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好歹是來辦差的,而且還是京城六部的工作人員,竟然被欺負至此,李真覺得自己實在是沒臉見江東父老,磨拳霍霍後,李真更悲催了,自己竟然連烏江邊都退不了,想悲壯一回都沒機會…
加班成了李真唯一能想到的、並且能實施的對策,苦啊,哭啊…
更讓拼死拼活搶活幹的李真尷尬的是,自己還沒啥活可搶,大家都卯足了勁兒要掙功勞,對活雷鋒是忒不待見,爲了避免淪落到人人喊打的境地,李真只好拖時間,本來一刻鐘可以幹完的活,一定要磨皮擦樣的拖上三刻鐘…
就這樣,有時候都還拖不到加班時間,分給李真的工作實在是太少了,因此,李真只好在辦公室裡拿出紙筆裝模作樣,假裝在想工作計劃,實際上是在想怎麼給葉子寫信,想着想着,李真突然後知後覺的發覺,不對啊,葉子這段時間怎麼沒什麼書信呢?
雖然給匯來了銀票,但是,卻沒寄來窩心的隻言片語…
還在生氣?不應該吧?葉子一向很大度的…那爲什麼沒來信關心關心自己呢?自己可是出門在外呢,李真撓頭了,認真琢磨了一會兒,喔,自己還沒寫道歉信,自己寫了的吧?難道沒寫?真是昏了頭了,大概是沒寫吧?葉子肯定是在這等着呢…
於是,李真便在辦公室構思着,該如何既讓葉子日後不要再隨便說和離,又能讓葉子消氣,等夜色濃了之後,李真還沒打好腹稿,但也和零星的幾個真加班的同事一起趴在辦公桌上休息了…明天一定能定稿了,不急…
幸好。這年頭不流行加班費,否則敦慶帝可就虧大了…
李真以工作爲由躲在了辦公室,方六少和張公子自然是撲了個空。
鑑於弘參的提醒。方六少對於找不到李真是竊喜的,雖然心裡會有些小不服氣,自己是小舅子。李真是連襟,按說。自己更親啊,爲什麼還要自己讓着李真呢?喔,二阿哥要講兄友弟恭,難道四阿哥就不講了嘛?得對等不是?但是,奈何方家做了傻事,方六少的尾巴必須得夾得緊緊的,還沒那力氣和李真一爭高下…
但是。張公子卻很急,一副找不到李真天都快塌下來的模樣,這讓方六少很好奇,爲什麼非要爲難李真呢?至此,方六少不得不承認,自家太蠢了,事情都沒搞清楚就栽了進去,蠢啊…
“馬車行都關門了,李公子怎麼一點都不急呢?”張公子撲了個空後,和方六少說起了閒話。
是了。方六少想起了,馬車行給抵制了呢,說來也是自己引起的,唉。這樑子到底算是結下來還是沒結下啊?…
“方兄?”張公子見方六少遲遲沒接話,不由輕聲喚道。
“啊?”方六少回了一下神,“大概李公子是真的啥都不操心的主…”
“這馬車行佔大頭的可是莊親王和四阿哥,”張公子透露道,“關門一事因李公子而起,李公子怎麼也該着一下急吧?”
方六少這才搞清楚了馬車行的股東構成,心想,得,自己一上來就得罪了一鐵帽子王一皇子阿哥,“莊親王不是在這嘛,想來有所交代…”
“也是,”張公子點了點頭,“方兄,孔家二爺明日到紹興,你們兩家是親戚,俞大人請方兄明日去府衙一聚。”
“好,一定到。”方六少應道。
“你義妹之事沒準孔二爺能好主意呢。”張公子笑着。
方六少打了個哈哈,心中卻在琢磨,孔家到底是被拿捏住了什麼把柄呢?…
是夜,方六少和暗衛取得了聯繫,彙報了一下孔二爺的行蹤,並說出了自己的疑問,“爲什麼如今的矛頭都指向李公子呢?”…
不光方六少想到了這點,雅朗和弘參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說,如今種種跡象表明,朝廷已有所察覺,那麼,野心家此時更該低調的沉下去啊,爲什麼還揪着李真不放呢?一副不將事情鬧大誓不罷休的勢態?
聲東擊西?那也太小看朝廷了…
問題是,爲什麼要選李真來聲東?
“應該是劍指四阿哥…”這是雅朗的判斷。
“問題是針對四弟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弘參倒不贊同這個看法,野心家如今需要的是低調好不好,他們的目標應該是悄無聲息的在南洋將根據地建起來…
雅朗和弘參想不明白,於是便將難題扔給了敦慶帝,並叫弘曆好好琢磨琢磨原委…
於是乎敦慶帝的幾個兒子便聚集到了毓慶宮,托腮苦思。
“我和二伯家的阿哥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弘曆道 ,“我也沒偷溜到南洋去過,李真就更不用說了,一直在西北待着,連海都沒見過呢…”
“那就是和八伯有關係了?”弘豐分析着,“李真不是有可能是八伯的兒子嘛…”
“你都說了是有可能了,”德兒道,“皇瑪法可沒認呢,八伯也將這事給按下了,知道這事的人不多,宗室裡就莊親王和簡親王知道,就算李真的身世傳了出去,不還有個弘旺嘛…”
雖然敦慶帝當時沒接見弘豐三人,但是當天晚上,敦慶帝還是給兒子們開了個小型工作會,交代了一下事情的原委,隨着弘參密摺的到來,大家基本上是將事件給理順了,也更確信了先前的諸多猜測,所以,弘暄等人如今已經知道弘旺給牽扯了進去。
“那就是要拉八伯下水?”弘暄琢磨了一會兒。
“將陣勢鬧得這麼大?”弘豐搖搖頭,“太得不償失了吧…”
“皇阿瑪召見八伯沒?”弘曆問道。
弘暄搖搖頭,“皇阿瑪還沒拿好主意。”
“依我說,簡單,”弘曆翹起二郎腿,“叫這幫人自己出錢往北邊走,出海去。有本事的,佔地爲王,給大清開疆擴土。沒本事的,屍骨無存,誰也怪不到誰…”
“佔地爲王?”弘暄敲了弘曆一下。“等壯大了再來威脅大清?虧你想得出來!”
