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司華悅他們進去後,那三名武警站在門外把守。
實驗室裡有兩名貌似負責巡邏的太空人,將那個衝司華悅招手的太空人給推搡開,從那二人的肢體動作上,能看出是在發火。
那個捱了訓斥的太空人看了眼司華悅,這才轉身離開門的位置。
實驗室看不出有多大,只覺得空間特別高,目測應在六米以上。
裡面做了很多隔斷和房間,都是通頂的鋼化玻璃的牆壁,一眼看過去感覺眼花繚亂的。
第一道門進去後分別是更衣室和消毒艙,各兩間。
更衣室門上貼着一塊“非工作人員禁止入內”的警示牌。
牆壁和門依然是通頂的鋼化玻璃,不知道這裡的工作人員是性別一致,還是互不介意,因爲更衣室沒有標明男女。
不過想想,這裡到處是監控,所有門和牆壁都是玻璃,即便區分開男女又有何不同?
透過玻璃牆能看出更衣櫃上的鎖是電子智能手牌感應鎖。
每一個櫃子的櫃門上都標有編號,沒有姓名。
假設這裡每一個櫃子都有對應的人使用,粗略估計的話,這個實驗室裡少說也有兩百名工作人員。
消毒艙只有門的位置是玻璃的,其他面不透明,但也看不出具體的材質。
門上標有醒目的一行字:一次僅能容納兩人。
也就是說,兩間消毒艙同時使用的話,只能給四個人消毒。
而門外現在包括司華悅在內,需要消毒的人是六個。
三個太空人低頭商量了番,最終決定,第一趟他們三個人先進去,讓司華悅在門外學習怎麼消毒。
然後,再由她分兩次將昏迷的仲安妮和李石敏帶進去消毒。
他們這樣安排,司華悅倒沒什麼意見。她現在急於進去看看剛纔那個向她打招呼的人是誰。
可當她看完整個消毒過程後,她這才明白他們爲什麼會這麼安排。
消毒艙進去後,會出現一個消毒機器人,將進入艙內的人的衣服全部收走。
等消完毒出來,機器人會給他們每人分發一整套新的衣褲和防護服。
也就是說,整個消毒過程,是不允許穿衣服的。
艙門是透明的,正對着剛纔他們進入的大門,而那三名押他們下來的武警像標槍似的杵在門口,不時還有別的巡邏武警打門口經過。
這是現場表演脫衣舞麼?
讓司華悅震驚的還不止這些,而是這三個太空人居然都是女的。
也難怪剛纔在地下入口處,她們都不願意背李石敏。
那會兒可以理解她們是體力跟不上,可眼下這明擺着就是在刁難司華悅。
她們或許早就已經習慣了被人觀賞,司華悅可不行,如果仲安妮此刻醒着,估計也不會同意。
可不消毒就不能進第二道門。
“如果你不想在這裡消毒,那隻能躺進消毒櫃,我們把你們三個人給推進去。”已經消完毒並穿戴妥當的太空人對司華悅說。
“什麼消毒櫃?”這名字一聽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太空人衝裡面的門旁指了指,司華悅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發現那裡整齊地擺放着幾臺移動“棺材”。
下面看着跟移動病牀差不多,但上面不是牀,是一個銀灰色櫃子,司華悅怎麼看這櫃子怎麼像口棺材。
她想象不出來躺進去會是什麼感受。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當櫃門關閉時,會將她與外界徹底隔離開,如果一旦他們趁這間隙把她、仲安妮和李石敏給分開來,再想找到人怕是要費一番力氣。
司華悅看了眼外面的武警,咬了咬牙,對那三個太空人說:“那消毒艙我一個人進去,他們倆昏迷着,其中還有個是男的,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關係,我做不到給他消毒。”
三個太空人對視了眼,應該是意見統一了,說:“那好,你快點進去吧。”
司華悅狠狠地瞪了眼外面那三個武警,平生第一次,她同時記住了三個人的臉。
那三個武警被司華悅泛着冷光的眼神震懾了下,就在他們考慮着是否轉過身的時候,肩咪裡傳來一道陰沉的命令:轉身!
見三個武警同時轉過身去,意外的可不止司華悅,還有那三個太空人。
她們眼神複雜地看看武警的背影,再看看艙內已經開始脫衣服的司華悅。
消毒艙是全自動的,三面牆壁上佈滿網狀孔,噴灑出一些霧氣樣消毒液。
消毒的過程有語音提示,很簡單也很快。
赤足出來後,接過消毒機器人遞給她的衣服快速穿上。
許是因爲她是病人的緣故,她的衣服和那些太空人的不一樣。
裡面的衣服是一套白色的套頭衫和長褲,外面是一套一腳蹬的套頭衫,戴上口罩、頭罩、透明護目鏡、醫用橡膠手套後,趿拉着一雙新拖鞋就可以出來了。
還好那三個太空人一直在外面規矩地站着等她。
司華悅起初還在擔心他們會趁她消毒的過程,先行帶走仲安妮和李石敏,那樣的話,她總不至於裸着身體出去追趕吧?
