張雨凡握着咖啡杯的手指輕輕摩擦着杯沿,語調也不由的變的嚴肅,“那個東西呢?帶過來了沒?”
“你說呢?”從身後的褲袋裡掏出一個手掌大小,厚度足有三釐米左右的黑色移動硬盤,李凌景隨手將它丟給沙發上的張雨凡,“喏,你要的東西都在裡面了。”
“謝了。”單手舉起輕鬆的接住那個笨重的暗器,張雨凡毫不吝嗇的開口道謝。
“要感謝的話拜託不要光是口頭上說,”從來都不吃商場上奉承的那一套,對於張雨凡的道謝,李凌景很是爽快的照單全收了,“拜託請給點實際點的,來幾個漂亮美眉或者是一頓豐盛的晚餐我想我會更高興的。”
“如果一頓晚餐跟幾個女人就能收買你的話,”張雨凡掂了掂手裡的銀盤,似笑非笑的斜睨李凌景,“我想你的合約應該會續到下輩子。”
“NONONO,”豎起一根食指搖了搖,李凌景百無聊賴的重申道,“誰也別想用女人跟美食捆住我,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以爲本少爺會讓這麼廉價的報酬來換取你手上那個東西嗎?別開玩笑了。”
張雨凡挑挑眉,“那我還真得感謝你的慷慨大度了。”
“那是當然。”李凌景昂起頭,那張痞子臉看起來相當的臭屁不可一世。
“好,”翹起長腿,張雨凡開口允諾道,“明晚八點,君悅酒店,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這纔像話嘛……”
“哦,對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本來在無聊的翻着卷宗的李凌景突然轉頭看向張雨凡,一臉猥瑣表情的朝他手裡的硬盤努了努下巴,“差點忘了告訴你,爲了讓你的生活多點色彩,我特地幫你在那個U盤裡也下載了18個G的島國愛情動作片,什麼小澤瑪利亞飯島愛小澤圓北原多香子綾瀨遙朝美穗香澤尻繪里香上戶彩等等通通都有,還有幾部是蒼老溼的~!你知道,年紀大了是需要那麼點刺激的。記得晚上回去好好觀摩觀摩。”
趁張雨凡還在觀察那塊大磚頭的時候促狹的拍了拍張雨凡的肩膀又朝他得意的眨了眨眼,李凌景笑的相當惹人嫌——至少在張雨凡看來就不是普通的討人厭。
翻着移動銀盤的手一頓,愕然的張雨凡有一瞬間很想把那個跟磚頭一樣大小的移動硬盤砸到李凌景臉上,讓他親自到夢裡去見他的小澤瑪利亞和蒼老溼。
“還真是多謝關心了,”眯起眼,張雨凡一字一句的說道“不過我想,你應該比我更需要這個東西纔對,畢竟我還沒無能到你那種地步。”——需要看A片輔助才能勃—起。
他又不是吃素的和尚,自然也會有需要解決生理需求的時候,只要他勾勾手指頭,多的是女人願意排隊等着跟他上牀,而這傢伙居然敢公然懷疑他的能力?當真活的不耐煩了。
張雨凡隱忍的想着,要不是眼前這個欠揍的混賬小子跟他一樣是帶把的,他一定二話不說立刻將他推倒就地正-法好好證明證明自己是不需要“刺激”也能勇猛無敵的。
“ok,ok,不談這個,不談這個,”舉高手作投降狀安撫那隻蓄勢待發怒髮衝冠的雄獅,雖然被反過來諷刺了一把,但李凌景卻一點也不惱,臉上依舊是那副痞到極點的笑容,“既然沒什麼話題,那不如我們來聊聊那個秘書助理得了。”
倏的轉移陣地跳到到張雨凡對面的沙發上,李凌景雙手撐着玻璃茶几光滑的表面,將頭拉近了他,朝張雨凡勾了勾手指,他彎起嘴角,“話說今天怎麼沒看到小未央?那小姑娘挺好玩的。”
這麼大個人了坐車居然暈車,走路撞到電線杆也就算了,跟他出去轉了一圈,居然還能左腳卡右腳的自己絆倒自己無數次,就像那種憨厚搞笑的浣熊一般,真是笨的太……太可愛了。
張雨凡斜睨了他一眼,兀自慢條斯理的翻看着硬盤,口氣卻不由得加重了幾分,“她是靖堯的女朋友,我勸你最好別亂動什麼歪念頭。”
“我又沒說要追她,只是覺得她很對我胃口很好玩而已,你那麼緊張幹什麼?”拉回前傾的身體,李凌景往後靠坐在沙發上,愜意的翹起二郎腿,“而且就我所知,靖堯應該只喜歡抱男人吧?難道他們是……”
張雨凡撈起桌上的糖罐眼也不眨的朝他丟了過去,神情很是淡漠,“管好你自己的嘴。”
“……開個玩笑都不行,果然無聊。”險險的接住直朝他那張帥氣臉龐砸過去的糖罐,李凌景摸了摸鼻頭小小聲的自言自語道,“不知道小未央在哪裡呢……”真是想念死她在大街上摔跤滿臉尷尬的樣子了,唉。
“哈秋!”