“大哥,海的那一邊是啥情況。咱們都不知道,那邊要是離咱們大清近,怎麼會這麼多年來都沒互通個往來呢?肯定是路途遙遠,再說了,想在異地佔穩腳跟談何容易,沒大清在背後支持,能當上山大王。土皇帝?哪有那麼容易就跑回來威脅大清的…”弘曆癟嘴道。
“你想出海想瘋了是吧?”弘豐也打了弘曆一拳,“滿腦子都是出海,連這事也能牽扯到出海上去,你還真行啊,乾脆,也別管四弟妹了,你收拾包袱明兒就出發吧,皇阿瑪和皇額娘那,我給你打掩護!”
“三哥,那你說怎麼辦?”弘曆攤開雙手。“這事說到底還是皇阿瑪失策,雖然皇瑪法將很多事處理了,可皇阿瑪還是該想到有些事沒收好尾嘛,這種事早就該表態。告訴大夥兒既往不咎,否則大家心裡能安嘛?二伯可當了四十年的太子,那牽扯能少了?…”
“你也說了,二伯當了四十年的太子,一個當了四十年太子的人如今還能在爪哇悠哉遊哉的當親王,你翻遍史書能找出第二個嘛?”弘豐反駁道,“二伯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更何況,皇阿瑪又沒將他拉下太子之位!皇阿瑪以德服人,又有什麼不對的?”
“這事和二伯怕沒多大關係,”弘暄道,“我曾和皇阿瑪奉了皇瑪法之命見過軟禁中的二伯,瞧着,他的雄心已滅…”
“二伯是知足了,可禁不住他兒子想不過味啊,”弘曆道,“這事十之八九是弘皙乾的!弘皙是什麼德行,皇阿瑪應該清楚啊,皇瑪法都將他罰去守陵了呢,要知道弘皙可在皇瑪法身邊跟了好多年的,他要不是壞透了,皇瑪法會這麼罰他?皇阿瑪壓根就不該讓弘皙去爪哇!”
“四哥,合着你是挑皇阿瑪錯的啊?”德兒笑道。
“我不是挑錯,”弘曆忙澄清,“我只是說,皇阿瑪疏忽了,可因這疏忽,如今牽扯的可不只是二伯一家了,弘皙手裡不知道握了多少人家的把柄,難道皇阿瑪還能全給一網打盡?漫說那些人家冤不冤,咱只說這對大清到底是弊大於利還是利大於弊,如今大清瞧着國泰民安,可細一想,事多着呢,光內訌了,大事不耽擱纔怪,要我說,這事啊,就收拾弘皙一人就行了,其餘的,全趕去出海去,沒準壞事還能變好事呢…”
弘暄聽後笑了,“你這法子也不是不可行,但是,如今咱們的問題是,咱們不清楚,弘皙,咱們暫時就認爲是弘皙,弘皙手上到底有多少資源,有多少宗室子弟、大臣和鄉紳這幾年悄悄的幫着弘皙做事?漕幫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他們緊盯着李真不放,到底是想劍指何方?”說到這,弘暄頓了頓,“還有,以前牽扯進的人家可以既往不咎,可如今幫着弘皙做事的,卻不能一概全都輕饒了,得看幫着做了些什麼事…再受逼迫,也不能謀反不是?”
“那就將他們流放到海那邊去,是死是活,咱們就不管了,全憑他們的造化…”弘曆想了想,道,“咱們就留着他們的命,讓他們去禍害旁人去!”
“弘政大哥那裡還得多久纔能有消息?”德兒突然問道。
這事發生後,敦慶帝一家都沒人懷疑弘政參合了此事,九王爺剛一提,就被敦慶帝給擋回去了,敦慶帝說的是,“弘政是什麼秉性,朕心裡有數,九哥,你不用擔心,爪哇島並不清閒,加之二哥在那又挺配合的,所以,弘政疏忽了些什麼倒是非常有可能的,但是,要說摻和,那絕對不可能。”
敦慶帝的信任讓九王爺又感動得要下跪了,當然,又被敦慶帝給瞪得站起來了,用敦慶帝的話來說,“要跪也該弘政來跪!”
因此,朝廷的密函便火速飛往爪哇,叱責弘政失職並叫弘政趕緊的將功補過,將有用信息馬上、即刻收集起來…
“還得有幾天吧,”弘暄算了一下日子,然後對弘曆道,“紹興的馬車行大張旗鼓的重新開業!他們既然想鬧大,咱們就配合配合吧…”
於是,唐燁接到命令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