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想起來了。那天回來後,她還問過素錦張瑩的下落,得知張瑩也被活捉了,現在在徐明軒手裡,她就放心了。
這些天身子一直很疲乏。她懷着對腹中孩子的愧疚,便沒有再理會其他。只一心一意的調養身子,都把這件事給丟到腦後去了。現在聽到徐明軒提起,她纔想到還有那個禍害在呢!
“既然如此,那就去見她一見吧!”
張瑩就被關押在地牢裡。因爲她身份特殊,徐明軒特地叫人單獨給她闢出一間寬敞的牢房出來,還特地撥了十個人,分成兩撥輪番看守她。
裴映雪走進牢裡,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迎面撲來,瞬時叫她胃裡一陣翻滾,趕緊就轉身跑出去大吐特吐了一番。
徐明軒見狀趕緊追了出來。等她吐完了,他連忙就送上一方帕子。
裴映雪吐得難受,見到一方帕子被送到跟前。想也不想就抓過來擦嘴。擦完了,她才發現這不是素錦遞過來的!
她頓時臉色一變,心情瞬息就不美麗了。
徐明軒發現了她的臉色變化,心也不由的沉了沉。
“這方帕子……皇后娘娘要是不喜歡,就還給微臣好了。想必皇后娘娘身邊肯定還有好的用。”
“都已經髒了,還是等洗乾淨了再叫人還給你吧!”裴映雪忙道。再看看門庭森森的地牢大門,她喉嚨裡又一陣泛酸,趕緊扭開頭,“本宮身體不舒服,今天是見不了她了。下次再說吧!”
“是,皇后娘娘身體要緊。微臣一定會叫人保住她的命,等娘娘您什麼時候想見她了再行安排。”
裴映雪點點頭。趕緊扶着素錦的手離開了這個陰森森的地方。
徐明軒悄無聲息的跟在她身後,原是想着要送她回去。卻不想一行人到了暫住的院子門口,王公公里連忙迎了出來:“皇后娘娘,您方纔去哪了?皇上剛纔回來沒見到您,正差人四處找呢!您快隨奴才進去吧!”
“皇上回來了?”裴映雪大喜,連忙點頭,“好,我現在就進去!”便急急的往裡去了,都沒顧得上身後的徐明軒。
待人走遠了,王全才笑眯眯的迎上去:“徐大人這些日子過得可還好?皇上現在回來了。你可要進去向皇上請個安?”役見雙巴。
“不用了。皇上纔回,肯定是要先休息一番的。等什麼時候皇上想見下官了,下官再來拜見不遲。”徐明軒忙道,便對他行個禮,悄然退下。
王全目送他的身影遠去,脣角立馬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再說裴映雪。她匆忙回到院子裡,果然聽到皇帝的書房裡傳來說話聲。推門進去,便見顧里正激動的在和他說着什麼。
見她來了,顧裡連忙住嘴:“皇后娘娘來了,那末將先退下了。餘下的事情,末將自會寫在摺子上呈給皇上閱覽。”
皇帝淡淡嗯了一聲,便閉上眼不說話了。
顧裡連忙退下,臨走前還不忘送給裴映雪一個鼓勵的眼神。
她也的確是需要人鼓勵鼓勵。畢竟,她可沒錯過剛纔皇帝那冷冷的一瞥。那眼神。冰冷中帶着幽怨,就跟一根冰蟬絲似的,在無形間就纏上了她的心,叫她的小心肝不由自主的亂蹦了好幾下。
“皇上~”她連忙放軟了聲音叫着,慢慢走過去。
皇帝一聲不吭,閉目養神中。
他還在生氣。而且依然氣得不輕!
裴映雪發現這個問題,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皇上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今天早上不是才傳回青丘國王室投降的消息嗎?臣妾還以爲您最早也要明天才能回來呢!”她乾巴巴的沒話找話。
皇帝立馬眼皮一掀。“你是巴不得朕晚點回來,是不是?”
“沒用的事!”裴映雪連忙搖頭。
皇帝冷哼了聲,目光慢悠悠的掃向後頭素錦的手:“你手裡拿的什麼東西?”
“回皇上,這是一方帕子。”素錦忙道。
“拿來給朕看看!”
素錦一抖,不敢妄動。裴映雪心裡也咯噔一下,趕緊陪笑道:“皇上,這帕子是臣妾剛纔用過的,上頭都是污穢之物,不敢沾污了您的手。您想看的話,等臣妾叫人洗乾淨了再拿過來給您看便是。”
“沒關係,朕不嫌棄。”皇帝冷聲道,又對素錦喝道,“趕快拿過來!”
素錦又一抖,求救的看向裴映雪。
裴映雪無奈點頭——給他吧!反正今天是躲不過去了。
素錦這纔將帕子送了過去。
皇帝拿在手裡打量了一番,頓時脣角便勾起一抹冷笑。“皇后何時有了這等雅興,居然在帕子上頭繡了一叢蘭草?朕記得你的帕子上頭一般都是繡寒梅圖的。”
這話她聽着,怎麼聞到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裴映雪撇撇脣,知道這傢伙肯定已經知道了,便大大方方的道:“這方帕子是徐大人的。剛纔臣妾想去地牢看張瑩,結果誰知道聞到血腥味覺得難受,吐了一地。虧得徐大人及時送上帕子給臣妾擦嘴。臣妾原本是打算等洗乾淨了就叫人給他還回去了,卻不想皇上突然對這方帕子起了興趣。不如,臣妾叫人去問徐大人一聲,叫他把這方帕子送給皇上算了?”
“朕難道還缺了帕子用不成?何必要別人用過了的?”皇帝立馬臉一沉,隨手將帕子一扔。
好死不死的,這帕子飄飄蕩蕩的,恰到好處的落到了裴映雪腳邊的火盆裡。
她眼睜睜看着火舌舔舐上那一叢蘭草,並迅速將帕子給吞噬了進去,也不敢妄動一下。
皇帝見了,卻是裝模作樣的驚呼一聲:“呀,這可怎麼辦?朕不小心把徐愛卿給皇后你的帕子扔進火盆裡了呢!要不,朕叫王全去向徐愛卿解釋解釋?”
他的醋能再灌多一點嗎?這陰陽怪氣的樣,叫她好想打他!
裴映雪咬牙淺笑:“皇上說笑了,不過是一方帕子,有什麼大不了的?燒了就燒了吧,想必徐大人也不會就缺了這一方帕子使。”
“話雖這麼說,但朕毀了他的一方帕子,這是事實。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按照律法,壞了別人東西那就得賠!不然,朕豈不是要擔上仗勢欺人的名號?”皇帝一本正經的說着,便高聲呼喚起王全。
王全連忙進來了。“皇上有何吩咐?”
“你趕緊把朕的帕子拿出十塊還沒用的,給徐愛卿送去,就說是朕代皇后賠給他的。”
“是,奴才這就去。”
將事情交代好了,皇帝又一副謙卑的模樣問道:“皇后,你覺得朕這樣做,徐愛卿會否滿意?”
“滿意,他一定萬分滿意,對皇上您感激不盡。”裴映雪強忍住想扯下他這張虛僞的假面具的慾望,一字一句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