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哥?你怎麼進京了?”唐高林驚喜道:“咋沒提前來封信呢,我好到城外接你去,你等一會兒,我去告個假,咱們待會兒好好喝一盅,等着啊,等着啊…”
驚喜的唐高林下一秒才發現,宋子墨旁邊還有一中年人,不認識,但很明顯,和宋子墨是一起的,便停住腳,看向宋子墨。
宋子墨介紹道:“這是蘇師爺,縣太爺身邊最得力的人。”
唐高林忙衝蘇師爺道:“久仰久仰…”
“唐兄客氣。”蘇師爺微笑着。
唐高林有些疑惑,宋三哥怎麼和師爺一起進京了?但疑惑並沒阻擋唐高林請假的步伐,不一會兒,唐高林就辦好了事假申請,將宋子墨和蘇師爺朝飯店裡帶,“這時候,你弟妹還在肥腸鋪子上呢,咱們在外面吃…”
宋子墨是客隨主便,“隨你安排就是,呵呵。”
唐高林找了家中檔飯店,要了個雅間,點了幾個菜,叮囑完上一壺好酒,這才又問道:“宋三哥,你和蘇師爺這次進京是有公務在身?”
宋子墨笑道:“我這回是受縣太爺所託,他知道我和你交好,聽說你大女婿頗受京城幾家王爺的照顧,吏部大考完了,縣太爺就差我和蘇師爺一起上京,看能不能在吏部活動活動。”
唐高林聽得直愣愣的,“啊?吏部?宋三哥,我們家不認識吏部的人啊,幾家王爺是親睞真娃子,但是,真娃子在王爺們面前說不上話。冒冒然去提這事,我擔心反而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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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師爺笑道:“唐兄不必憂慮,宋老弟已經給縣太爺說過其中緣由了,實不相瞞,縣太爺在京裡沒門路。所以纔會年年考評都不錯,年年都升不了職,這一回。縣太爺也是思量再三的,成與不成,縣太爺都會記下你這份人情。”
“萬一…”唐高林想說。萬一弄砸了呢?
就聽蘇師爺道:“只請幫着牽個線。讓我和王府的管家認識認識就行…”
宋子墨也道:“是啊,縣太爺說了,只需幫着搭個橋,其餘的,蘇師爺知道斟酌。”
“喔,是這樣啊?”唐高林略微鬆了口氣,“說老實話,我們在王府的大管家面前也說不上話。但外管事倒還打過幾回交道,要不,我讓真娃子先去探探外管事的口風?”
“那就有勞了。”蘇師爺道謝道…
於是。李真還沒想到轍,是唐高林唐燁兩姐妹還得繼續閉關還是出門考察業務去了。順便再提提自己得出趟遠門,就被告知,要去幫人走後門了。
李真眉頭皺成了一團,九王爺正在氣頭上,縣太爺這時候不是送上門讓九王爺削嘛?削成白板算誰的?…
李真是在晚飯時分知道的。
唐高林晚上又辦了一桌酒席,--在外面辦的,如今肥腸館晚上要營業,唐王氏沒時間做飯,---李真也被拎了去。
一巡酒後,唐高林便將宋子墨和蘇師爺此行的目的說了。
見李真皺眉,蘇師爺忙再次強調,“只需牽個線就好,外管事都成…”
李真摸摸腦袋,不知該怎麼拒絕,就聽唐高林道:“真娃子,不急,回去慢慢想,看看哪個外管事好說話些,具體的,我們明天再做打算,你看呢,蘇師爺?”
“是這個理,是這個理。”蘇師爺不住的點頭。
“李真,這事你得多費費心。”宋子墨也笑着給李真施加壓力。
晚宴後,宋子墨和蘇師爺一起回了客棧,唐高林邀請了兩位去家住的,但蘇師爺說了,因還要到吏部活動,還是住客棧方便些,唐高林便也沒強求。
李真自然是將唐高林送回家。
到家後,唐王氏早回來了,“你們倆上哪兒喝酒去了?怎麼也不打發人來說一聲,害我瞎等。”
“宋三哥來了。”唐高林吐了口氣。
“宋三哥來了?!”唐王氏也滿是驚喜,下一秒就是朝屋外望,“人呢?在哪兒呢?”
