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填填~~~
元尾直直的盯着芰尚。
元尾曾經固執的認爲自己不是渲墨,當然對芰尚毫無感情。他曾經堅定的相信,渲墨與芰尚的生活與自己無關,也不會懷念那個三界最美的女人。
可是等到真的面對芰尚,當熟悉的聲音穿越兩萬多年再次在耳邊響起的時候,元尾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渲墨,他時時刻刻都在懷念着芰尚,懷念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兩萬多年前渲墨與芰尚的一幕一幕無比清晰的浮現在元尾面前,從芰尚對渲墨說的第一句話開始,到最後一句話爲止,芰尚的每一個笑容、兩人每一次碰觸彷彿就在昨天。
一切都如同在昨天!
兩萬多年前,最後一次,渲墨捧起芰尚的小臉愛戀的寬慰道:“師姐,我讓棄麟和杜悅護送你回昊陽界芰家暫住,等我找出到底是誰陷害了我,殺了那個讓我揹負掠奪三界靈氣罪名的人,這所有一切將會重歸平靜,到時候我再把你接回來。”
芰尚卻十分擔憂:“我聽說三界天仙已經聯手,騷人和炎獸發誓要把你徹底誅殺,你一個人怎麼可能抵擋得了三界的天仙?!不如我們先躲一躲,如果你勤於修煉一定會再上一個境界,到了那個時候即使三界所有天仙加到一起也不是你的對手……”
渲墨在芰尚額頭輕輕彈了一下,笑道:“天仙之上怎麼可能還有境界!再說要想突破需要耗盡三界靈氣,這根本就無法實現啊……”
芰尚急切的打斷了渲墨:“當然有辦法實現。你不是說有人把三界的靈氣拘禁到了燕郡城嗎?我們正好加以利用,你一定能再上一個臺階……”
渲墨卻搖了搖頭:“這關鍵並不在於辦法。耗盡三界靈氣一定會讓三界修仙者降低境界,讓凡人減少壽命,我渲墨作爲帝山界首,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騷人和炎獸並不是不通情理的人,頂多這次我自降身份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們,他們一定不會再和我廝殺,說不定我還能順便查出幕後的黑手到底是誰!”
芰尚十分失望,她喃喃着:“他們的境界和你相同,他們怎麼可能會聽你解釋,你這只是幻想,只是幻想而已……”
渲墨有些煩躁,他堅定的揮了揮手,“走吧走吧,別胡思亂想。我倒是想要看看這三界中到底有誰能殺的了我!”
芰尚傷心欲絕,她吩咐杜悅道:“杜悅,你不用送我,你跟着你師父寸步不離,要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一定帶你師父逃……”
“我什麼時候逃過?”渲墨心裡笑着,但還是默認了芰尚的安排……看着芰尚在麒麟的護送下漸行漸遠,渲墨沒有想到那竟然是最後一面。
如今,看着芰尚就在眼前,元尾心裡升騰起渲墨的回憶,“我擁有她!她是我的!我和她共度了一千年!”這些心中的喃喃自語聲音越來越大,一遍一遍的撞擊着元尾的魂魄。
元尾幾乎忘記了自己爲何而來。
可是當下,元尾配不上芰尚!
與兩萬年前的渲墨不同,元尾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境界、處境,知道自己與芰尚之間存在着的差別與天塹鴻溝一樣。元尾絕對不會幻想芰尚還會與自己共續前緣,所以那佔有的慾望越強烈,絕望就越透徹。
“哥哥,這女人美的妖豔,也許並不適合你……” 木茴手裡拉着元尾眼睛卻狠狠的盯着芰尚,報復似的重複着說。
元尾終於從芰尚身上收回自己的目光,他看看身邊的木茴、又看看雲異,瘋狂的內心終於有些平息。元尾到底只是重生的渲墨,一個人不能無視自己的前生,更不能沒有當世。
元尾的混亂讓木茴有些着急,她指着芰尚,替元尾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芰尚,兩萬年前是不是你設了圈套陷害了渲墨?!”
芰尚的目光從元尾臉上移到木茴臉上,又從木茴臉上移回到元尾臉上。
“你不畏生死來臨風城就是爲了問這個?”芰尚問元尾。
元尾無法否認。
芰尚卻笑出聲來。
“渲墨啊渲墨,當年的你是多麼的豪氣!被人誅殺之後膽子嚇破了嗎?竟然把一切罪責強行推到一個女人身上?枉費我與你相伴一千年!”
芰尚笑着流淚,臉上說不出是多麼的落寞和蕭瑟。
“渲墨,你在昊陽界飛泉城發現了聚靈拘靈的回形紋,而後又毀了飛泉城,對嗎?”芰尚問道。
元尾點頭。
“渲墨,你在赤爐宗發現他們在鍛造帶有回形紋的城磚,而後又毀了赤爐宗,對嗎?”
元尾點頭。
“所以,你的分身扮作是你,然後去彩雲城說服了谷橫刀和康悠,還想說服昊陽界的九大天仙。用的藉口就是你發現騷人拘禁了昊陽界的靈氣輸送到仙畿城,同時你推測出當年陷害你的就是騷人。對嗎?”
