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你什麼意思?!沒有誰會怪你!”阮玉軒聞言有着一絲不好的預感,於是厲聲道。
“但是我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阮玉清轉身走到月影躺下的地方,單膝跪地,彎着腰,在月影的耳邊輕聲低語道:“月影,你叫錯了,是凌哥哥,阮姐姐,以後可別叫錯了”,說完,阮玉清直起身,摩擦着月影的臉頰對阮玉軒道:“玉軒哥,拜託你,一定要安葬好月影”
“玉清!不要這樣自說自話,你沒聽到翰臨說什麼嗎?那不是你的錯...你真的要在這種時候離開翰臨嗎!?”看着走遠的阮玉清,阮玉軒嘶吼出聲。
腳步一頓,阮玉清輕聲回道:“對不起,玉軒哥,給我一點時間,讓我靜一靜,等我想明白了,我會自己回京城的...就算有蕪殤的藥,但是翰臨的傷也應該儘快治療,再見”
阮玉清說完便頭也不會地走了,不管阮玉軒在後面如何叫、如何喊都沒有再停下腳步。聽到聲音的朱顯見此跑了過來,看着阮玉軒“凌風,他走了”
“是,走了...”阮玉軒低落着說道:“你便是朱顯...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一步”
“等等...”朱顯的音量很低,他看着阮玉軒抱着司徒翰臨離開的背影,沒有多說什麼,儘管他現在有着很多疑問。
走在大街上,凌風看着精神恍惚的阮玉清小心翼翼地喚道:“玉清...”
“風,害怕嗎?”
“害怕!”凌風不假思索地說着,在阮玉清的神情更加低糜中,凌風話鋒一轉道:“我害怕你清醒不過來,玉清,爲什麼你總要這樣嚇我,我叫了那麼多聲,一直在喊你,但是你都聽不到...”凌風抱怨着,就差要哭出來了。
“對不起”
“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玉清,你真的要離開嗎?”凌風有着很多想問的話,‘第二次’是什麼意思?這個樣子的玉清,這樣沒有理智的玉清,並不是第一次嗎?凌風想問,但是他也知道他不該問!
“不離開,難道要留下來嗎?風...我好累啊!”
“我知道”凌風輕輕應了聲。兩人走在一羣向縣衙趕去的人羣中,在微弱的燈火裡,阮玉清沾滿鮮血的衣衫,像是穿着一件豔麗的紅衣。今夜之後,正陽縣便會獲得重生,那麼他和阮玉清又什麼時候可以獲得重生呢!?他們都放不下過去,放不下現在。
凌風和阮玉清一樣混混沌沌,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等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站在了王大夫的藥鋪,然而此時阮玉清卻停下了腳步,凌風於是說道:“玉清,進去吧,無論怎樣身上的傷口都是要處理的”
“風,我傷到了翰臨,傷到了玉軒哥,甚至還傷到了明夫人,差一點就殺了明宗耀...”
“你記得?”
“嗯,因爲那也是我,怎會不記得”阮玉清悲傷而苦澀地笑着。
凌風見此嘆息道:“我來吧,玉清,你要是累了,就休息,等傷口處理好了,我們回李奇家,帶上月瑤,離開正陽縣,我承諾過月瑤,等正陽縣的事情結束了,我就帶她去四處看看”
“嗯...苀州...那個地方在回京城的路上會經過,離正陽縣也不算遠,同時風景也很好,我們可以在那裡待一段時間再回京城”
“嗯,好”凌風忍住疼痛,勉強笑了笑,便走進了藥鋪。正在清點藥材的王大夫看到走進的凌風時,先是嚇了一跳,接着就試探着問道:“你是...凌風?”
凌風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接着就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王大夫也沒多問,只是說道:“到裡屋吧”
跟着王大夫來到裡屋,凌風任由王大夫脫下自己血紅的衣衫,王大夫畢竟是經驗老道,邊爲凌風處理傷口邊說:“凌...姑娘...”
“叫我凌風就可以了”
“凌風,我是一個大夫,若是...”
“沒關係的,在大夫面前無關男女”凌風打斷王大夫說道:“王大夫,可以爲我準備一套衣服嗎,男裝”
“可以”王大夫應着,同時手腳麻利地爲凌風處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沒過多久,凌風的身上便纏滿了繃帶,身上的血跡也擦拭乾淨了,換上男裝,凌風將一頭柔順的髮絲高高束起,便對王大夫告辭道:“王大夫,現在我身上沒帶錢,你可以找新上任的縣令要”
“新上任的縣令?”
