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新的洞口之後,高巖才發現這裡面不僅狹窄,而且比遠比他想象得要深長。他們三人排成一溜長排走了足有五六分鐘,依然還是如迷宮中的老鼠一般,無法走出這個壓抑的幽閉空間。
不但如此,這個小巖洞中的石壁遠比外面的大洞的來得潮溼,四周時不時地傳來滴滴答答的水滴跌落聲。
一想到他們此刻恍如蟲子一般,正緩緩穿行於一座龐大石崖底部的某個小窟窿中,高巖腦海中總是不可自抑地浮現曾經看過的一部美國恐怖片《黑暗侵襲》中情景,真怕他們也跟這部片子中那羣到巖洞冒險的女人們那樣遭遇山體坍塌,最終永遠地困在不可衝破的黑暗深處。
幸虧,這樣的折磨沒有再持續很久,在拐過一個小小的轉彎後,藉着手電的燈光,高巖終於看到了一個出口,與此同時也瞥到了來自洞口外面的一絲亮光。
意識到那絕非外面世界的光線之後,高巖連忙轉身,小聲叮囑身後的方瑩藍和司徒允:“先把手電關了,保持安靜!”
方瑩藍和司徒允依言,馬上就擰滅了各自手中的手電,然後躡手躡腳地走上前,與高巖一起,費力地擠在洞口,偷偷地朝外張望。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三個人都嚇了一跳。
原來這洞口之外竟是另外一個大巖洞,但到底有多大,三人單是照着那點距離他們隱身的小洞口大約七八米遠的地方微弱手電光芒根本就無法做出正確判斷。
不過,根據那個一側胳肢窩裡夾着手電筒的黑衣人發出的響動在這個空間形成的迴音來判斷,高巖覺得這個地方絕對不會比外面那個巖洞來得小。
“媽的,老子今天倒了什麼血黴了?好不容易弄了個死人,都能詐屍活過來,”黑衣人操着一口粗糙的男人嗓子,一邊罵着一邊用雙手狠命拽着地上一個看上去很沉的東西,“幸虧老子反應快,不然讓你小子跑了,我怎麼跟那個老瘟神交代?”
高巖地看着黑衣人手中拖着的“東西”,發現那竟然是一個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腦袋部分血肉模糊的人。
高巖頓時明白了,原來之前黑衣人拖進巖洞的那個黑乎乎的東西竟是包裹在一團黑布中的人。聽這黑衣人的話不難判斷,他一定以爲自己拖的是具屍體,沒想到所謂的“屍體”根本就沒死透,最後在半路上突然醒來開始逃命。
不用說,剛纔慘叫着喊救命的就是這個沒死透的倒黴鬼,只可惜他最終還是沒有逃過黑衣人的魔爪,落了個腦袋開花的悲慘下場。
高巖正拼命想着接下來該如何對付這個黑衣人,只見其“唰唰唰”地拖着那個人又往與對着他們隱身的洞口正好呈相反直線的方向挪了七八米遠,然後鬆開雙手,擡起右腿,像踢皮球似的,朝着地上那人用力一腳:“滾你的吧!”
噗通!
隨着黑衣人這一腳,那個腦袋開花的人突然消失了,隨之傳來的便是一聲重物落水後發出的水花飛濺聲。
糟了,黑衣人竟將那人丟進了一個水潭裡,萬一要是那個人還活着的話,接下來不就會被活活淹死?
“司徒,救人!”來不及多想,高巖抄起水果刀,箭一般地衝出了隱藏之地,朝前方的黑衣人飛撲而去。
司徒允也緊隨其後,以百米衝刺之速,撲向了那個黑衣瘟神。
方瑩藍也跟着跑了出來,飛快地擰亮了手中的手電筒,將銀白色的燈光直直地打在了聽到動靜之後轉過身來的黑衣人臉部之處。
“哎?”大概是怎麼也沒想到在這個隱蔽寂靜的地方竟會突然冒出除自己之外的大活人,又被方瑩藍突如其來的“閃光攻擊”弄得頭暈目眩,黑衣人一時間竟傻在了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當他好不容易反應過來,擡起胳膊擋住了刺眼的手電燈光,並意識到應該做出抵抗的時候早已爲時已晚,因爲高巖的一記飽含憤怒的重拳已經毫不客氣地在了他脆弱的鼻樑骨上落地開花。
更不幸的是,他還沒來得及感受鼻樑上以排山倒海之勢襲來的疼痛,就不得不接受來自司徒允曾在跆拳道館練了很久的超級無敵旋風踢的無情問候,很快就仰面朝天翻到在地。
望着那個躺在溼滑的地上、口鼻流血的傢伙,司徒允不禁喜不勝喜:“成功了,終於逮住這傢伙了!”
隨後,他又摸出了包裡的手電筒,朝前方疑似有水潭的地方照去,打算去救那個被黑衣人丟下去的人。
然而,他纔拿手電朝前一照,就霎時愣住了,鼻尖上馬上就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怎麼了?”高巖走上前去,正想看個明白,卻被司徒允一把攔住,緊張地大叫道,“別動,小心腳下!”
高巖下意識地低頭一看,發現他和司徒允此刻都站在了一處類似懸崖邊緣的地方,只要稍稍再往前一步,就會一腳踏空,步剛纔那人的後塵。
可實際上,這裡並不是懸崖,而是一個地下深洞的邊緣地帶。這個深洞之巨大,簡直到了令人不寒而慄的地步——高巖、司徒允和緊跟過來的方瑩藍用各自的手電筒來來回回地照了半天,都無法照到這個地洞的盡頭。
於是,他們又將手電朝下照射,發現與他們站的地方大約五六米落差之處便是黑乎乎、冷森森的水面,這才意識到這可能是一處龐大的地下水源的入海處。
無論剛纔那個被黑衣人丟下去的那人之前是生是死,總之落到如此深如此廣袤的地下水洞之後,現在絕對是已經沒救了。
眼見得救人無望,高巖的注意力再度集中了依然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黑衣人身上。只是此刻,隨着理智的迴歸,翻涌於他心中不再是剛纔的興奮喜悅,而是無法抑制的重重疑惑。
就憑躺在地上這位仁兄剛纔那點膽量和能力,真的是他們一直苦苦追尋的那個能呼風喚雨的下咒者嗎?
這個既能操縱獄蛇又能使用鬼火的大魔頭怎麼可能會被他和司徒允如此輕易地擊倒在地?
“現在就剝了你的畫皮,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
正當高巖正在懷疑的時候,司徒允已經蹲下身子,動手掀掉了罩在黑衣人腦袋上的雨衣帽兜,暴露了那張一直隱藏於其下的神秘臉龐。
“怎、怎麼是他?”面對眼前這張雖然被他揍得有些變形但依然還能清晰分辨的男人臉龐,高巖驚訝得都有些結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