“在客棧呢。”李真道。
“咋讓宋三哥住客棧呢?”唐王氏責怪道:“這多不合適啊…”
“你懂什麼,宋三哥這回來是幫縣太爺辦事的,住我們家不合適,他身邊還有一師爺呢。”唐高林一邊找茶杯,一邊道。
“喔,宋三哥被縣太爺委以重任了?”唐王氏遞給唐高林一杯茶水,問道。
唐高林簡單的將原委說了一遍,然後對李真道:“你宋三伯找着空擋給我說了,他是推了半天沒推掉,只好跟着來了,縣太爺許了他好處,說是若事成了,就將慈惠推薦給學政大人,慈惠這小子有點天賦,先生說好好培養培養,中舉希望很大,所以,你宋三伯聽說能讓慈惠在學政大人處掛個名,便也就心動了,他給我說了,成不成,咱們自己掂量着辦,不過,他明面上得可勁的催促我們,真娃子,我給你說,這事咱們都沒辦過,所以,得好好想想,如果不行,你就扮黑臉,我得當好人,咱們家的地還在蘭州呢,父母官不能得罪…”
李真放心了些,只要唐高林不是非要幫這個忙就好,“俺曉得了,爹,俺覺得這個縣太爺不簡單,蘭州是好地方啊,他朝廷沒人怎麼會給派了這麼好的一個地方?所以,你找機會再詳細問問宋三伯…”
“是啊,蘭州雖然不比江浙富庶,但蘭州城還是很不錯的啊…”唐高林回過味來了,“莫非是他以前的靠山倒黴了?”
“不知道,”李真搖搖頭,“官場的事說不清,爹,你可小心些,彆着了道。”
“慈惠讀書厲害啊?定親了沒?”唐王氏什麼都沒聽進去,就聽到了慈惠是個讀書的好苗子
…
暢春園裡,康熙則是在教訓孫子們。
孫子們包括弘參、弘豐,弘暄和德兒屬於列席旁聽。
“朕本來不想說這事的。但是,弘參,你怎麼就沒完了?”康熙看來很生氣,黑着臉看着弘參道:“你給我好生說說,你是誰?”
這些年來。弘參兄弟幾個鮮少見到康熙發脾氣了,人年紀大了,性格也好了很多。加之康熙本來就不是一點就着的人,因此,沒拍桌子。沒扯着嗓子吼。也沒作勢要踢人的康熙真正火了,弘參兄弟幾個心裡都發憷了,神啊,來個乾坤大推移吧,讓大家去養心殿吧…
連德兒都不敢嬉皮笑臉了,老實耷拉着腦袋,還朝弘豐身後挪了挪,努力減少存在感。
弘參自然也不敢打哈哈。低着頭,小聲道:“皇瑪法,我是誰。你還不知道啊…”
“朕知道,但是你知道嘛?你告訴朕。你是誰?”康熙加重了語氣。
“愛新覺羅弘參。”弘參嘀咕道。
“還有呢?”
“康熙爺的孫子,敦慶爺的兒子。”弘參道。
“還有呢?”康熙追問道。
“還有,喔,皇額孃的兒子。”弘參不知道康熙要從何處切入開罵,只好胡亂說着。
康熙冷笑了一聲,並沒廢話,而是繼續問着:“還有呢?”
“大清的貝勒爺…”
“還有呢?”
“還有,大清的二皇子?”
“還有呢?”
“大哥的弟弟,姐姐的弟弟,三弟、四弟、五弟的二哥?”
“還有呢?”
…
“…的二堂伯…”
弘參將一堆親戚關係說得差不多了後,康熙還在問着:“還有呢?”
“還有?”弘參實在想不出來了,看了看弘豐,弘豐搖頭,表示沒補充提示,又看了看德兒,德兒聳聳肩膀,表示沒更多建議,再看了看弘暄,弘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於是,弘參終於說道:“孫兒想不到了…”
康熙盯着弘參,一字一頓道:“你還漏了一樣,情種!大情種!要在史書上留名的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大情種!嫌我愛新覺羅家的笑話還不夠多,硬要幫着再添一筆的偉大的無私的情種!”
終於開罵了,屋子裡的幾兄弟都輕輕鬆了口氣,這火嘛,只要發泄出來就好了。
大家這口氣還沒鬆完,就見康熙朝地上扔了一本薄薄的書,“你關着門要死要活,朕懶得管,但你想要敲鑼打鼓的讓愛新覺羅家遺臭萬年,朕告訴你,門都沒有!”