元尾搖頭又點頭。因爲分身所做的一切他並不知道,但是分身所做的一切又都是他曾經想做的。
“哈哈哈……哈哈哈……”芰尚突然笑的瘋狂,她身後的江忻有些不忍,爭着想要扶住她隨風搖擺的纖瘦身體,卻被芰尚拂袖推開。
“兩萬多年來我從未說起,即使就在彩雲城外我同樣爲你掩飾。可是,今天我想把這一切宣告天下!”芰尚臉上越來越冷,聲音也越來越寒:“渲墨,你不要再遮遮掩掩,當年明明就是你自己想要拘禁三界靈氣,你想在天仙境之上再有突破,你想一統三界,你想讓三界所有修仙者跪倒在你的面前任你驅使!”
芰尚顛倒了黑白!
元尾大怒,他雖然深愛芰尚,他雖然在當世修養了極好的脾氣,但他絕對不允許自己被人如此明目張膽的栽贓陷害,他怒吼道:“你胡說!”
“你胡說!”三個字,由清澈到尖銳,“說”字出口,黑色麟翼已經鋪天蓋地的展開,黑色寒氣如煙如霧從元尾身上蔓延開來,那些圍在四周的金戈衛士根本抵擋不住這地仙境的威壓,金戈叮叮噹噹散落一地,他們緊抱雙臂顫抖着四散離開。
“元尾,你敢在臨風城放肆?!”天仙江忻一個箭步擋在芰尚面前向元尾呵斥。
“你給我滾開!”
元尾怒叱一聲,他的身影消失,下一息已經出現在江忻面前。白色法杖捲起漫天龍影,遠未恢復的江忻竟然有些慌亂,眼睜睜的看着法杖擊打在自己的胸口。
“轟!”一聲巨響,江忻滾落在一邊,他身後的芰尚挺胸而立不躲不閃,就那樣距離元尾不足三尺。
芰尚玉手相握在自己胸前,空空的。
“哥哥,殺了她!”木茴在臺下高呼。
元尾有些猶豫,而下一息他的身影在芰尚面前消失,幾乎就在同時他又回到了木茴面前。赤色盾影閃現,像是一個紅色穹頂將元尾、木茴幾人保護起來。
伴隨着“轟轟轟”的巨響,粗大的閃電落在穹頂之上,那氣勢雖然非凡卻沒有造成什麼巨大的損傷。
原來,憤怒的江忻想要趁機偷襲了木茴等人。江忻雖然在彩雲城受了巨創,但他畢竟是實實在在的天仙,如果不是趁其不備,即使是元尾和無法和他正面抗衡。
神霄盾原本灰撲撲的像是一口石鍋,也曾經被百味當做自己烹煮美食的石鍋。經過地火淬鍊之後,神霄盾變爲滿是雲紋的圓形盾牌,甚至可以通過靈力控制大小。元尾之所以敢帶着木茴雲異出現在仙畿城、又來到臨風城,最依賴的就是這神效盾。
元尾收了靈力,神宵盾瞬間消失在他掌心。芰尚幾乎沒有看清元尾到底怎樣抵擋住了江忻的全力一擊。
“芰尚,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清楚到底是不是你讓人拘禁了三界的靈氣?你到底有什麼企圖?爲什麼要陷害我?”元尾再一次問道。
芰尚盯着元尾,誰也猜不到她在想些什麼。
“當年你被三界天仙聯手誅殺,帝山界徹底淪落。昊陽界和燭陰界都想霸佔帝山界成爲三界中最具實力的一界,騷人和炎獸甚至大打出手,後來才互相妥協每隔一百年輪流去帝山界掠奪自己所需要的資源。這就是你們帝山界所說的昊陽之災和燭陰之災。距離下一次的燭陰之災已經不足百年,等到燭陰之災到來,炎獸一定會派遣所有天仙誅殺你,說不定昊陽界也會聯手。所以,你要是想活命,必須在一百年內突破天仙境纔有一線希望……”芰尚緩緩的又無比清晰的說道,彷彿怕元尾漏掉一個字。
“你不要岔開話題,我哥哥在問你,你爲什麼要陷害他!”木茴吼道。自從第一眼看到芰尚,木茴就有種莫名的不自信,她甚至有種瘋狂暴走、破罐子破摔、展現自己最粗鄙一面的衝動。
芰尚根本不看木茴一眼,她盯着元尾,死死的盯着元尾說道:“從今天起,三界所有修仙者將會知道,兩萬年前的渲墨因爲要掠奪三界才被誅殺!而如今的渲墨要想活命,也只有通過掠奪三界這一條路可走。渲墨啊渲墨,你……死定了!”
兩萬年前渲墨被誅,三界修仙者只知道因爲他墮落成濫殺無辜的狂魔,因此並未從中受害的修仙者對渲墨並沒有太多的怨恨。如果現在芰尚宣告渲墨當年因爲掠奪三界靈氣而被誅殺,三界所有修仙者將會同仇敵愾反對渲墨,即使在帝山界,元尾也不會再有立足之地!
元尾明知道芰尚反咬一口,卻無力反駁,三界中沒有人會質疑芰尚!這個曾經與渲墨相親相愛了千年的第一美人!
芰尚這一招絕對狠毒!可是這並不是全部。
“你敢來臨風城,一定是依賴自己的縮地術。所以,半個時辰之前我建議刀逐天仙親自去仙畿城着急天仙們一起誅殺你。半個時辰過去了,天仙們也該到了!”芰尚纖細的手指劃過胸前,那把花鐮已經出現在她手中,“如果你無法從天仙們的圍剿中逃走,那你根本沒有活下去的理由!渲墨,期待你的再次重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