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柳萬和梅宏的好意江冬兒無法拒絕,他初到火垢山地,對於這裡的一切兇險毫無經驗,跟着兩人或許能夠更好的活下去。
於是柳萬和梅宏爲江冬兒耐心講解了這火垢山地的一切禁忌,江冬兒則敘說了幾百年來帝山界所發生的一切:包括元尾的出現、包括燭陰獵人誅神、誅元尾的瘋狂。
但是江冬兒有意忽略了自己是元尾弟子的身份,只說自己在兩季山誤入火垢中被食人花掠走……
柳萬和梅宏斷然不會相信元尾就是渲墨重生,因爲在他們內心深處渲墨從未死去,他就在這火垢山地中央頻頻生着悶氣折磨着火垢山地的一切生靈!
之後的幾年,江冬兒跟着柳萬和梅宏一起修煉一起圍捕食人花,逐漸的他突破了新的境界,也能從食人花的汁液裡品嚐出一絲甘冽。而江冬兒的身體一點點生出了筋肉、肌膚,這讓柳萬和梅宏羨慕不已。
“江小子真的不一般,短短几年就有了全身的血肉,要知道當初我修煉了近百年纔看着有點人樣!”柳萬笑道。
“還不是全憑兩位前輩的指點!”江冬兒由衷的感謝。對於江冬兒的乖巧,柳萬和梅宏十分滿意,這甚至是他們兩個願意幫助他的主要原因。
“別互相吹捧了,我聽三羽鷹說火垢山地深處又生長出一些奇異的梧桐樹,那樹的葉子大的像華蓋而且多汁,不如我們一起去嚐個鮮?”梅宏吧嗒着嘴巴建議道。
“梧桐樹?”柳萬疑惑的自語,“當年我曾經遊歷落英城,那落英湖中央落英島上生長着一棵巨大的梧桐樹,那裡常年落英繽紛,落英湖上飛翔的是羽族少年少女,那情那景實在讓人難以忘記。”
“可惜落英城已經被燭陰獵人攻破,據說他們爲了誅殺元尾毀掉了那棵萬年古樹。此時的落英城怕是再也沒有漫天飛舞的梧桐花了。”江冬兒嘆息道。
“這麼說來,落英城消失的盛景竟然出現在了火垢山地?要是在火垢山地再出現一個落英湖,我一定要撲在裡面泡着一百年不出來!”梅宏眼中發出刺目的光。
梧桐盛景的誘惑、汁水的誘惑讓三人無法拒絕,他們棄了藏身的洞府一起向着火垢山地而去。然而不巧的是,沒等他們走出多遠就被一羣人圍住,那些人中赫然有兩個已經是化神境。
“你們三個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
三人看着那化神境修魔者高大凶猛,一顆褐色的頭顱光滑無比閃着寒光,還沒等他拔出斜插身後的那把長刀已經怯了。
“我們從南面來,聽說火垢山地生出了梧桐樹,這才一起去長長見識的!”柳萬賠笑道。
“長什麼見識!兩個凝魂境大圓滿一個只有凝魂境三週天,就你們這樣的境界遇到昊陽獸、燭陰獸就是死路一條。這樣吧,今天我就發發慈悲收留你們,從今往後你們就逆龍門的弟子。你們要跟着我,爲我採集花崗核!”那光頭不容辯解的安排着。
三人沒有辦法,只好加入光頭一夥。
所謂的花崗核是一種罕見的晶核,那裡面蘊含大量的死氣,效果等同於兩季山南的靈石。江冬兒知道花崗核藏在熔岩坑的深處非常難以開採,因爲他也曾跟着柳萬和梅宏採過一些。
時間一長江冬兒與那些人也就混的熟了,知道這一羣十幾個人中境界最低的就是自己這個凝魂境三週天,其他人和柳萬、梅宏兩人一樣大多是凝魂境大圓滿,也知道那個光頭的化神境修仙者叫焦臣、而另一個默不作聲異常沉默的化神境修仙者叫武棟。
焦臣爲人十分苛刻,十幾個凝魂境修仙者在他手中如同奴隸,他總是不停的催促他們攀援着熔岩深坑石壁深入其中,而根本沒有任何的報酬。
“都給我過來、都過來!”焦臣大聲的吆喝着,把江冬兒等人召集到了一個巨大的熔岩坑外,“這個巖坑又大又深,裡面熔岩翻騰的厲害,所以我估計裡面的花崗核肯定沒有被人採走。快點,你們全部給我下去,岸上只留我和武棟就行了。”
看着坑底翻滾的紅色熔岩,看着冉冉而上的濃煙,江冬兒一陣猶豫,畢竟一個不小心跌入熔岩中即使是仙境也只能落得個身死魂滅、不留半點渣滓的下場。
“焦前輩,這個坑洞太深了,裡面煙霧更濃,我們這些人境界低淺怕是扛不住啊!”有個年老的修仙者哀求的看着焦臣說。
“什麼?你這意思是讓我兩個下去採集晶核,然而你們這些王八蛋在岸上看着?”焦臣怒吼道。