弘參用眼角餘光瞄了一眼,果然,是《眼闊天自小》,撲通一聲,弘參便給跪下了。
弘豐也急忙跟上,德兒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弘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詢問,自己是否也該跪上一跪,見弘暄輕輕搖頭,急忙又朝邊上悄悄挪動,當隱形人比較好。
“說!寫這些污七八糟文章的是誰?哪些個文人這麼沒風骨!說!”康熙吼了出來。
新一期的《眼闊天自小》刊登了好幾篇關於婦女守節的文章,一篇從孔子的母親兒媳皆改嫁說開來去,號召祖宗之法不可廢,一篇從現狀分析,追溯到北宋前明的程朱理學,提出疑問,爲何儒家禮教變了調,然後預告,本文作者下一期將繼續投稿,從程朱兩人的家庭背景慢慢探討開來…更可氣的是還有一篇以漢唐皇室污七八糟的事爲論據,證明,婦女改嫁被皇室所接納的時代都是輝煌的時代,最最可氣的是,還引申到了大清身上,說滿族女子,不管是喪偶還是和離,都不被人所輕視,然後便是舉例說明,尊敬的孝莊文皇太后赫然在列…將大清知名的改嫁女子列完後,得了一結論,所以,大清的明天必將比漢唐更加輝煌燦爛…
康熙一看到這一期的文章,渾身的血便直往頭上涌,沒給氣中風那是強壓着一口氣等着收拾這幫不孝的孫子!
“說!是誰寫的!”康熙火很大,繼續逼問着,“寫的狗屁不通,一點邏輯都沒有,還冒天下之大不韙!這種人不推出午門斬首,簡直是天理不容!哼!竟敢妄議孝莊文皇太后。朕誅他九族!不,十族!十一族!”康熙發誓要在殘暴方面超過朱棣。
弘參和弘豐低頭不語,德兒將脖子縮得緊緊的,只想能縮到衣服裡去。
“弘暄,你說。是誰在爲虎作倀!”康熙轉問弘暄。
“皇瑪法,其實,依孫兒看。這三篇文章說的也不無道理…”弘暄支吾了一下,“別的不說,沒歪曲事實啊。不管是誰也不能說這三篇文章是胡謅的。對吧?”
“弘暄,你也跟着糊塗是不是?”康熙拍了拍胸口,弘暄怎麼也這樣,失敗,教育忒失敗了。
“皇瑪法,你息怒。”弘暄走過去,扶住康熙,輕聲道:“皇瑪法。你息怒,先聽弟弟們解釋。”
“解釋?有什麼好解釋的?說,是誰寫的!”康熙怒氣衝衝。“哈,竟然還敢說下期繼續。膽子還真不小,說,找的是些什麼人?朕先收拾了他們,再治你們的罪!”
“不說是吧?好,那朕就叫人將期刊給封了!”康熙已經十分的氣急敗壞了,“來人,來人。”
“皇瑪法息怒,那文章,是孫兒寫的。”弘參和弘豐憋不住了,齊齊叫道。
康熙傻眼了,不是吧,自己竟然養了這麼蠢的倆孫兒?找個代筆都找不到,竟然還要親自操刀?
“三篇都是你們寫的?”康熙確認着。
弘參和弘豐齊齊點頭。
“說,將孝莊文皇太后搬出來的是不是弘曆!”康熙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康熙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說,是不是弘曆走之前寫好的!”
“不是,不是四弟。”弘參和弘豐齊齊否認。
“那篇肯定不是你們兩個寫的,你們要寫出那等差水平的文章來,不容易,瞧這邏輯,喝,繞得人頭暈!”康熙將弘曆損得可不是一般的輕。
“皇瑪法,那篇文章寫得有那麼差嘛?”一直想當隱形人的德兒出聲了,“我覺得還可以啊。”
“你給朕過來,”康熙指了指德兒,“朕今天叫你來,是讓你學會辨明是非的,不是讓你幫你這幫不成器的哥哥說好話的!給朕乖乖站在一旁,閉上你的嘴巴!”康熙訓完德兒,又罵道:“弘曆這文采竟然還好意思寫文章,朕都替他臊得慌,滿大街隨便抓一人都比他寫得好,氣死朕了,氣死朕了…”
“不至於差成那樣吧?”德兒哀怨了,再次強調“我覺得寫得還可以啊…”
“狗屁不通!”康熙怒氣沖天,正準備罵下去,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德兒,這文章,不會是你寫的吧?”
德兒用文字般的聲音嗯了聲。
“給朕撿起來。”康熙急忙指揮弘暄。
弘暄將扔在地上的期刊拾起,遞給了康熙,康熙粗略掃了一遍,的確,像德兒的文筆,康熙馬上看向德兒,目光如刀,“你竟然還敢站着!”