同一時間,正跟肖靳躲在監控室內觀看各部門精彩‘表演’的葉未央突然莫名其妙的連打了好幾個大大的噴嚏,直打的鼻涕眼淚都流出來了還止不住,未免待會出糗,只好緊緊的用紙巾捂住了口鼻,“奇怪,怎麼鼻子會突然那麼癢……”
摸了摸紅通通的鼻頭,葉未央鬱悶的想着。
“哈……哈秋,哈秋!”又來了又來了。
“喂,我說你到底是不是得罪人了?”——估計人家現在在她背後正罵的起勁呢。
一旁坐着的肖靳眯起小眼睛用手捂着鼻子怪腔怪調的說道,同時用鞋尖抵着桌腳將椅子往後滑去,“我看你還是先去吞點藥不要在這裡礙眼……喂喂,唾沫星子不要亂飛好不好……喂!很危險的,會傳染的……”
“哈秋!”
“喂!我嚴重警告你哦,不要再朝着我打噴……”
“哈秋哈秋哈秋……”他話還未說完,葉未央又是連續好幾個噴嚏朝他劈頭蓋臉的砸過去。
“嚏……”
石化了老半天,肖靳這才哭喪着臉,有氣無力的把最後一個字說完。
“滾!”鼻子還在發癢,心情惡劣的葉未央火大的抓起耳麥便直接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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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點五十八分,太陽還沒爬太高,室外的溫度也不冷不熱的,溫度適中正適合外出乘涼吃早餐。老人們搖着扇子在大樹底下扇着風聊着天,趕着上班的白領一族耳朵裡塞着耳機咬着早餐隨着音樂邊走邊晃着頭。
如此安靜祥和的時刻,卻被位於德政中路的一棟獨立老舊小房子裡突然暴出來的搖滾樂聲打破,緊湊疾速震耳欲聾的鼓點和着充滿頹廢氣息的死亡重金屬,其中還夾雜着野獸一般狂亂的嘶吼咆哮,就算隔着厚厚的一堵石牆跟大門,路過的行人還是不由自主的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而處在屋裡無處躲閃的生物就更不用說了。
於是一分鐘時間不到,就見大門後邊逃難般涌出來一大堆‘家常寵物’,左邊一條蟑螂大隊,右邊一條老鼠小分隊,中間再加上一條蜘蛛螞蟻毛毛蟲列隊,所有能動會喘氣的無不紛紛拖兒帶女的拼盡了吃奶的勁往馬路上跑——保命要緊啊喂!
屋內,怪異而高亢的歌聲持續響了好久也不見停歇,終於——
“亞……瑟!”
隱忍壓抑的咆哮從樓上幾個房間裡同時傳出來,接着就只聞一陣噼裡啪啦的嘈雜腳步聲在走廊上響起,然後是門板被大力踹開的聲音,還有人火大的爆了粗口——於是五秒鐘後,身高接近一百九的亞瑟便搖搖晃晃的頂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被踹下樓去安撫他家親愛的電腦大人去了。
沒錯,這個一大早就擾人清夢的聲音不是鬧鐘,也不是手機來電,更不是什麼Rock大明星的現場演唱會,而是來自亞瑟那臺集合了各種新型網絡科技的高端電腦——那怪異的叫聲便是因爲它自動攔截到了有趣好玩的信息,此刻正歡快的呱啦呱啦亂叫的準備通知主人來享用。
拖着好像半殘廢一般還沒睡醒的身體慵懶的走到桌邊,亞瑟伸出一隻手掌往上將遮住眉眼的過長劉海撥到一邊露出那對迷人的紫眸,另一隻手白皙修長的手指則在鍵盤上的Enter鍵上摁了下,那聒噪惱人的尖銳聲音隨即消失殆盡——
收回手指頭,亞瑟連看都不看電腦界面一眼,頭一扭,轉身便施施然的進浴室裡洗漱去了。
等他好不容易泡完澡,刷完牙洗完臉出來一看,其他幾個夥伴早就已經穿戴一整全數排排坐在餐桌邊吃早餐了,有幾隻愛裝斯文的甚至還拿着報紙在那邊假仙的翻着——只看娛樂八卦的傢伙,卻非得裝得自己好像有多關心國家及民生大事一般,真是可恥。
一大早的好夢正酣就被吵醒,雖然現在已經沒有多強烈的困頓感,但每個人臉上還是或多或少都帶着一點黑——讓起牀氣鬧的。
不過即便如此,美味的早餐一下肚,五臟廟發出滿足嘆息之後大家心情還是很淡定的,畢竟這種見鬼的炸雷聲發生的頻率還是挺高的,幾乎平均每天就得炸個兩三次——若真要計較,那他們還不早八百年前就把自己活活氣炸了。
什麼?你說他們爲什麼不乾脆點砸了那臺電腦?