“這個人你是見過的,你只要說是凌風欠的,他便會給你”
“何必這麼麻煩,你明天拿來給我就可以了”王大夫皺眉道。
搖了搖頭,凌風看着遠方道:“今晚我就會離開正陽縣,王大夫,這恐怕是最後一次見面了,很多事情,我都只能跟你說一聲謝謝”
“凌風”叫住說完就往外走的凌風,王大夫將一些瓷瓶和繃帶包了起來,然後接着說道:“這些帶上,記住一天換兩次”
“嗯,謝謝”
含笑點了點頭,凌風便消失在了前方的黑暗中,王大夫看着凌風有些淒涼的背影,微微嘆氣。這時凌風寄放在王大夫藥鋪裡的追風,在王大夫沒有察覺的時候,也離開了藥鋪,向凌風消失的方向而去。
回到李奇家,屋裡皆是一片漆黑,凌風摸黑來到冷月瑤和暖心的房間,先是輕柔地撫摸了一下暖心的臉頰,接着就輕聲在冷月瑤耳邊叫道:“阿塘,阿塘...醒醒...”
迷糊地睜開眼睛,冷月瑤不滿道:“凌風,你回來了,我很困,不要吵我...”
捂住冷月瑤的脣,凌風低聲道:“阿塘,要睡去馬車裡睡,我們現在就離開正陽縣”
“現在?”冷月瑤詫異地看着凌風“爲什麼?發生什麼事了嗎?”
“阿塘,別問了,現在你願意跟我走嗎?”凌風沉下眼眸,有些傷感地說道。
“不跟你,我還能跟誰!?”冷月瑤白了凌風一眼,便下牀穿外衣,外加收拾行李,凌風見此就要出去等,但是一動才發現自己的衣服被抓住了。
回頭看向眼角已經有淚水滑落的暖心,凌風喚道:“暖心...”
“凌公子,你要丟下暖心嗎?”
聽着暖心壓抑的哭聲,凌風蹲下身,擦拭着暖心眼角的淚水“暖心,如果你不介意跟着我受苦的話,可以跟我們一起走嗎?”
聞言暖心一下子坐起身來“我要和你們一起走!”
“嗯,你們先收拾,我出去了”
凌風說完就走到了院中,將馬車給移到門外,依靠在車旁,凌風對阮玉清說道:“玉清,帶上暖心真的好嗎?”
“這是暖心的選擇,好不好得由她判斷”阮玉清輕聲說着,聲音中的疲憊越加明顯。
看着這個無月的夜晚,凌風同樣輕聲回道:“玉清,要是累了,你就睡吧,放心,還有我”
“我怕我一旦睡着了,有什麼意外發生...”
“玉清”凌風打斷阮玉清,微笑着說道:“偶爾讓我擔一下擔子,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或許我沒有玉清那麼強,但是我也想成爲玉清的依靠...我想要玉清也可以依賴我...”
嘴角微彎,阮玉清用輕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我啊,一直一直都在依賴風...”
驀然愣住,凌風雖然感受得到阮玉清的氣息,但是卻感受不到阮玉清的一絲響動,才知玉清在說完後,便沉睡了。良久良久,凌風嘴角微揚,喃喃道:“玉清,晚安”,這個時候,凌風不知道阮玉清這一睡便是差不多一個月,中間無論發生了什麼都沒有醒來。
等冷月瑤和暖心收拾好一切走出來後,凌風便把冷月瑤和暖心依次扶上馬車,坐在馬車揚起馬鞭,凌風便向最近的城門趕去,但是卻在走出沒有多遠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前方,凌風嚇了一跳立馬把馬車停了下來。
再定睛看去,沒見有人,凌風一個激靈,想到難道是遇見鬼了,雖說有夜路走多了會撞鬼的說法,但是...胡思亂想在看着坐在他旁邊的,笑容燦爛的人時停止,凌風黑着臉問:“二狗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在凌風不注意的時候搶過凌風手中的馬鞭,追風趕着馬車,還不忘湊近凌風說道:“風去哪兒,我就去哪兒...還有,今晚風的樣子,我可是都看到了”
瞬間掐住追風的脖子,凌風惡狠狠地低聲威脅“看到什麼了,你要是敢說出來,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去見閻王”
“只要風答應帶着我,我保證當做今晚什麼都沒看到”追風笑嘻嘻地說道。
“你...”
“不答應,我就在現在大聲喊出來”
深呼吸了好幾次,凌風放開追風“想跟着就跟着,但是要是敢把今晚的事說出去,追風,我會...殺了你!”
“你不會的”追風依舊笑得欠扁,凌風可是拼盡全力才忍住沒有一拳打出去,畢竟自己出氣了,吵醒冷月瑤自己就是被出氣的了。
馬車漸行漸遠,被街上的騷動吵醒的慕容卓,扶着自己頭痛欲裂的腦袋,走到了窗前,看着遠方的火光,疑惑着,發生什麼事了?等走到大街上,才從路人的交談中知道,縣衙着火了,緊皺雙眉,慕容卓正要往縣衙趕,一輛馬車從他的身前駛過,風撩起車簾,慕容卓正好看到車內的人的面容。
“冷...月瑤...”慕容卓的頭腦還沒回過神來,雙腳已經向馬車奔去,但是重傷未愈,慕容卓追出一段距離後,便腳一軟跌倒在了地上,看着眼前越來越模糊的馬車,慕容卓不甘心地閉上了眼睛,好不容易見到了,就要這樣在他眼前消失了嗎,月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