德兒一邊下跪,一邊飛快的嘟囔道:“漢人,尤其是讀書人爲什麼說咱們滿人是蠻夷?說來說去,說得最多的,還不就是咱們的婚俗,可是,他們推崇的孔子和咱們差不多啊,憑什麼咱們就得受這窩囊氣?明明咱們纔是孔儒的真正傳承者,怎麼弄得咱們反而比他們這些篡改了祖宗之道的傢伙低人一等了呢?簡直沒天理嘛…”
“你還有理了是不是,你還有理了是不是?”康熙咆哮了,這幫孫子都是些什麼邏輯啊…
“本來就是嘛,”德兒脖子一擰,“明明是程朱半道殺出來亂改,爲什麼我們要聽程朱的?不聽正統的?孔子真是死不瞑目啊。”
“哈,你們亂鬧,還鬧出理了是吧?”康熙怒極反笑,和他們扯歪理太累了,需要暫時歇一下,“弘暄,你說!”
“皇瑪法,這事是弟弟們想的不夠周全,”弘暄斟酌道,“但是…”
“但是?哼!”康熙冷笑兩聲,“朕洗耳恭聽你的但是!”
“皇瑪法,提倡女子守節不利大清國運。”弘暄緩緩道,“如今窮困人家,守不起節,可讀書人、有錢人,通通都非常看重守節,長此以往,守節之風必然會蔓延到窮困人家去,如今八旗貴女守望門寡的竟然都有好幾個了。皇瑪法,此風不可開。”
弘暄將康熙攙扶坐好,繼續道:“自咱們入關以來,事事都學漢人,漢人裹腳。咱們也跟着學,皇瑪法下過旨意嚴禁,皇阿瑪也下過旨意嚴禁。但還是沒能完全杜絕了,爲什麼?因爲咱們從骨子裡就覺得漢人的東西好,這說來有些沒自尊。可事實就是如此。再丟人也得說啊,其實吧,如果沒南洋和北邊、西邊的事,漢人守不守節,朝廷大可不必太在意,反正下旨讓在旗婦人改嫁就是,可如今爪哇一帶需要人移過去,北邊和西邊說不定也需要人。漢人女子全守節去了,哪來那麼多人口?”
“弘暄,你知不知道如今已經有多少人了?”康熙問弘暄道。“人多了不是好事,吃的。住的,穿的,一樣沒弄好,那都是禍事!你說的那三個地方,移不了多少人去的,而且,北邊是堅決不準漢人踏入,那可是咱們的龍脈所在地,得守好了。”
“皇瑪法,北邊不是指關外盛京,而是更遠的地方,土爾扈特部如今可是在沙俄和大清間混得風生水起,他們部落的小王子竟然去莫斯科讀書了…”弘暄道。
康熙無意識的敲了敲桌子,“真的?”開始認真思考了。
“皇阿瑪已經得到信了,駐土爾扈特部的臺嘎將軍前些日子給皇阿瑪上了密旨。”弘暄道,“皇阿瑪很生氣,要知道,從大清到土爾扈特部的通道還是咱們從沙俄手裡買來的呢。”
“所以,你是說讓漢人過去?”康熙琢磨着。
“嗯,遷些漢人過去,以牽制土爾扈特部。”弘暄說完,又搖頭,“皇瑪法,這兩年關於沙俄的信息打探得多了,很多事都讓人覺得唏噓,沙俄將邊境線推進到我大清邊境的時候,他國內正在內鬥呢,他們和咱們打仗的時候,朝堂也在更迭呢…而且他們派到這一線的人都不多。”
“你想說什麼?”康熙有些不爽,打沙俄的時候,自己還親自去了一趟關外的好不好,弘暄什麼意思,自己重視的敵人壓根就沒將自己瞧上眼?
“德兒,將地圖拿來。”弘暄沒馬上回答康熙,而是吩咐德兒拿地圖。
德兒只好爬起來,到隔壁房間翻出一副地圖,給抱了過來,遞給弘暄又,又繼續跪下。
弘暄在案桌上打開地圖,在土爾扈特部和沙俄大清邊境這一塊廣闊的土地上指指畫畫的給康熙說了半天,總之就一句話,不光在土爾扈特部,在北邊其他適宜人居住的地方,也得安插上漢人,“不能讓蒙古人去,否則他們連成一氣,反而尾大不掉。”
“那裡冰天雪地的,漢人去了,能活嘛?他們可不會放牧。”康熙貌似還很關心子民的。
“朝廷可以教,”弘暄道,“可以全國招募,只要有人願意去那裡,朝廷可以出錢教他們放牧,但凡誰報名去,家裡免田賦五年,併發放安家銀十兩,等他們到了那,每家還發一定量的牲口,他們的產出由內務府統一高價收購,這幾塊地方都適合放牧,漢人去了,完全能生活。”
“那可是沙俄的地盤。”康熙冷冷的給弘暄潑冷水。
“所以,光漢人還不行,得從旗人中挑一些人去做皮毛生意,皇瑪法,那邊的皮毛很不錯的,沙俄當時就是靠一隊皮毛商人將邊境線推進到咱們大清地界上的,咱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商隊去鬧騰去。”弘暄道。
“沙俄會坐視不管?”康熙搖搖頭,表示弘暄的想法很不成熟。
“根據情報顯示,沙俄對這一線不怎麼關注,就算關注了,他們也不會派重兵過來,他們的重心一直在洋人那邊。”弘暄道:“只要咱們的商隊能打得過沙俄守軍,後患是完全不用擔心的,沙俄若要派兵,那土爾扈特部也該派上用場了,想兩頭討好的事哪有那麼容易的。”
康熙沉吟良久,“你皇阿瑪怎麼說?”
