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生在帝山界,既然踏上了修仙路,我羽族當然要以帝山崛起爲己任。至於退路,帝山界除了火垢山地還能退到哪裡?”翎劍言語裡滿是無奈。
“在我們旋渦海有個極深的盲絕谷,我們鱗族就是在那裡躲過了燭陰之災。不過,盲絕谷只是掩藏了我們的行蹤,要是被燭陰獵人知道了那個地方,還是沒有人可以阻攔他們。”小雨說道。
“盲絕谷,我知道那個地方。以我凝魂境修爲都能進出,更何況那些化神境、仙境的獵人!那裡不是一個退路!”七星搖頭說。
被海水覆蓋的盲絕谷、已經淪落的苦蔭城、終年飄雪的六穀高原以及死氣縈繞的靜潭……這些看似偏遠的地方哪裡留下燭陰獵人的腳印?
“當年,我曾不止一次的聽師父發誓,終有一天他要殺上昊陽燭陰兩界,讓他們品嚐恐懼與絕望的滋味。如果師父活着,即使不能大開殺戒,只要我們侵入昊陽燭陰兩界藏起來,也算是個以進爲退的好法子。”江冬兒感慨道。
“元尾曾經的豪言壯志就不要再說了,不過人皇的這種想法倒是讓人振奮。只是我們怎樣才能進入昊陽、燭陰界?”翎劍好奇的問。
界,就是天與地。帝山界是界、昊陽界是界,燭陰界也是一個界。
界與界之間是一種並行的關係,沒有人知道,界與界之間到底有多遠。但是有人知道,連接界與界的是一個又一個的冥洞,昊陽獵人、燭陰獵人之所以能夠來到帝山界就是有人創造了冥洞。
修仙者中只要突破仙境便能隨意創造冥洞,也就是說,只有仙人們可以隨意穿梭在三界之間,而低於仙境則只能藉助於他人創建的冥洞。
江冬兒侃侃而談,帝山界的衆人被這些從未聽說過的秘密所震撼。
“人皇是怎麼知道這些的?”翎劍驚訝道。
江冬兒舉起手中法杖輕輕一搖,一個淡淡的魂影出現,那竟然是邽山帝國前朝皇帝江震奎的殘魂!
原來,皇帝江震奎並不是凡人江震奎,他只是昊陽界某個仙人在昊陽之災時潛入帝山界的一絲分魂。燭陰之災中燭陰獵人要誅殺所有凝魂境及之上的修仙者,江震奎慘被誅殺只留了一絲殘魂。結果江冬兒回到邽山帝國將他擒獲煉成了自己的器魂。江冬兒所知道的一切都源自對江震奎的逼問。
“可是我們帝山界根本找不出一個仙境前輩!”七星哀嘆道。
“所以我想,昊陽、燭陰之災後的每一個百年,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任務,那就是培養出一個帝山界的仙人!”
江冬兒的話引起衆人的一陣沉默。道理大家自然都懂,可是如果自己並不是被培養被選中的那個人,有誰會甘心付出與奉獻?!
“誰?將會是帝山界下一個仙人?”小雨迷茫的問。
“我不知道,但是當前來看白欒前輩境界最高,如果他能突破化神境,當然最有希望突破仙境!”江冬兒說。
“我獸族願意傾其所有,助白叔突破仙境!”屋途大聲吼道。
不管六帝各自有着什麼樣的想法,在屋途的帶動下他們算是有了一個共同的想法,兩萬年後,帝山界第一次形成了一股堅定地力量!
“我們似乎高興的太早,我們談論的似乎也並不是如何侵入昊陽、燭陰兩界。以我們當前的能力,我們似乎更應該找一個可以躲藏、然後不被別人發現的地方!不是嗎?”木茯第一次出聲,那空靈的聲音讓所有人靜了下來。
“木皇說的對。其實,帝山界根本沒有一個安全的地方,這一點大家心知肚明!”江冬兒笑道。
“那我們還聚在一起幹什麼,那我們還討論這毫無意義的希望做什麼?不如回去好好修煉等到幾十年後奮力誅殺昊陽獵人,也算爲我爹報仇!”屋途站起身來就想離開。
“但是帝山界有一個危險的地方!”江冬兒在他身後又說!
屋途大怒,他指着江冬兒的鼻子吼道:“江冬兒,你要是再說話留半句,我一錘砸碎你的頭!”
江冬兒不去理他,只是轉身盯着兩季山山頂的那褐色火垢輕輕說道:“我說的那個地方就是火垢山地!”
火垢山地?
“火垢山地算是一個地方?”
“火垢山地就連天仙也不敢踏步,我們又怎麼可能進入?”
“元尾就是死在那裡,你想讓我們和他一樣?”
兩季山,一邊是生季,一邊是死季。死季就是火垢山地。這樣的常識即使是三界凡人也知道,江冬兒怎麼可能不知道!
“都給我閉嘴!”聶幽蘭極其憤怒,“你們知道有多少人曾經想要踏入火垢山地嗎?”
