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程鳳走後,若煙便沒有了事情要做,整天懷念程鳳和死去的敏姿,而張全則整日守在敏姿的墓前,只有當夕陽落山的時候,張全才肯回到住的地方,有的時候甚至回去得更晚。而若煙有的時候也會跟張全一起去山上看敏姿。
敏姿的墓在山上,總有一些人到山上砍柴或者是狩獵,這天,若煙和張全到山上看敏姿,幾個砍柴人剛好路過,被若煙的姿色吸引。
“喲,好漂亮的小妞啊!陪哥哥玩玩嘛!”一個看上去二十四五歲的年輕男人猥瑣地說道。
若煙看到來人有整整五個,不禁皺了下眉頭。
“小美人,別躲嘛!”另一個男人更猥瑣,說話間已經將手伸了出來,想要勾若煙的下巴。
此時,正在敏姿墓前陪敏姿說話的張全忍不住了,猛地起身,怒目圓睜地走向那幾個砍柴的年輕人,自從敏姿死後,他心裡就有一股火,一直沒能好好發泄出來,而今,有這個幾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砍柴人擺在他的面前,他自然不會放過。
看到張全眼裡的殺氣,若煙知道壞了,然而,那幾個不知道死活的砍柴人卻很藐視張全。
“哪裡來的老匹夫?快滾!別耽誤了大爺的好事兒!”
話剛一說完,此人便感覺到胳膊被人抓住,之後,肩頭傳來劇痛,一股熱血噴到自己的臉上,周圍的人頓時大呼一聲,只見此人的胳膊已經被張全生生掰了下來!
“快跑啊!”看着一臉殺氣的張全,終於有人反映了過來,大喊了一聲,帶頭往回跑。
然而,張全哪裡會放過他們?快步追了上去。
若煙一看陣勢不好,趕忙擋住張全,她知道如果讓張全追上那幾個砍柴人的話,他們就都活不了了。而剛纔胳膊被拽下來的砍柴人還在原地打滾,不斷地從嘴裡發出慘叫。
“張伯,不要啊,放過他們吧!”若煙祈求到。
“讓開。”張全冷冷地說道,他對若煙還是很客氣的,所以,只是聲音冷了一些,卻沒有直接將若煙抓起來扔出去。
若煙搖着頭不肯讓開,臉上滿是緊張的神色。
見若煙不肯讓開,張全乾脆將若煙推到一邊,然後,飛快地追上了那幾個砍柴人,畢竟他們的腿都下軟了,自然跑不快。
片刻後,地上多了四具屍體,張全走了回來,將那個在地上疼得打滾的砍柴人也一刀結果了,用的就是他的砍柴刀。
地上有屠殺,天上有爭端。
此時,在那能看得見,卻又夠不到的天上,至尊天帝正坐在他的寶座上對下面的文武羣臣大發雷霆。
“你們都是怎麼辦事的?不是說能把鳳弄回來,讓他涅槃的嗎?現在可倒好,都已經超過大限五百年了,現在要不是極力控制,人間恐怕早就已經生靈塗炭了,難道你們沒發現現在人間已經頻出異象了嗎?你們說,你們到底打算怎麼辦?”至尊天帝一股腦說出了這麼長的一段話,他實在是忍不下去了,人間的狀況明顯控制不住了,畢竟,五百年就是大限,而現在已經有一千多年了,已經足足超過了大限五百年還零一點。
“陛下,”老君說道,“最近人間確實是頻出異象,以前還能控制得住,但
是,現在狀況越來越差,估計撐不了多久了。”
“還能撐多久?”說話的不是至尊天帝,而是坐在至尊天帝旁邊的女人——至尊天后。
老君早就已經推算出了時間,對至尊天帝和至尊天后說:“大年的那天就是大限。”
“什麼?怎麼會趕在那一天?”
“現在已經是臘月了?那豈不是很快就要發生大災難了?”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地上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對於天上來說只有幾個時辰而已,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不能在這幾個時辰之內解決掉,凡間就真的要完了。”
衆神仙七嘴八舌地說道。
至尊天帝在大驚之後說道:“大限,這次是真的大限了嗎?”
“是的,陛下,”老君說,“這次是真正的大限了,屆時,人間將發生大災難,從此,永無寧日,比地獄還悲慘。”
至尊天帝聽後,閉上了眼睛,衝手下的文武羣臣們揮了揮手,又說道:“凰,你留下來。”
崖邊,凰站在至尊天帝的身後,心裡忐忑不安。曾經,鳳和鸞兒就是從這跳下去的,一想起當初鳳和鸞兒義無反顧跳下去的樣子,凰的心裡就揪心的痛。她想不明白爲什麼鳳會如此地愛着鸞兒,她纔是身份最高的雌鳥,她長得比鸞兒漂亮不知道多少倍。然而,鳳卻不要她,而且,爲了和鸞兒廝守,竟然不惜從這崖邊跳下去。
“凰,”至尊天帝轉過身,“你必須抓緊時間和鳳涅槃,不然人家就真的完了。”
“我知道,陛下,”凰說,“可是我無法說服鳳和我回來。”
至尊天帝嘆了口氣,對凰說:“本來這話我是不想對你說的,但是,我覺得現在有必要對你說,你聽過一個詞嗎?”