“不敢、不敢,我這就下去!”那修魔者一看焦臣的嘴臉就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識趣,怕是會被他抓了直接扔進熔岩裡,於是趕緊第一個攀下巖坑。
江冬兒、柳萬和梅宏三人毫無辦法,明知道巖坑裡藏着危險也只得和其他人一起攀下巖坑。
“都怪你!嘴饞要吃什麼梧桐葉!要是我們三個依然藏在我們的山洞裡怎麼會像現在這樣被人驅使!”柳萬不停的埋怨梅宏。
梅宏也不反駁,他只是耐心的在巖壁上尋找着那漆黑漆黑的晶核,有些放在了焦臣發放的乾坤袋裡,有些卻悄悄的藏在了身上。
柳萬大受啓發,他也不再去說些什麼,只顧得上拼命尋找,看起來十分乖巧聽話。
巖坑石壁凹凸不平,那些凸起的石棱、裂開的石縫是他們手抓腳踩的着力點。畢竟在沒有飛行靈器的火垢山地,他們這些不生翅膀的人族只能如此。
江冬兒將一顆巨大的晶核悄悄放入自己的乾坤袋,然後伸手抓向身邊的一個石棱。可是幾乎就在同時,一隻小腳狠狠的踩來碾在江冬兒的手背上。一陣劇痛傳來,江冬兒甚至懷疑自己剛剛長出來的血肉已經被他踩爛。
“師兄,你踩到我的手了!”江冬兒提醒那人道。
“誰讓你把手放在我的腳下?活該!”那人竟然是個罕見的女修魔者,只不過這語氣實在讓江冬兒難以忍受。
江冬兒擡頭看着斜上方那個妖嬈的身體輕而易舉的採走了一顆巨大的晶核,心裡實在不甘,“師姐,你採了晶核,可以撤走腳了吧。”
而那女修魔者彷彿沒有聽到,小腳在江冬兒手背上碾來碾去並不離開。江冬兒氣急,他趁那人探頭到石縫裡尋找晶核的空檔使勁抽出了自己的手掌。那女修魔者一腳踩空,慌亂中竟然摔下石壁跌入坑中。
“師父救命……”那女修魔者大聲叫着,坑頂刷的一聲垂下一條粗繩,可是依然遲了,那女修魔者慘叫着墜入沸騰的熔岩裡。
幾十丈寬的熔岩表面只是激起了一絲絲漣漪,一股血肉焦糊的臭味摻雜在濃煙裡很快就消失不見,只剩下坑頂焦臣憤怒的聲音咒罵不休……
幾天之後,江冬兒等人疲憊的爬上坑頂,好在他們的收穫十分可觀,焦臣和武棟高興之餘甚至沒有呵斥他們。
“走了,走了,你們這些懶蟲。等我們把這些晶核交給門主,說不定能讓他老人家高興起來,他老人家高興了,我們的日子纔好過!”焦臣絮絮叨叨的說着,“遺憾的是月嬌那孩子意外失足,不過,在這火垢山地活着與死去又有什麼區別呢。”
焦臣和武棟滿載而歸,他們的住處要比柳萬和梅宏氣派的多。那是一個用大塊岩石堆砌修建的小村落。在村落最外沿是一座兩丈高的城牆,城牆內保護着幾十座不同的石屋。城牆上、城牆內不乏不同境界的修魔者,在這裡化神境並不罕見,就連仙境也有不止一個。
作爲新人,江冬兒、柳萬和梅宏被焦臣領着來到村落中間的一座石屋裡,那裡端坐着一個滿頭火色頭髮的老太太。在老太太座椅的一邊,趴着一頭巨大的土狼。那土狼並不像是火垢堆積而成,而是與兩季山南側的山獸一樣,有活力又有生機,全身柔順的灰色絨毛微微隨風擺動,這讓江冬兒等人震撼不已。只是那土狼只是煉骨境的境界,看起來更像是老太太的一個寵物。
“奶奶,我採花崗核的路上遇到了這三個人,我見他們可憐就把他們編到採集隊裡去了。”焦臣對那老太太十分尊敬,也不知道老太太是不是他真正的奶奶。
老太太擡眼掃了一下,有些失望的繼續撫摸土狼光滑的皮毛:“三個凝魂境的小子又有什麼用!”
焦臣看起來有些擔心,“他們雖然境界較低,但是手腳靈活,在採集花崗核時出力不少。要是我們不收留他們,等到昊陽獸到來時他們三個只有死路一條。”
那老太太沉思良久,這纔算是勉強同意了下來。
老太太認真打量着江冬兒三人,臉上笑容越來越盛。等她看到江冬兒死死盯着身邊的土狼,不由得得意的炫耀起來,“這土狼有個名字叫遙念,據說她被燭陰獵人追趕逃到了火垢山地。與她一起的是個小蟲子,我好不容易抓住她卻讓那小蟲子逃走了。”
“前輩,爲什麼遙念師妹的肉體沒有被焚燒?”江冬兒問道。
“據說,這個遙念是元尾的追隨者,因此不受烈火焚燒!”老太太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