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很久以前就在一本雜書上看過,若是懷孕的魔族女子誤喝了經過龍涎草催化的無根水,會陷入昏迷,能力大降,甚至失去胎兒。
這種情況無藥可醫,只有等她自己恢復,或者大量的魔力支撐。
現在的灼羽西,就是這種情況。
玄玉緊緊握住了雙拳,壓制自己內心的暴躁,不斷說服自己。
灼羽西,你既如此待我,就別怪我心狠。遲早有一天,你會後悔你那時的決定!若我得不到你,那別人也休想得到!
到時候,我看你是願意繼續相信玄景,還是對他恨之入骨!
“不,玄玉師兄,羽西一定會沒事的,我會繼續去找靈藥,總有人可以救羽西的病……”玄景似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說服玄玉。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羽西忽然就毫無預兆的一病不起,他的靈力、治癒術對羽西沒有絲毫作用,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身體越來越虛弱。
玄景帶着灼羽西到處尋名醫,但短短一天時間,灼羽西就病的經不起任何折騰,玄景只好設置一道又一道的結界,不安的去更遠處找尋可以救灼羽西的人。他拼盡全力的帶回來一顆又一顆的靈藥,可每一顆靈藥下去之後都像催命符一般的讓灼羽西的病情惡化的更快。
玄景慌了,他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要相信羽西一定會沒事的,他要撐住,要頂住,若是他都受不了了,那談何救與羽西?
玄景像傻子一樣的自我安慰,自我催眠,四天時間,就把他們兩人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直到玄玉出現。
“你連灼羽西患的是什麼症狀都不知道,你還想着救她?”玄玉擡手指着牀上躺着的灼羽西,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玄景有一瞬間呆愣,隨即欣喜若狂,又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住玄玉的衣裳,急促的問道:“玄玉師兄,你是不是知道羽西的症狀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知道救羽西的辦法?你告訴我好不好……玄景師兄,求求你告訴我,什麼代價我都願意……”
玄玉微微擡頭閉了閉眼,然後放慢速度說了很長的一段話。
玄景做夢都不會想到,這一切只是個騙局而已。
玄玉告訴玄景,玄景可以先將灼羽西帶到玉仙門。他認識一個長老,那位長老曾經跟他說過一個地方,那個地方結界頗多,平日裡幾乎不會有人去,是玉仙門的禁地,一直由跟他相識的那位長老看守。
而且最爲主要的是,那個禁地可以佈下一道封印,一道可以維持生命機能的封印。
那道封印很特別,無法隨意佈下,玉仙門的陣法剛好可以促進封印的形成,而那這道封印,最特別的地方是需要心愛之人的心頭血纔可完全設下。
若是灼羽西到了那個禁地,再加上封印,不僅不會被發現,還可以緩解灼羽西的病情,並一直保持生機。這樣玄景就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去找尋可以救灼羽西的靈藥或者名醫。
即使人界找不到,玄景還可以去魔界,如果他不怕死的話。
如果玄景做了決定,玄玉會去同與自己相識的那位長老求情,因爲一些事情,長老以前欠過他一次人情。
玄景默了,他看了眼牀上奄奄一息的灼羽西,毅然決然的同意了玄玉的建議。現在只要有一線生機,他都會去嘗試。
這一去,便是長久的別離。
焦慮之中的玄景完全沒有意識到整件事情的巧合以及其中出乎意料的順利。他們很順利的將灼羽西帶上玉仙門,順利的找到了那位長老,順利的求到了禁地一用,更加順利的佈下了那道可以讓灼羽西緩解病情的封印。
當心頭血飄入結界的那一刻,玄景忽然心痛無比,不知爲何,他隱約覺得恐慌。這種恐慌讓玄景一布好結界就欲匆匆離去,好趕快找到可以救灼羽西的法子。
玄景看了眼在封印中昏睡的女子,簡單拜託自己的師兄照顧自己的妻子之後,就飛快的轉身離去。
正在此時,一直昏睡的灼羽西緩緩睜開了眼,那雙藍色的眼眸中忽地映進極快消失的熟悉背影。
灼羽西內心疑惑不已,她張開乾啞的嗓子想喊住玄景,但一切只是徒勞,片刻間,偌大的空間上只剩下她躺在冰涼的地上。
以及熟悉的靈力氣息。
那是玄景的靈力、玄景的氣息……
灼羽西的心登時本能的“咯噔”一聲,往日溫暖的味道此時就像一道冰涼的寒罩罩在她的身上。她是在做夢吧,她居然夢到自己被封印了,這種封印的力量她自是再熟悉不過。來自人界修士的強悍封印她出魔界之前都有了解過……
玄景呢?玄景怎麼急匆匆的就離開了呢?他一定是去想辦法救自己了,對,一定是這樣的,灼羽西啊灼羽西,你怎麼可以懷疑玄景呢……灼羽西的腦袋此時極度混亂,剛醒過來她的神識還不清晰,無論她怎麼說服自己,她的心還是亂糟糟的。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往往非常準確,而且灼羽西感覺到她的身體非常虛弱,虛弱的無法使用魔力。
她的寶寶呢?灼羽西忽然意識到什麼似的翻身用手覆蓋上了自己仍舊微微凸起的小腹,正想吐出一口濁氣頓時腹中一道下墜感的絞痛猛地痛起,灼羽西疼的縮成了一塊,冷汗不住的漫上她的額頭,幾個瞬間,黏稠的血液從她的下體流出,鮮紅的顏色刺得灼羽西瞪大了雙眼。
不……不!