“什麼?”
“不擇手段。”
凰擡起頭,看着至尊天帝王的眼睛,她不敢相信這話是從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嘴裡說出來的,他居然讓自己不擇手段,看來,他真的是被逼到份上了,自己也被逼到份上,自己也確實該不擇手段了,開始,自己能怎麼不擇手段呢?現在連一個手段都沒有,又如何能不擇手段?
“陛下,”凰說,“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你有的,”至尊天帝說,“就像你當初對沈建元那樣,不擇手段。”
說完,至尊天帝意味深長地看了凰一眼,離開了。
凡間,梟和鸞兒的住處。
梟正在房間當中對着桌子上的燭火思考,突然,他感覺到一陣風襲來,窗戶開了,之後,他聞到了熟悉的氣息——來自凰的氣息。
“你來了?”梟一動不動地說道。
“爲什麼要偷走神石?”凰開口就問,她對這件事情感到很好奇,她實在想不明白梟偷神石是爲了什麼。
“呵呵,你都知道了。”梟說,也不否認自己偷了神石,畢竟,這是事實,沒有必要隱瞞。
“我問你呢。”凰說道,她還是那副神色,這是她說話的一貫神色和語氣。
梟起身,看着凰,對凰說:“鸞兒懷孕了。”
梟故意聳聳肩,想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給凰看。
可是,他怎麼可能無所謂?凰又怎麼能無所謂?只是,這兩個傻子都在假裝無所謂,凰裝得很好,一瞬間的訝異過後,用很鎮定的語氣跟梟說:“那和你偷神石有什麼關係?”
“因爲我想讓鳳和你涅槃。”梟一字一頓地說道,當他說道涅槃兩字的時候,他明顯能感覺到對面的凰很激動。
“你是說你想讓鳳和我涅槃?”凰訝異地說道,“呵呵,你想又能有什麼用呢?鳳是不會同意的。”
“他會同意的,”梟說,“人間早已經超過了大限,現在之所以還沒有事兒,是因爲一直有神石撐着,神石有一個特點,就是隻有在那個地方纔能發揮出威力,因爲那個地方是一塊寶地,而我卻將神石拿走了,拿到這個沒有任何靈性的地方,因此,人間過不了多久就會生靈塗炭的。”
凰笑了,她對梟說:“梟,你好傻啊!如果鳳他在乎凡間人們的死活,他早就和我涅槃了,你覺得他會因爲凡間的事情而和我涅槃嗎?”
梟說:“他會的,因爲現在鸞兒也是凡間之人。如果凡間生靈塗炭了,鸞兒也難逃一死,他可以不顧自己的死活,但他不能不顧鸞兒的死活。”
凰不笑了,也不說話了,漸漸地眼睛裡充滿了希望,不由得注視着梟,梟認真地點了點頭。
如果說這個世間有一種人們想看,卻總也看不到的美景的話,那麼,雪中飛花當之無愧。
當人們爲這莫名其妙而來的美景感到困惑的時候,俞平風的感受卻是最深的,他的院子裡滿是花花草草,因此,他看到的景色遠比別人看到的壯美,站在院子中,俞平風張開雙臂,長衫飄飄,漫天的飛雪和飛花。
美景,千年難遇的美景,觀察力極強的俞平風自然知道這一味着什麼,他從很早之前就注意觀察院子裡的花花草草和各種異象了,他是一個觀察能力強,而且能接受一些別人接受不了的事情的人,也正是因爲這點,他才果斷地懷疑自己的兒子已經被替換了。事實證明,他的猜想確實是對的,梟就是梟,不是俞睿,雖然他們長得很像,雖然他們都對鸞兒很好。
俞平風知道人間大限將至,於是,在一個沒有太陽的午後,俞平風站在黎舒的墓前,向她道別,他告訴黎舒,凡間快要完了,世人快要完了,他以後恐怕不能再來看他了。
突然,俞平風跪了下去,跪在黎舒的墓前,他這一跪,是給黎舒跪的,他祈求黎舒能顯一次靈,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這一跪,也是給上蒼跪的,他希望上蒼能顯一次靈,把自己喜歡的黎舒還給自己,哪怕是還給沈建元也行。
但是,他知道這是徒勞的,“黎舒,我多想再見你一面。”
“我這不是來了嗎?”熟悉的聲音傳過來,俞平風望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了黎舒。
她還是那樣年輕,那樣漂亮,這麼多年過去了,竟然一點都沒顯老,而且,還是那一身紅衣。
其實,黎舒就是凰。
凰走進俞平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和他解釋自己又活了過來。
“黎舒,真的是你嗎?”俞平風猛地將凰擁入懷中,凰的身體冰冷,但是,卻有一種真實感,這是真皮真肉,而不是幻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