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司華悅速度再快,也快不過武器發射的速度。
她只覺腰側一陣酥.麻感傳來,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又像是被螞蟻咬了一下,感覺並不強烈。
她就地一個翻滾,滾出機器人的射程範圍,雙手撐地,雙腿微彎,作出隨時反撲的準備。
機器人身體靈動性可沒有它的射擊速度快,但眼前這臺的靈活度卻比先前與司華悅交過手的那些機器要快很多。
但再快它也是臺機器,怎麼着也快不過司華悅。
“安妮,出去!”
眼見着仲安妮就要進來,司華悅像一頭敏捷的豹子般俯衝過去,右腿一蹬,將微敞一線的門再次關閉,同時也將仲安妮阻擋在門外安全地帶。
借這一蹬之力,她身體一個翻轉,本應一腳踢向機器人的頭部,可惜她現在是赤足,再厲害也是肉腳丫子,沒法與堅硬的金屬相抗衡。
因而她身體下壓,雙手精準地抓握住機器人持有武器的雙臂。
還沒等機器人反應過來,只聽咔嚓一聲金屬撞擊和撕裂聲,龍頭機器人在半空旋轉了兩圈後,重重地撞擊到對面的玻璃牆上。
而司華悅的手裡多了一條機器胳膊,末端的線路還在發出呲呲啦啦的聲響。
倒在地上的機器人的另一條胳膊僅被幾條線路連接着,偶有幾簇火化在斷肢處四散迸射。
將斷肢丟到地上,司華悅走到依然在頑強掙扎想起身的機器人身旁。
看着它那雙紅色的龍眼,司華悅嘿嘿一冷笑,擡腿跨立到機器人身前。
就在她準備彎腰將機器人的龍頭給擰下來時,她聽到臥室裡傳來手機振動聲。
而仲安妮這時候也推門走了進來,確定危險解除,她跟隨司華悅一起進入臥室。
見司華悅有電話,她連忙又折轉身從臥室裡出來。
司華誠的電話,司華悅剛喊了聲喂,就聽司華誠說了句:“你只需要聽我說話就行。”
“好。”司華悅知道這是爲了防止被監控聽到。
“剛纔通話時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說,”司華誠聲音很低,似乎他那邊說話也不怎麼方便。
“你想辦法幫哥找一個叫查理理的人,我不確定他是否還活着。”
查理理?司華悅聽着這個名字感覺有些耳熟,可又想不起來是在哪兒聽到過。
“這個人看着像是一個六十開外的老人,很瘦,喜歡戴假髮。但實際上他只有十三歲,是一個孤兒,患有早衰綜合症和自閉症。”
“他精通各種先進的電子儀器設備,還會研製各種武器彈藥,拆裝.槍支的速度比軍警都快。”
“找到人以後,你什麼都不要做,把你的手錶時針調到十二,停一分鐘以後再調回原時間並返回。”
司華悅問:“這就行了?”
“對,這就行了。”司華誠說。
放下電話,司華悅陷入沉思,仲安妮從客廳走了進來,低聲說:“有人來了,應該是來給你送飯的。”
來的是兩個身穿防護服的廚師,每人手裡都端着一個大盤子,上面扣着一個不鏽鋼罩。
進來後,他們也不言語,將托盤放到桌面,就走出房間,在門口候着。
“我先去洗臉刷牙。”從醒來到現在,司華悅連牙都沒刷,再餓,她也得刷了牙再吃飯。
趁她洗漱之際,仲安妮將桌面的飯菜收拾好,椅子拖到桌邊擺放好。
司華悅出來後,將另一把椅子拖過來,說:“來,一起吃。”
廚房送來的飯菜分量特別足,打眼一看就知道是病號飯,因爲光湯就兩道。
四菜兩湯,多數仲安妮以前連見都沒見過,更別說是吃了。
想推拒,卻也知道司華悅會不喜,司華悅最討厭的就是一個人吃飯。
套用她以前說的話:一個人吃飯,感覺是在吃上路飯。
在看守所待過的人都知道,吃上路飯的死囚,旁邊都會有看守所幹警看着。
沒人會去跟他爭搶,更加不可能有人願意陪着他吃。
但他吃剩下的飯菜卻有很多人願意搶着吃,因爲有種說法是,接壽。
仲安妮中午十一點半前後剛吃過飯了,這會兒並不覺得餓。
司華悅的食速很快,她便儘量多地給她佈菜、添湯、盛飯。
“剛纔顧頤給我來電話,說你家裡所有的親戚都安全抵達新居了,中途出了點小事故,只有你三姑夫受了點輕微傷,其他人都沒事。”
司華悅一邊吃,一邊將顧頤的原話轉告仲安妮,省得她老掛心。
“哦,”仲安妮面現喜色,連日來的沉鬱心情瞬間開朗起來,“我那三姑夫平日裡就是個莽撞的,聽說我奶奶當初不想我三姑嫁給他的。”
絮絮聊了會兒家常,司華悅軟硬兼施着讓仲安妮隨她一起將飯菜一掃而空。
仲安妮不認得這些湯菜,司華悅可都認得,蔥燒人蔘、冰糖燕窩、稀滷鮑魚、檸香銀鱈魚、人蔘烏雞湯、魚翅花膠蟲草湯。
那兩個在門口待命的人見她們倆吃完了,這才進來將餐具收拾走。
“那臺飲水機是誰送來的?”待那倆人離開,司華悅開始詢問仲安妮。
“我也不知道,昨天你睡下後,我覺得口渴,想去洗手間喝點自來水,結果走到客廳,就見到不知誰放了臺飲水機在這兒。”
仲安妮當時還以爲不會有水,結果拉開下面的櫃門,發現水桶和一次性紙杯都有。
“你喝了之後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司華悅接着問。
“沒有啊,我當時連着喝了兩杯。”
“你昨晚睡了多久?”
