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雅朗臉紅了,說話也結結巴巴的,唐燁遲疑的問道:“是不是隔得有些遠的宗室?”
在唐燁看來,正當權的貴族可都傲着呢,也許大家對外都展現出一種非常平易近人的模樣,但絕對不會像雅朗這樣沒事就來肥腸店轉悠一下,不信,請看九王爺,十四王爺和那個三爺。
九王爺和十四王爺唐燁沒接觸過,是否平易近人不好妄斷,但自打唐家進京後,李真都只見過九王爺兩次,十四王爺一次,唐高林是一次也沒得見,而在蘭州看着挺和藹脾氣挺好態度挺好的三爺更是連面都沒露一個,要知道唐家每回給那兩王爺送禮時都託十四王爺府的人幫着給三爺轉交了一份禮物的呢,三爺一個泡也沒冒,更沒差人意思意思的轉達一下謝意。
因此,唐燁便有了這樣的認知:權貴們和什麼人交往可是分得清得很呢,沒閒暇應酬升斗小民。
因此,唐燁便對雅朗的宗室身份給出瞭如上的定語。
雅朗聽唐燁如此問,想了一下,自己的瑪法和順治爺是親兄弟,自己和皇上隔得好像不算特別遠吧?不過,康熙爺的兒子太多了,自己要說遠好像也能說得過去,於是眨巴了下眼睛,最終點了點頭。
唐燁做了副“你瞧,我就知道”的表情,“你們家是什麼爵位?”唐燁在猜雅朗家是不是在康熙年間犯過事,沒準當時站錯了隊,否則的話,雅朗一個宗室怎麼和老百姓打起了交道呢?而且。當時自己跺肥腸的時候,雅朗也沒搞什麼報復措施。
雅朗吧唧了一下嘴巴,“你問這個幹嘛?”
見雅朗非常不情願提的模樣,唐燁以爲雅朗家要麼是給奪爵了,要麼就是最低等的爵位。爲雅朗有些可惜,不過旋即一想,如果雅朗還風光着。自己家也和雅朗打不上交道,所以啊,這看事情真得辨證了來。
唐燁本還想問雅朗兄弟多不。是嫡出還是庶出。---雖然唐燁傾向於雅朗是庶出---等等八卦,但唐燁卻更關心,自己一家和雅朗往來過密會不會招來災禍?如果真在康熙年間犯了事,那肯定和敦慶帝不是一夥的,馬上,唐燁便想起了大家一起合辦的期刊,雅朗該不會藉機搞什麼陰謀吧?
想到這,唐燁立馬就給嚇出了一身冷汗。那麼眼下該怎麼辦?給九王爺告密?萬一人家真的是就想掙點錢呢?而且雅朗貌似人還不錯,於是,糾結的唐燁只好先試着勸說一下:“其實吧。不管祖上多榮譽,我覺得作爲子孫還是應該自己去掙一份功勞的。對吧?”
雅朗見唐燁沒再探問他的底細,鬆了口氣,“嗯,你這話甚和爺意。”
“可掙功勞有時候也得看清形勢,只有順應大勢走向,纔有可能成功,否則,那可就是逆天而爲了…”
見唐燁突然莫名其妙的冒這種話,雅朗覺得很奇怪,怎麼說到這來了?這題跑得有些遠了吧,當即就道:“行了,行了,這些大道理姑且不提,爺說的肥腸店的事你回去好好和你爹說說…”
雅朗爲什麼非要讓自己娘三回家繡花去?唐燁覺得太有問題了,其中一定有古怪,莫非是覺得就唐高林一個人參與社會活動好忽悠些?
於是,唐燁又開始衡量是否應該去給九王爺告一下密了,小命要緊啊。
可看着雅朗,唐燁又狠不下心來,和雅朗應該也算是朋友了吧,不能太不仗義了,還是努力試試拉雅朗出泥潭吧,“客官,期刊到底是個什麼章程?”
“這些事你一個婦道人家瞎操心什麼,你到底聽進去爺給你說的事了沒有?”雅朗見唐燁又跑題了,很嘔,自己真的很忙啊。
見雅朗不想談期刊,唐燁只好換個角度,先從精神高度來勸一下,“客官,你小時候最想幹什麼?”
唐燁開始循序漸進了。
雅朗翻了個白眼,這個厚臉狐狸今天是怎麼了,這個問題怎麼又問上了?自己小時候最想趕緊長大,然後生一堆兒子讓阿瑪樂呵,然後自己就出京建功立業去!
當然,這話不能說,雅朗只好白了個白眼,“你問這個幹嘛?爺給你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放在心上?”
“客官,你認爲人活着是爲了什麼?”
天啊,還有完沒完了,“你是不是魔障了?幹嘛又問這個?”雅朗沒好氣道。
又問?唐燁迷糊了一下,很快想起來了,自己先前好像就是想和雅朗談談人生的,嗨,這叫什麼事啊,自己的問題都沒解決呢,又得開導人了。
“你有沒有特想做成某一件事,卻發現總是不得其門而入,或者你以爲會成功了,卻又被潑了一頭涼水,然後就覺得特別沮喪,覺得生活特別沒意思,不知道自己來得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意義…”唐燁以自己的經歷爲例,試圖能引起雅朗的共鳴,然後再徐徐圖之。
誰知雅朗卻道:“你有病啊?沒做成重頭再來啊,在那傷懷個什麼勁兒?在那傷春悲秋的,事情就能成了?”
