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在感應到蘇漣突破封印的那一刻,他隱隱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不過那股力量壓制的太過安靜,讓他一瞬間以爲是錯覺。
如果說,當年陌上因給自己留了後手,那麼有沒有可能是留給了蘇漣?
天帝越想越不對勁,他現在忽然很想去看看天池的封印。擡眼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容上,天帝莫名的有些怒氣。
容上尊君居然會爲了一隻小狐仙和他反抗,雖然那隻小狐仙是青丘尊貴的五公主,亦是他爲他欽點的徒弟。
沒想到他當初一個看似無意的舉動,卻爲他帶來那麼大一個麻煩。不過如果不是這樣,他也發現不了這隻頗有嫌疑的小狐仙。
那時候只是覺得有趣,還有那點隱隱看不慣青丘鉞君將女兒藏的那麼緊的行爲,特別是在兩百多年前的那場鬼仙戰爭中,他可是聽雷越說,青丘的五公主在最後時刻爆發出血紅色的七條狐狸尾巴,還有威力不小的力量。
可這兩百多年過去了,這隻小狐仙不要說修爲了,就連人形也是自此之後才比較穩定。
他還想看看這隻引起他注意的小狐仙,在容上尊君的指導下,會不會再次激發她潛在的力量,然後展現出她的天賦。
那個時候,纔是他該考慮如何看待這隻小狐仙的時機。
只可惜,這時機沒來到,倒給他整了一堆事出來!
天帝的一言不發讓衆位大仙們都不敢隨意發表自己的看法,這私自逃出禁仙牢獄,那可不是什麼簡單的罪名。不過不是說青丘五公主修爲一般嗎?怎麼這會子連禁仙牢獄都跑出去了?
想到此處的一些仙人忍不住偷偷瞥了眼周身一直低氣壓的容上尊君,心裡暗道,不愧是容上尊君,廢材在他手裡都能變成可燒出旺火的乾柴啊!
就是不知道等他們看到陶夭夭的時候會作何感想。
正當這個時候,領着幾位青丘長老的鉞君上仙已經到了昆乾殿的門口,鉞君上仙恭敬的朝天帝行了一禮,掃過跪在地上的那位天兵侍衛時,微微頓了頓。
剛剛天兵侍衛的稟報聲不算小,以鉞君上仙以及其他幾位長老的功力,自然聽到了其中的內容。當時鉞君上仙就隱隱覺得此事不妙,可惜他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
就算之前都是誤會,就單是私自掏出禁仙牢獄這一行爲也夠陶夭夭喝一壺了。
可自己的女兒實力如何,他怎麼會不清楚?他簡直再清楚不過了,就是因爲太清楚,他沒有去懷疑陶夭夭無法離開禁仙牢獄。畢竟她的女兒,纔是青丘年輕一輩中天賦最高的後代。
只是,如果這事真的是夭夭自己做的,那恐怕是真的無法善了了。
“鉞君見過天帝。”鉞君上前微微上前一步,俯首垂立。
“呵,”天帝輕呵一聲,乍一聽似乎聽不出任何情緒,但仔細一聽,就能感受其中的怪罪之意。
天帝緩緩眯起雙眼,眼光如同刀刃一般
放在青丘鉞君身上,以示他現在的不滿,“鉞君可真是生了一個好女兒,連朕的禁仙牢獄都能從裡面出來。”
鉞君知道天帝的脾氣不像他表面看上去溫和無害,但也未曾遇到過他這般冷淡危險的模樣。鉞君緩緩一擡手,告罪道:“天帝說笑了。”
“朕有沒有說笑,鉞君你會不清楚?”天帝也不打算掩飾自己的情緒,這幾日發生的每一件事都在挑戰他的極限。對鉞君上仙說完,天帝寬大的明黃色袖袍一揮,又對一直跪着的天兵侍衛說道,“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天兵恭謹的垂了垂頭,儘量讓自己在這些大仙的夾擊中顯得不會那麼狼狽,微顫的開口道:“陶夭夭被壓入禁仙牢獄之後,一直由我們看守,但是等到我們再次檢查時,卻發現裡面已經沒了人影,中途沒有發生任何可疑之事。”
天兵侍衛一說完,鉞君上仙就急急道:“天帝,幼女自幼修爲弱小,怎麼可能私自離開禁仙牢獄?”
