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趕緊把話給我說清楚!不然等一下到了派出所,你再想主動交代也已經來不及了!”既然阿德將他們誤當成了便衣警察,司徒允也懶得跟他解釋,而是乘此機會盡可能地從這小子嘴裡套出些信息來。
被阿德死死抱住大腿的高巖看他在自己的褲子上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不由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使勁地抖了抖腿想把他甩開,可是沒有成功,只要好言安慰他道:“好了,好了,你先別哭了。趕緊把事情說清楚,只要你沒幹過壞事,沒人會冤枉你的!”
“真的?”阿德彷彿看到了一絲希望,擡起頭望着高巖,但隨即再度哭了起來,“可是不行啊,我要說的事情你們絕對是不會相信的,肯定以爲是我爲了脫罪而瞎編出來的。”
“你哭夠了沒有?”司徒允實在是受不了了,再度吼了起來,“一個大男人哭得比女人還女人,你還讓不讓人活了?你不說怎麼知道我們一定不會相信你?還是說喬瑞根本就是你害死的,所以你根本就是不敢說而已!”
“沒有,沒有!”一聽這話,阿德嚇得終於放開了高巖的腿,朝司徒允拼命地擺手,“我沒殺他,他、他、他是被一條大黑蛇給吞掉了的!”
大黑蛇?難道又是獄蛇?一聽這話,高巖一把拉起了阿德,讓他原地站好,不準再哭鼻子,趕緊把事情的詳細經過給說出來。
爲了打消阿德的顧慮,高巖還不忘提醒他道:“你別忘了,那天你在黑鷲山下說見到鬼了,我們都毫不懷疑的相信你了,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阿德愣了一下,心想,是啊,之前他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那日在黑鷲山,就他一個人看到了紅舌頭的鬼魂,可是這兩人,尤其是高巖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信以爲真了。
這兩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真的是便衣警察嗎?警察會相信鬼怪之說嗎?
雖然此時此刻,阿德腦海中疑團重重,但直覺卻告訴他,將最近一段時間來一直埋藏於他心中、並不斷折磨着他的恐怖事件告訴他們,是不會有錯的。
於是,他慢慢地恢復了平靜,用手背抹了抹臉上的鼻涕眼淚,開始跟高巖和司徒允兩人細細講訴他那段絕對令他終身難忘的可怕經歷。
那是在一週前的清晨,阿德的三輪車出了故障送去修理了。習慣了早起可又無所事事的他便拿了魚竿、竹簍子打算到海邊去釣魚,結果在半道上碰到了喬瑞。
他一眼就認出了這人就是前陣子警告過雷霆、卻遭了他父母罵的盲眼老人,而稀奇的是,老人明明是瞎子,卻像是全然看得到似的,出聲叫住了他。
鑑於之前曾有過雷霆家的那一出,阿德一開始以爲老人叫住他也是要給他算命,結果他卻是要他給他帶路,領他去找一個什麼海灘上的大巖洞。
阿德知道北山坡下方的海灘上有許多高聳的礁石崖,期間不乏大大小小的巖洞,但就是不知道老人要找的到底是哪一個。
而且,大概怕人誤入某些大巖洞後迷失方向、在漲潮時被灌入洞中的海水淹死,阿德和村裡的其他孩子一樣,從小到大都被父母告誡決不允許靠近那些巖洞,所以他也不太清楚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找到老人口中的那個大巖洞。
不過,經不住喬瑞的請求外加他從衣兜裡摸出的好幾張百元大鈔的誘惑,最終阿德還是帶着他,順着現在這條山道來到了北山坡下那片廣袤的礁石海灘上。
一路上,阿德出於好奇,不斷地問喬瑞爲什麼要找那個巖洞、那裡面是不是藏了什麼寶藏?
可喬瑞的回答卻十分的出人意料:“那裡面藏的不是寶藏,而是死神!”
一般人在一般情況下聽到這樣的回答,一定會認爲這個瞎老頭肯定是在開玩笑。可是據阿德講,喬瑞說這話時的神情異常的嚴肅,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玩笑之意,結果也弄得他莫名其妙的心慌慌起來。
更令他驚訝的是,雖然喬瑞要他帶路,但實際上這一路走來,他根本就是駕輕熟就,完全是一副熟門熟路、好像早就已經來過好幾次的樣子。
直到來到礁石林立的海灘上,他才明白喬瑞要他帶路什麼的根本就是個幌子,他帶他來此的真實意圖是要他幫他貼一些奇形怪狀的黃紙符到那些他們途徑過的高高聳立的礁石之上。
阿德不是傻瓜,當然會問喬瑞這麼做的原因。
結果喬瑞手裡端着個貌似羅盤的東西,跟着羅盤指針所指的方向一邊在凌亂的礁石堆間摸索穿梭,一邊說着些沒頭沒腦的話:“這些紙符是爲了方便我們找到來時的路。等一下我要對付的可不是一般的東西,要是我貼這些引路符的話,它就會順着我的氣味把這些符咒一併給破壞掉,所以找個生人來貼,它就不會注意到了。”
當時阿德很想對自己說這怪老頭一定是瘋了,然後對他的話一笑了之。然而,他根本就笑不出來,因爲他發現,隨着他們不斷前進,原本已經亮了一大半的天色不知爲何再度變暗了,由高低不等的巨大礁石組成的石林間似乎隱隱有黑色的霧氣穿梭不息。
不僅如此,他還聞到了一股難以形容的腥臭味隨着黑色的霧氣撲面而來,令人作嘔,害得他差點連剛吃下去沒多久的早飯都要吐出來了。
正當他覺得事情越來越不對勁,開始心生後悔的時候,卻聽喬瑞突然大喊了一句:“找到了!”
阿德擡頭一看,結果看到前方一座至少有二十多米高的礁石山崖下方,面朝大海的一側隱隱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龐大洞口!
與此同時,他還發現,那股包繞着他們、散發着噁心腥臭味的黑霧好像就是從那座山洞裡溢出來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如老頭所言,這座陰森森的巖洞裡藏着死神?
單憑阿德的常識和人生閱歷已經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了,那個時候,唯一在他腦海中浮現的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正當他想跟喬瑞說自己不幹了,想要離開的時候,喬瑞卻從隨身攜帶着的袋子裡抽出了一根桃木劍,硬塞到了他手裡,並叮囑道:“年輕人,我眼盲心明,知道你是個老實人,所以纔將找了你來這裡、並將這件至關重要的事情託付與你!你給我記好了,等一下你拿着這把劍站在這裡,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害怕、更不要動,等那東西靠近了,你就用手裡的劍砍它,等完事了你就可以走了,剛纔你貼上去的那些引路符會帶你安全離開的。”
阿德被喬瑞的話嚇得不輕,正想說自己不幹,卻見老頭突然又從身上摸出一張紙符,“啪”地一下貼在了他的腦門上,緊接着對着他念了一大斷他根本就聽不懂的話。
“你幹嘛呀?”阿德一邊抱怨,一邊伸手想要去揭掉腦門上的那張紙,卻突然間發現無論自己如何用力,就是沒有辦法將紙符撕下來或者乾脆撕爛。
不止是這樣,他還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雙腳像是被人用萬能膠水站在地上了似的,怎麼也無法動彈,腦子頓時“嗡”地一下就懵了,怎麼也弄不明白喬瑞到底對自己動了什麼手腳,竟能將他困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