“重頭再來?”唐燁楞了楞。
“是啊,跌倒了再爬起來啊,真是的,還覺得生活特沒意思,特沮喪,你說這話酸不酸啊,一天到晚是不是戲聽多了,好的沒學着,竟學着那些小姐嘰歪了?”雅朗沒好氣道。
唐燁失笑了起來,“可若失敗了多次呢?或者明知道這條道走不通卻死不了心呢?”
雅朗再度送了唐燁一好大的白眼,“那就說明你蠢,腦子長來是幹嘛的,是用來變通的,這條路不通,你不會換條路啊?”
“你以爲換條路那麼容易啊,沒準條條大路都是死衚衕呢?”唐燁有些激動,貌似自己回回走的路都是死衚衕啊。
“那是你笨!記住了,你要回回都撞南牆。可千萬別學人閨閣小姐在那多愁善感,趕緊的,將自己腦袋割了,換個聰明的按上。”雅朗一臉的不耐煩,“在那嘆氣說什麼生活沒意思。什麼過得沒勁兒,一句話,那是慫人才乾的事。有那功夫唉聲嘆氣,還不如早點想轍呢!”
不得不說,雅朗的這番話讓唐燁很震撼。是啊。自己好像是太矯情了些,好像是被困難打擊的想名正言順的躲一陣了…
但是,唐燁此時顧不得去梳理自己的情緒,因爲有着這樣想法的雅朗若在搞些上不得檯面的事,那就太糟糕了…
怎麼辦啊?唐燁糾結了。
“知道回家和你爹說什麼了嗎?”雅朗敲了敲桌子,很不耐煩,“爺還有事呢,不和你多說了。你按爺說的做,準沒錯。”
說完,雅朗就起身出門了。時間真的很緊啊,今天可是要去暢春園見太上皇的。雅朗不敢遲到太久。
見雅朗就這麼走了,唐燁急忙起身追了出去,“唉,你家府上在哪兒啊?”唐燁覺得爲今之計還是先探一下雅朗家的底細再說其他,也許雅朗家在順治時期就給奪爵了呢?那麼雅朗如今和敦慶帝對着幹的可能性應該就會少很多,也許雅朗家從一開頭就是庶子庶子這麼庶下來的呢,自己就是瞎擔心了,當然,唐燁非常非常期望自己是瞎擔心。
“年禮我們家都給你備着呢,可年前卻沒地方送,你說一下你家住址吧,我讓我爹回頭給你送去。”
“爺上回去店裡怎麼沒聽你爹說?”雅朗走得很快,壓根沒顧後頭唐燁在小跑。
“那不是忘了嘛,你說一下地址吧。”
雅朗已經出了茶館,他的隨從趕緊將馬牽了過來,雅朗一縱身就躍了上去,“爺回頭自己去取,爺給你說的事,你記好了!”然後就這麼打馬跑了,隨從也沒來得及衝唐燁笑,就急忙追了過去。
“哎,你急什麼啊,話還沒說完呢!”唐燁懊惱的跺了跺腳,撫住額頭,不由一陣嘆氣。
街對面一銀樓門口正巧站着一旗裝打扮的少婦,將這一幕看在了眼裡,對身邊的一嬤嬤道:“去查查那丫頭的底細…”
唐燁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給盯上了,正在肉疼呢,因爲雅朗走得急,忘了給錢了,他的隨從也沒扔銀子給店小二,店小二此時正衝唐燁皮笑肉不笑呢。
誰說自己好歹有一件事是順心的?唐燁真的抓狂了!
不過,既然自己逃不了單,那就再呆一會兒吧,反正自己眼下需要靜一靜。
於是,唐燁便又上樓進包間坐了一會兒,這個茶館的工作效率太高了,茶已經給撤了下去,唐燁只好吃酸奶,這事太複雜了,得好好想想…
唐燁一直坐到快中午了,才起身下樓,對店小二說自己身上沒帶錢,請店小二跟自己去取錢,肥腸店就在隔壁衚衕,不遠。
在回店的途中,唐燁還沒忘去酸奶鋪子將自己吃完的酸奶罐還了回去,還將唐蜜的那份酸奶給捎上了,跟着唐燁的店小二倒沒顯出什麼不耐煩來,這年頭的服務人員素質貌似還可以。
唐高林很肉疼的付了帳,那眼神簡直可以殺死唐燁兩回了…
因店裡馬上就要忙起來了,所以唐高林沒收拾唐燁,等到店一打烊,唐高林將店門一關,馬上就跑進廚房問原委,知道是雅朗逃單後,倒沒心疼銀子了,而是對唐燁的行爲進行了嚴正的批評,“你也不小了,快的話明年就得成親了,怎麼能和人隨便去茶館喝茶呢?簡直是混賬!簡直是有辱門風!”
“爹,那個雅朗是黃帶子!”唐燁扔出了這個震撼消息。
“啊?黃帶子?真的?”唐高林也楞住了,不過旋即就跳了起來,“你是不是起什麼歪心思了?!”雖然唐高林遊走在暴怒的邊緣,但卻壓低了聲音,不能讓人聽了去。
正在洗碗的唐王氏驚訝的張大嘴巴,回頭怔怔的看着唐燁,“葉子,咱們可不能做讓人戳脊梁骨的事…”唐王氏說的是憂心忡忡。
正在理柴火的唐蜜也不動了,看看唐高林,又看看唐燁,最終將視線盯在了唐燁身上。
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唐燁不由哀嚎了一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