“你知道,我向來睡眠淺,可昨晚我好像睡得挺沉,這裡也沒個鐘錶,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仲安妮說。
顧子健命人給司華悅送來的盒子,雖知道里面有手機和手錶,但仲安妮沒有翻動,畢竟那是屬於司華悅的私人物品。
“那今天早上從醒來到現在,你有沒有喝過飲水機裡的水?”司華悅繼續問。
“喝過,但到目前爲止,並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仲安妮說:“昨晚我睡眠沉,許是因爲前一晚一夜沒睡,這裡的隔音又特別好,特安靜。”
仲安妮瞥了眼客廳裡還在眨眼滾動的機器人,知道司華悅是在懷疑有人故意將飲水機放到她們倆的房間,想下毒害她們。
機器人的龍頭做得很卡通,如果它不具有攻擊性,造型倒是蠻可愛的。
仲安妮笑着說:“製造這機器人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怪人,造出的機器跟動畫片裡的卡卡龍似的。”
“卡卡龍?”司華悅咀嚼着這個名字,猛然間想起來,在她被捕那一年電視裡熱播的動漫劇《鋼甲卡卡龍》。
司華悅當時的年齡按說對動漫早就失去了興趣,能記住這部動漫劇,並知道里面的所有角色,是因爲她一個外地的同學託她在奉舜買一套卡卡龍玩具,送給他們家的一個小侄兒做生日禮物。
當時這部動漫劇剛播放不久,市面還沒普及賣這種玩具,多數還是喜羊羊那些。
也就奉舜這樣的大城市裡能買到。
想到之前被她打爛的那些機器人的外形,司華悅不禁莞爾。
被她拎在手裡當武器用的鼠頭機器人應該就是遁地鼠的原型,偷襲她的那個胖胖的機器人,應該就是古力豬了。
現在躺在她們客廳裡的這個無疑就是首領卡卡龍,也難怪這臺的移動速度比其他那些要快。
而在這同時,司華悅又想起來爲什麼司華誠對她提到查理理的名字她會感覺熟悉,那是因爲,劇中,十二生肖機器人就是查理理博士發明的。
也就是說,司華誠讓她找的人,就是對她下黑手的機器人的主人。
他還活着?又或者這些機器人並非是他在指揮,而是他研製完以後就死了,別人接手了?
不管查理理是死是活,就衝這些機器人反覆對她偷襲使陰招,她也得把那人給揪出來。
來到客廳,司華悅將卡卡龍扶起來,立放到牆角,將它那隻由幾根電線連接的胳膊給拽了下來,防止萬一再放出個冷槍,傷着仲安妮。
“我要喝水,你趕緊給我變回飲水機!不然,看我不把你的龍頭給擰下來!”司華悅對着龍的兩隻眼睛命令道。
仲安妮不懂司華悅要幹嘛,站在一旁納悶地看着她跟一臺機器耍狠。
“有本事繼續變回飲水機,給我的水裡下藥啊!”司華悅說:“臭小子,你最好別讓我逮着,看我不揍停你!”
“華悅,有人來了。”仲安妮發現有兩個人往她們這邊走,提醒道。
司華悅嗯了聲,繼續衝卡卡龍發火:“有種你就自己現身,咱倆比誰的拆裝.槍速度快!”
但這一次,她的聲音很低很低,她不確定對面的人能否聽到,但她能確定拾音器拾不到。
卡卡龍的眼睛微不可查地“眨”了下,司華悅一樂,彈了下卡卡龍的龍頭,小聲說:“孺子可教也!”
來的兩個人是安保。
由於這裡的門都是自動開關的,他們進出也不會敲門或者喊一聲,都是自如進出,跟進自己家似的理所應當。
進來以後,他們徑直走到卡卡龍身邊,其中一個扛着卡卡龍的身體,另外一個一手一個斷肢,將卡卡龍的殘骸給收拾走了。
司華悅發現他們倆出去後,並沒有往核心區走,而是直接拐個彎,往外走了。
在最後一道通往外界的門前,他們將卡卡龍的殘骸放進一個黑色的屍袋裡,給了外面的武警。
司華悅這一看,得,司華誠的任務完成不了了。
誰知,當晚,查理理居然自動現身,扛着一把大步槍出現在她臥室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