兩萬年以來,不知道有多少修仙者想要踏入火垢山地,有尋寶的有獵奇的,還有一些想要知道那裡曾經發生過什麼的。可是,當他們一腳踏上那褐色火垢,無一例外的被烈火焚燒,只剩下一具骸骨慘叫着向前衝去,直至消失在火垢山地深處。
燕郡城是距離兩季山最近的修仙聖城,對此慘劇自然知道的最多。聶幽蘭小的時候,爺爺聶穹曾經不止一次的提到火垢山地的兇險。
“江冬兒,你說,我們怎樣才能活着進入火垢山地!”聶幽蘭直直的盯着江冬兒,一字一句的逼問。
“我不知道。”江冬兒老老實實的說道,“可是,我想親自踏入火垢山地,親自去看看那到底是不是一個可以藏身的地方!”
人皇江冬兒想要親自去火垢山地!
“你,要和誰,去火垢山地?”聶幽蘭無比吃驚的問。
“我自己!”江冬兒彷彿早就拿定了主意,“師母,距離下一個昊陽之災只有短短几十年,如果沒有一個藏身之地我們這些所謂的六帝、所謂的前輩、以及與師父相關的任何人或許終究都是死路一條。即使是死,江冬兒也願意死的更心安理得!所以,我必須去火垢山地!”
聶幽蘭幾次張嘴,竟然無言以對。
“說的好!”屋途拍着手掌大聲道,“江冬兒,你是我爹的徒弟,那你自然就是我的兄弟。好兄弟一起走,讓我陪你一起踏入火垢山地!”
“不行!”江冬兒卻拒絕道,“我已經將人族事物託付給了皇叔聶天雷,可是我人族除了修仙者還有千萬凡人,皇叔一個人怕是忙不過來,所以我想請師兄幫着照看一下。”
聶幽蘭撇了撇嘴,“你是怕那蠢虎和你一樣被燒死在火垢山地吧!”
無論如何,沒有人能夠阻止江冬兒。
幾天之後,兩季山的山巔有人御器飛行,他們就是聶幽蘭、魯賢、鳩季以及六帝等人。
“江冬兒,你想好了?”一直跟在翎劍身後的那個女修仙者突然問道。
“我想好了!前輩不用再勸!”江冬兒笑道,不知道爲什麼他始終覺得這陌生修仙者對師父有種特殊的關心。
“那好!”那女修仙者手中多了一個靈輪,靈輪轉動,一股和煦的春風撲面而來,江冬兒精神抖擻彷彿境界突然提升了許多!
“多謝前輩!”江冬兒認真的一鞠到底。
下一息,他腳下的飛劍突然沒了蹤影,江冬兒如隕星墜地轟然砸在兩季山山石裡。塵土飛揚,數丈寬的深坑中江冬兒挺身而立,根本沒有任何損傷。
“張揚!到什麼時候了還那麼張揚!”屋途嘲笑道,彷彿對江冬兒的聲勢十分不滿。
那褐色熔岩漫過山頭傾瀉幾十裡,到了兩季山山腰已經冷卻不再流淌,可是在裂口的縫隙裡依然能夠看到火紅。熱浪滾滾,即使落在十丈開外江冬兒依然覺得置身在巨大的火爐中。
“如果反悔就退回來,沒有人會嘲笑你的膽怯!”七星大聲提醒道。
江冬兒哈哈大笑,他整理了自己的衣衫不再猶豫。
短短十幾丈,熱浪中的江冬兒舉步維艱,竟然足足走了半柱香的功夫。腳起腳落,彷彿被時光拉長的慢動作。
沒有一絲猶豫,又或者是煎熬後的衝動,江冬兒一步踏上褐色火垢。
“轟!”
一聲巨響,褐色火垢彷彿被江冬兒驚醒,一丈多高的火焰從山頂撲來,瞬間將江冬兒吞噬。
“啊——”
即使已經突破了凝魂境,江冬兒依然無法壓抑的吼出自己的痛苦。僅僅一息之間,江冬兒在火焰中化成一句骸骨,一具依然向前行走不停的骸骨。
“江冬兒!”屋途怒吼一聲就要衝過去,卻被魯賢一把拉住。
“唉!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聶幽蘭長嘆一聲就要離開。
“快看!那是什麼?”鳩季突然驚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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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浪翻騰,在兩季山山巔、在墨雲深處一羣細瘦的身影嘰嘰喳喳而來,它們搖曳的身姿並不像是人或者獸!
“食人花!”幾乎沒有言語的木茯失聲驚叫。
那些身影走的近了,果然就是食人花。它們一丈多高,鬱鬱蔥蔥的枝葉託着數尺長的巨大花朵,那花朵只有兩個張着獠牙的花瓣,一張一合像是什麼猛獸的大嘴。只是火垢中的食人花通體褐色,枝葉上甚至燃燒着不息的火焰,看起來又詭異又猙獰。
“帝山界食人花極少。據說一百年前有三位前輩的本體就是食人花,只是他們聯手誅殺元尾時被反而元尾誅殺。想不到今天在火垢山地看到這麼多的食人花!”
嘰嘰喳喳中,那些食人花已經來到江冬兒面前將他的骸骨團團圍住。
“放開他!”翎劍怒吼一聲,利箭如雨射向食人花。
箭簇將幾十株食人花擊爲灰燼,而其他食人花朝着翎劍狠狠空咬幾下,而後竟然用枝葉纏住依然掙扎着的骸骨快速退回墨雲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