“哦?那你說說,既然不會私自離開禁仙牢獄,那就是有幫兇?嗯?鉞君?”天帝食指輕叩椅子上的扶手,故意放慢了語調,“讓朕猜猜,這幫兇會是誰。”
“天帝……”鉞君上仙一看天帝的話越描越黑,想再說些什麼,可天帝絲毫不給他這個機會。
“夠了,鉞君,朕不想聽你毫無證據的解釋。”天帝的脣瓣無聲的微微一勾,臉上的怒氣顯而易見,然後像對着空氣說一樣,“你們先去搜查陶夭夭的下落,任何地方都不要放過。”
“是!”應答聲瞬間響起,聲音整齊一致。但四周卻看不到都其他人,這些就是隱藏在暗處的天兵天將,光聽聲音就知道數量不一般。
鉞君上仙微微攏了攏袖子,心裡有疑惑,有不解,但更多的是擔心,天帝居然連這些隱兵都派了出去。他現在既不知道爲何自己的女兒被關進禁仙牢獄,也不知道怎麼就從裡面出來了。完全不知該從何爲陶夭夭求情。
轉念一想,鉞君懷疑,也許這只是天帝自導自演的一場戲?鉞君上仙想從容上尊君的臉上看出一絲蛛絲馬跡,但容上尊君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也是,自陶夭夭出事以來,夭夭這位師傅,沒有再和他們青丘聯繫。
隱隱的,鉞君上仙覺得,當初天帝讓容上尊君收夭夭爲徒,也許他就如入了局……
只是他現在都想不通,他一直將有關陶夭夭的事隱藏的這麼隱秘,天帝是怎麼懷疑上夭夭的?
等隱藏在一邊的天兵盡數消失之後,天帝才繼續開口。
“鉞君,想到是誰了嗎?幫陶夭夭離開禁仙牢獄的幫兇?”天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臉鎮定的鉞君上仙,似是很期待鉞君上仙接下來的反應。
鉞君上仙此時根本摸不清天帝的想法,但無論天帝想如何處理這件事,他都不會讓他隨意的傷害夭夭!
“天帝,夭夭自小呆在青丘,入凌霄閣也不過兩百年,鉞君敢以這青丘主君之位擔保,青丘絕無他人私上天界將夭夭帶出。至於
在天界……”鉞君說到這裡擡眼看了眼一直不曾表過態的容上尊君,放緩語調道,“相信天帝自然清楚。”
“呵……”天帝倒沒想到鉞君上仙敢這麼直接的反駁他,不過他也不惱,只是看着鉞君雲淡風輕的說了一句讓衆人臉色皆變的話。
“朕自然清楚,青丘五公主陶夭夭擅闖凌霄閣禁地,放出妖皇蘇漣。鉞君,你說,這個幫兇夠不夠?”
鉞君一驚,其餘幾位老仙人的臉色俱是一怔,只要一提到那被壓在冰魄湖底的妖皇蘇漣,他們就忍不住想起十八萬年前那場令人聞之色變的大戰。
鉞君再不瞭解內情,僅從晏老那裡瞭解而知,也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曾經的大殿下陌上因、妖界大祭司花洛以及妖界女皇蘇漣,對天帝來說都是禁詞。
夭夭怎麼可能放出妖皇蘇漣?就算夭夭身上的封印被解,僅憑藉它非凡的天賦,根本不可能在不曾修煉過情況下有力量闖入那等由天帝和容上尊君掌控的禁地……
“天帝,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從踏入昆乾殿到現在一直表現沉穩的鉞君忽然就有些不淡定了,如果這事不是夭夭做的,但天帝硬要將這罪名加在她的頭上,那可就不好辦了。
“誤會?鉞君,除非找到逃脫的蘇漣,還有你那修爲一般的女兒,否則,便沒有誤會可言。”天帝不再跟他們打馬虎眼,反正這事,這幾個人都會知道,也必須知道。
不得不說,天帝做到這個份上,該有的傲氣早已刻進骨子了深深烙進。蘇漣的遲遲尋不到並沒有讓天帝有多大的慌亂和焦急,在他的潛意識裡,蘇漣就算再怎麼躲都無法離開天界,依舊在他的掌控之下。她遲早會是籠中之鳥,再次被囚。那麼,讓她再蹦躂一兩天又如何?
最初的震驚和憤怒過去之後,他立刻收起情緒,思考着這件事有可能發生的原因,並想着如何好好處理這件事。
“天帝……”容上尊君的眉漸漸擰緊,他終於開口,聲音裡帶着一絲沙啞,在如清泉一般的嗓音中格外凸出,“此事結論是否下的太早?我的徒弟,有沒有那個能耐,我這當師傅的再清楚不過。”
“她不行,不代表蘇漣不行。”天帝像是認定了陶夭夭一樣,絲毫不鬆口,“就算是無心,她也是引發這件事的導火索,如果不是她擅自靠近冰魄湖,蘇漣也不會有這個機會。”
陶夭夭在這件事中可大可小,可天帝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容上尊君和鉞君上仙明白,天帝不想放過陶夭夭,就算這件事和陶夭夭毫無干系,她也必須擔着這個罪名。
這一認知讓鉞君上仙的心忍不住咯噔一下,無論如何,他都得想辦法扭轉這個局面。
正當鉞君上仙想要進一步說話的時候,天帝像是猜到了鉞君上仙的心思,在鉞君上仙脣角微動的時候,不容人反抗的下了“逐客令”。
“鉞君,這件事朕自會查出一個所以然,不會委屈了陶夭夭。你且放心的回去治理好青丘,其他事不必憂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