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下了一夜的暴雨終於停了,只是天氣依然潮溼陰沉,不見半點陽光。
“靠,太陽打北邊出來了!”習慣性早起的司徒允一走進一樓的飯廳,就發出了一聲難以置信的驚呼,三步並作兩步兩步跑到飯桌前,對着正在喝粥的高巖猛瞧,“你真的是高巖嗎?高巖真的會起得這麼早嗎?”
緊接着,他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立即湊到高巖跟前,無限同情道:“我明白了,你一定又是讓那個白衣女鬼騷擾了一夜,根本就沒法睡了,是不是?”
高巖瞪了這個唯恐天下不亂傢伙一眼:“你才讓女鬼騷擾了一夜呢!”
昨天晚上那個白衣女鬼不知是良心發現了,還是怎麼的,並未出現。真正讓高巖夜不成寐的,還是昨天晚上垃圾孫的那番話以及外婆講的關於母親和外公的往事,前一個讓他惶惑不安,後一個則讓他迷惑不解。 Wωω •тт kǎn •¢ 〇
“司徒,今天我們還是去一趟那個什麼西山龍神廟吧。”咬了一口荷包蛋後,高巖對司徒允說道。
“嗯?”司徒允剛好灌了一大口粥,嘴巴里發出了含混不清的咕噥,“你不是不信那一套嗎?”
“我仔細想過了,”高巖認真地說道,“既然想不出別的辦法,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況且看昨天孫大爺的樣子,不太像是個故意給出個爛點子的人。”
“去一下也好,既然垃圾孫大爺說那座龍神廟很靈,說不定我們還真能從那裡求得驅鬼靈符或是仙水之類的東西。”司徒允表示贊同——不然還能怎麼辦?其實,昨天一晚上,他也沒怎麼睡好,想了一晚上的事情,但還是沒想出個前因後果來。
但有一點與高巖不同的是,司徒允並不完全相信那個垃圾孫的話。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駛得萬年船。他總覺得,昨天那個垃圾孫不僅出現得過於太湊巧,而且還一改之前的沉默寡言,跟他們說了一大堆“指點迷津”的話。
“好的,已經報警了,是嗎?我知道了,齊老師,辛苦你了。”這時,凌潔拿着手機從門口走了進來,說話的同時雙眉擰得緊緊的,白淨的臉上寫滿了不安。
高巖不禁和司徒允對視了一眼。從凌潔的神情語氣不難判斷,估計失蹤的雷霆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
果然,凌潔一掛斷電話,就跟悶悶不樂地他們說道:“雷霆還是沒有消息。齊老師和他父母親戚都快找了一夜了,現在已經到派出所報了警!表哥,你還記不記得說看到雷霆出事的那個三輪車伕叫什麼名字?萬一真找不到雷霆,也許這也是一條可以提供給警察的線索!”
高巖一陣心虛外加心慌,這個所謂的車伕本來就是司徒允信口開河瞎編出來的,這個時候叫他怎麼回答啊?
見高巖語塞,怕露陷的司徒允馬上接過話頭,回答道:“一個萍隨相逢的三輪車伕,誰會問他名字啊!”
“哦,那倒也是。”凌潔失望地垂下了眼簾,用飯碗盛了碗粥,坐下之後匆匆扒拉起來。
於是,司徒允乘機在桌子底下踹了高巖一腳,並白了他一眼,眼神的大致含義是:我早就警告過你,凡事要適可而止,不可過於直白。現在可好,萬一凌潔把這事捅到警察那裡去,搞不好警察就特意會請你去喝茶,到時候看你怎麼收場!