開玩笑!一臺破電腦而已,憑他們賬戶裡頭高達九位數以上的存款,要買多少就有多少,但關鍵是——
不是他們不敢砸爛那臺該死的破電腦,而是有鑑於亞瑟是他們一夥人中的樂趣製造機,雖然他本人是個沉默寡言面癱到極點的隱形人,但是那手黑人家電腦無所不能的絕活卻是萬萬不能被忽視——自然他那幾臺用來進行聯網的電腦也就金貴無比,要是砸了他們惹怒了某隻紫眼面癱,那他們去哪裡找樂子?
唯有打落牙齒和血吞,寧可揍沙包捶地踹牆也絕對不扁那些個亞瑟的寶貝電腦——即使他們早就恨的牙癢癢恨不得一把三昧真火將給燒的渣渣都不剩!
擦乾了頭髮,隨手將毛巾往沙發上丟去,再將筆記本電腦搬到早餐桌上翻開一一瀏覽各種信息,亞瑟維持着那副一零一號表情,慢條斯理的拿起吐司塗着花生醬跟牛油,完全無視其他幾個人的各種鄙視以及虎視眈眈的眼神。
“我說,亞瑟,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什麼消息了?”
三兩口將早餐吃完,傑拉爾終究沒能忍住好奇心的先開了口,而他這麼一說,其他人立刻也紛紛停下進食的動作豎起了耳朵仔細的等着。
那臺破電腦叫的那麼悽慘,肯定有什麼好玩的事情——要知道,它攔截到的信息越高級越機密,它就會叫的越歡快——都不知道亞瑟這個變態到底是怎麼設置的。
“只是一封電子郵件而已。”吃相優雅的將整個三明治吞下肚,亞瑟趁着切培根的空檔這才慢悠悠的開了金口,同時伸手端過一邊已經放涼了的皮蛋瘦肉粥。
“你確定?”這欠修理的傢伙葫蘆裡又在裝什麼狗皮膏藥?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將仇視的眼光對準了餐桌上唯一還在吃的不亦樂乎的傢伙。
“難道是新任務?”傑拉爾咬着筷子猜道,他的面前正擺着一碗吃了一半的雲吞麪,因爲第一次用筷子,那碗裡的雲吞已經被他那手超級惡劣的用筷技巧給蹂躪的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只剩下一堆黏糊糊的東西沾在碗底,看起來很是噁心。
“不,”麥爾斯瞥了傑拉爾一眼,輕聲否決道,捧着他的名貴茶杯品着大吉嶺紅茶,動作優雅猶如中世紀貴族一般,“依我看,這封郵件,應該是某個相當重要的人發過來的吧……”微笑着將目光投向亞瑟明顯頓了頓的手,麥爾斯從來不輕易外露的狐狸本性終於冒了出來,咧出兩排白牙,他放下茶杯用手指輕點桌面,語調慵懶如神秘的波斯貓,“而且說不定這個人,我們都還認識,就好比是老大之類在逃重點討伐對象……你說是嗎?亞瑟?”
“……”
亞瑟不置可否,只是擡眼覷了一眼麥爾斯,接着便起身用兩隻長長的手指捏起瓷碗到廚房找勺子去了——他的皮蛋瘦肉粥已經放涼,可以開動了。
“…………&¥&%&**”
其他人對於他什麼都不予解釋就離桌潛逃的行爲紛紛報以一根中指和各種鄙視——尼瑪他還真玩悶葫蘆扮神秘的演上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