見司華悅收拾妥當,其中一個太空人對着門上的對講機喊了聲:“要兩臺消毒櫃。”
沒一會兒,也不知從哪兒憑空冒出兩個機器人,一人推着一臺櫃子就走了過來。
門開關的速度很快,在司華悅的幫助下,他們將仲安妮和李石敏分別放進了兩臺櫃子裡。
這一刻,司華悅莫名地萌生出一股難過的情緒,彷彿仲安妮和李石敏真的被裝進了棺材裡。
也因此,她在心裡暗下決定,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一定要和他們倆一起離開這裡,平安地各回各家。
真正進入實驗室還要再過一道門,這道門是真正的安檢門。
司華悅留意到,在掃描的過程中,旁邊的顯示屏上不僅顯示出他們的身體,還顯示出各自的姓名等信息。
那三個太空人分別叫遲仙花、應彤彤和冷靜。
這三個名字司華悅覺得好像以前在哪裡聽說過,尤其是遲仙花。
容不得她有多餘的時間去思索別的事,安檢很快便通過,三個太空人站到第三道門前,那門自動打開。
司華悅沒看見她們刷虹膜,也沒見按密碼或者指紋,似乎是隱藏在暗處的機器在自動操控着門的開關。
推着“棺材”,司華悅隨他們三人走入真正的實驗室腹地。
由於隔音做得好,從外面看,只覺得這裡非常先進而又神秘。
可真正進去後,才感受到裡面各種嘈雜的噪音,根本就不像人們想象中的那種靜謐無聲。
一進去,司華悅的耳朵裡便充盈着各種儀器設備的滴滴答答響,還有那些太空人的低聲交談,消毒機器人滋滋噴灑消毒液等各種噪音。
間或還會聽到一兩聲類似於爆炸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做什麼實驗引起的。
在司華悅他們經過時,並沒有打擾到那些太空人,他們似乎各自沉浸在自己的研究中。
所有人都沒有戴胸牌,防護服外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標記,司華悅都懷疑他們互相之間是怎麼分辨對方的身份的。
裡面獨立的實驗室很多,門上都貼着牌子,各種傳染病、癌症研究室,動物解剖室,人體解剖室,甚至還有各種奇怪的花草研究室等。
走了很長時間,感覺縱穿了整個實驗室。
終於,在一間標有“姜結實博士”的門前,他們停下了腳步。
從玻璃門看過去,發現室內有三個人,一個坐着,兩個站着。
站着的兩個人身穿防護服,而坐着的那個人的穿戴跟司華悅相似。
由於戴着口罩和眼罩,也看不大出本來面目,但這三人中的其中一個的身形司華悅看着有些眼熟。
三個人早在司華悅他們往這邊走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所以,門的開啓速度剛好與他們的步速吻合。
將兩臺“棺材”推至辦公室後面的一間屋子裡,那三個帶司華悅來的太空人便徑自離開了。
司華悅本想跟到後面去,卻被那個看起來眼熟的太空人給攔了下來。
“不用擔心你的朋友,都到這裡來了,死不了。”他對司華悅說。
雖然戴着口罩,又被防護服捂得嚴嚴實實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但司華悅一下子便分辨出眼前這人是誰。
剛纔在大門口時,跟她打招呼的人就是此人,“初師爺?!”司華悅驚異地喊了聲,“你怎麼在這兒?戴罪立功呢?”
初師爺趕忙衝司華悅擺手,阻止她的大嗓門,“小點聲,別被人聽到了!”
司華悅哦了聲,不明白這到底鬧得哪一齣,看向另外兩個醫生模樣的人。
“你好,小司,能把你請來不容易。”那個沒穿防護服的人微笑着起身。
司華悅這才發現他個頭很高,眼神中帶着一股子上位者的威儀,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但司華悅記性再差也敢肯定自己這是頭一次見到這個人。
“我們以前見過嗎?”司華悅疑惑地問。
那人倒爽快,“你是第一次見到我。”言下之意很明顯,此前,他通過監控或者別的途徑見過她。
司華悅嗯了聲,接着道:“以後想見我,直接喊我來就成,別再折騰我那兩個無辜的朋友?”
至此,司華悅再笨,也能猜到仲安妮和李石敏到底是中毒還是被下了迷.藥。
只是同喝一桶水,不管裡面放了什麼“佐料”,她怎麼會沒事?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不怕各種毒,也不怕各種酒,難不成連各種迷.藥都能扛得住?
她不禁有些小竊喜。
“好,我保證不會再折騰他們倆!”大個子男人說。
“不管你們叫我來有什麼事,趕緊先把我朋友給弄醒再說。”司華悅有些着急。
那兩口“棺材”也不知道透不透氣,別沒被毒死,被活活給憋死了。
“放心,他們倆沒事,先來說正事。”大個子男人說。
“什麼事?”司華悅問。
“我們想給你查下體,看看你體內的毒和你的不孕症。希望你能配合。”大個子說。
司華悅看向初師爺。
初師爺沒有說話,佝着身子,老實地站在一旁,似乎是聽令行事。
看來得她自己拿主意。
看了眼外面實驗室裡那些跟得了魔怔一樣在忙着做各種實驗和檢驗的醫生們,司華悅有些爲難。
她感覺自己此刻像進入一個碩大的籠子裡的小白鼠。
“別怕,我不會讓他們亂來。”大個子似乎看出了司華悅的擔憂。
初師爺終於憋不住了,偷偷地扥了下司華悅的胳膊,小聲說:“他姓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