其實,不用司徒允踹他,光是聽到凌潔剛纔那番話的時候,高巖已經在心中暗叫不好了,後悔之前不該那麼衝動,去跟凌潔繪聲繪色地撒謊了。
但事已至此,光是後悔又有什麼用,現在他也只能寄希望於凌潔千萬不要把此事說出去了。
“小潔,這本來就是我們道聽途說的事情,我看你暫時還是不要跟警察說了,免得誤導他們,耽誤時間。”司徒允不動聲色地叮囑凌潔道。
“嗯。”凌潔心不在焉地點了點,喝完了碗裡的最後一口粥,匆忙起身,抓起了之前放在一旁的挎包道,說道,“表哥,司徒大哥,我先去學校了,齊老師今天沒辦法去管學生們的早自習了,我答應了代他去。”
“慢點,小潔,路上小心!”看着表妹匆匆跑出去的背影,高巖大聲地囑咐道。
凌潔離開後沒多久,高巖和司徒允跟正在院子裡剝豆子的外婆打過招呼後,也一起離開了家門。
出門沒多久,兩人就看到阿德騎着他的綠色電動三輪車風風火火地從前方跑來,一看到他們,就興沖沖地喊道:“兩位大哥,沒等急了吧?我一接到你們的電話就馬上趕過來了!”
“沒有,正好。”司徒允輕鬆一躍上了車。
高巖則因爲昨晚沒睡好今早又沒有補眠而顯得萎靡不振,像個活力不足的老頭似的慢慢地爬上了車。
“兩位大哥今天又要去哪裡攝影啊?”阿德好像永遠都是一副活力充沛、精神抖擻的樣子,一邊騎車一邊歡快地問道。
“去西山龍神廟。”司徒允擺弄着他的單反相機,頭也不擡地說道。
他曾不止一次在恐怖電影裡看到有人用相機照到了鬼魂,所以他決定從今天開始更要好好地利用這個相機,看看能不能也像人家那樣捕捉到鬼影。
“西山龍神廟?”阿德很是奇怪,“要說規模香火什麼的,南山的暮顏寺都要好得多,兩位大哥怎麼不去那裡?”
“我們也就隨便走走看看。”睡眠不足的高巖有點懶洋洋的,不願跟阿德過多解釋,搪塞道。
“對了,”司徒允又問阿德,“這龍神廟離北港碼頭遠嗎?”
北港碼頭是高巖和司徒允在吃早飯時就商定好的今天行動的第二個目的地。既然昨天垃圾孫都說到了白衣女鬼,那麼他必須儘快弄清楚自己究竟是怎麼和這女鬼開始這段要命的“孽緣”、她又在他的生命中究竟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等疑問。
“不遠!”聽到司徒允的問題,阿德很快就回答道,“都是順道一個方向的,只不過北港碼頭更遠一點而已。兩位大哥還要去碼頭拍照嗎?”
“是啊,順帶着瞭解一下當地的風土人情嘛!”司徒允大言不慚道。
“那什麼時候也到我們村子裡去瞧瞧,真的是個很不錯的地方哦!”阿德還真是個熱愛自己家鄉的好青年,又開始向他們推銷起自己的村子來。
不過才說完這一句,他話鋒一轉,開始八卦起來:“說來也倒黴,我們村裡有個學生不見了,昨天他家裡人到處找了一夜都沒找到,今天還拉了不少親戚朋友一起去找人。”
高巖和司徒允瞬間明白明白,阿德說的這個學生不是別人,正是雷霆。因爲之前凌潔說過,雷霆的家就在阿德所住的潮落村。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機會來了,剛好可以跟這個貌似挺喜歡八卦的阿德打聽一下雷霆的情況。
“有學生不見了,是離家出走嗎?”高巖故意這麼問道。
“現在還不清楚,”阿德說道,“現在村裡說什麼的都有,有的說是跑哪兒遊戲廳玩瘋了,有的說是跑到外地見網友去了,還有的說是搞不好是被車子給撞了,然後讓哪個黑心司機拖到哪個密林子裡給埋了——當然了,這話當着他父母的面可是不敢說的,嘖嘖!”
“讓黑心司機給埋了?還挺嚇人的啊!”司徒允感嘆了一句。
“這還不是最嚇人的,”阿德馬上又說道,“最嚇人的說法還在後頭呢!”
“什麼說法?”高巖好奇起來。
阿德故意停頓了一下,等吊足了車上兩人的胃口,才用一種危言聳聽的口吻說道:“最嚇人的說法,就是被鬼給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