“皇阿瑪還沒拿定主意。”弘暄道,“不過八九不離十,大伯不是在西邊還打出了一塊地嘛,那邊和土耳其接壤,聽說,洋人和土耳其人也在鬥,皇阿瑪覺得洋人手伸得太長了,如果洋人勝了土耳其人,大清在西面和北面可都得和洋人打交道了,所以皇阿瑪自然是不想和沙俄接壤的,皇阿瑪琢磨着是不是幫着復辟西伯利亞汗國…”
“告訴你皇阿瑪,八旗子弟遊手好閒的太多,想法子先哄了他們去,八旗的血性必須得在廝殺聲中才能找得回來,至於漢人嘛,需得從長計議…”康熙拍板了,“西伯利亞汗國嘛,先從蒙古人中找個合適的親戚,再說復辟的話…”
“是。”弘暄道。
“我們算不算蒙古人?”德兒又出聲了。
於是,康熙想起來了,他不是來過問大清長遠國策的,他是在教訓不孝子孫的!
康熙冷笑三聲,踱步到德兒跟前,“怎麼,你想當汗王?”康熙很慪,德兒要是蒙古人,那弘暄呢?那大清到底是滿人的還是蒙古人的?
德兒搖頭,“我想和四哥去新大陸看看,從那邊弄東西回來賣。”
“你說什麼?”康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德兒道:“我想和四哥去新大陸看看。”
“不是,後面那句。”康熙問道。
“弄點東西回來賣…”德兒嘟囔着。
“跟誰學的?”康熙火了,如今南洋需要人,北邊需要人,西邊也需要人,德兒這個潛在的王爺不去這些地方幫大清謀利,竟然想着做生意,這怎麼行?!
康熙全然忘了,他當初可是想將德兒當廢人來養的。
“賣東西賺錢了,有利了,大家都會去啊,新大陸那麼遠,朝廷再怎麼鼓勵,怕也沒什麼人願意去,可沒人去,咱大清的先遣隊去了新大陸也是白搭啊,前腳走,後腳洋人就將地盤給佔了,所以啊,就像大哥說的,得用利字來引誘大清子民去,如果能賺大錢,肯定大家都會打破腦袋擠着去的…”德兒道:“我以身作則難道不好?”
“你皇阿瑪對新大陸怎麼看的?”康熙又跑題了,扭頭看弘暄,“他不會被弘曆說得心癢癢吧?”
“這事皇阿瑪不想花朝廷的銀子,打算讓內務府給九伯出點錢,讓九伯去聯絡商戶,當然,朝廷屆時會派兵的,不過,商戶得給朝廷繳納保證金,如果商隊如期回來了,保證金就退還,沒回來,保證金就用來撫卹隨行將士,不過,皇阿瑪只是有這麼個想法,還沒成形,我琢磨着一時半會兒怕是去不了。”弘暄道。
“嗯,這是對的,飯要一口一口吃,盯緊洋人就是。”康熙道。
然後,康熙又回到正題了,“你們哪來的膽子,竟然敢寫這些混賬文章!”康熙可以想見,這期刊會在士人中引起何等軒然大波,幸好,這三個傢伙還知道用匿名,否則,那可就好看了…“這期是誰主審稿子!”康熙開始抓替罪羊了,總不能真將三個孫子推出午門斬首吧。
“孫兒在印刷前一刻去換的稿子。”弘參低頭道。
“這種地方怎麼能如此疏忽大意?你皇阿瑪是幹什麼吃的!稿子能隨便換嘛?”康熙衝弘暄吼道:“告訴你皇阿瑪,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多注意些小細節!”
“是。”弘暄只能低頭說是。
然後,康熙才又復盯向弘參,“說說吧,爲什麼要娶方氏?有什麼圖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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