不可以,不可以,那是他們的孩子啊……
灼羽西慌了神的努力想凝聚出自己的魔力,但是沒有一點效果,一次又一次……眼淚不受控制的嗒嘀嗒嘀落下,幾滴淚水滑落在地上蔓延成一條細細的血流上,像一把尖銳的烙刺狠狠的戳着灼羽西的心口。
灼羽西努力的睜大了雙眼,青黑的眼皮下是一雙泛白的脣瓣,她那兩隻顫抖的雙手不停地想要釋放出自己的魔力……不斷的凝聚,不斷的消散,周而復始……
玄景,玄景……你在哪裡……
玄景,玄景啊……我們的小綿綿……我們的孩子……
玄景,你在哪裡……
玄景……
“啊!”撕裂的痛苦叫聲不停的在封印內迴盪,灼羽西死死的睜大了雙眼,不願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
“不,我的小綿綿不會有事的,不會的……”灼羽西像瘋了一般的朝地上流出的鮮血挪動,狼狽的搖着頭,“小綿綿,你不會有事的,你的爹爹很快就會來救你了,到時候孃親和爹爹會帶你去看這世界上最美的夜誅沙好不好……”
蒼白的雙手輕輕的撫上鮮紅的血液,像是怕把它弄疼一般。
灼羽西就這樣怔怔的看着一灘的鮮血喃喃自語,她的眼睛因爲過度的用力和淚水的侵蝕變得刺痛無比。
她茫然的看着被慢慢吸入封印陣法中的血液,不敢相信的氣的發抖,她正想調轉自己的魔力和封印對抗,頓時眼前一黑,她就再次昏了過去。
“嘭”的一聲,悲傷欲絕的灼羽西狠狠的倒在了結界內。
輕輕的,躲在一邊的玄玉終於走了出來,他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揮手將囚禁灼羽西的圓臺上,那纏繞着其中兩根白色石柱的粗重鐵鏈扣在了灼羽西身上。
既然要恨,那就恨的刻骨銘心吧!恨到你再也不會想起他!
“嘖嘖,你可真狠得下心。”不一會兒禁地通道的出口出現一道較爲蒼老的聲音,他似笑非笑的撫着自己的白色鬍鬚,看着一直站在圓臺前的玄玉笑眯了眼。
“呵,天暉長老,這不是如你所願?等今日一過,天暉長老的身份怕是又要上漲幾個層次了。”玄玉身形不動,語含冷笑,平常溫潤的眸子裡此時卻盛滿了各色情緒,心疼與莫名的快感交織,使他緊緊的繃直了身體。
“好說好說,我們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我擔着護衛有力,鎮壓惡魔的名號,你最後抱得美人歸,不是一樣?”天暉長老滿意的點點頭,欣喜之餘不忘拆一下玄玉的臺,“不過我說玄玉啊,你就不怕這個魔女不信你?”
“這就不老長老關心了,我會盡早從長老手裡接過這個位子,看守這塊禁地。”玄玉轉身看了天暉長老一眼,淡淡的說道。她怎麼可能不相信?只要玄景不再回來,他在說一番合情合理的“真相”,不由得她不信。
“呵呵,如此便好。”天暉長老說着就離開了禁地,這裡已經沒有他什麼事了。說起來剛從玄玉口中聽到這件事的時候,他着實驚訝了一把,兩個人界修士爲了一個魔女相爭?這在他看來簡直是匪夷所思。不過這幹他何事呢,只要這件事對他有足夠的好處,他便樂於“成全”。
玄玉一動不動的看着在昏睡中顯得非常不安的灼羽西,內心頓時閃過無數想法。他做了這麼多,可都是爲了她呵……這個封印雖然會削弱灼羽西的魔力,但對她的傷勢恢復倒是真的有一定好處。
看着灼羽西的呼吸慢慢趨於平穩,玄玉隨後也起身離開了禁地,他需要做一些準備,好讓灼羽西更加相信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