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芰尚的意外受傷確實引起了不小的騷亂,除了護守在城外的莫寒煙,昊陽界的天仙們沒有人能夠不牽掛躺在美人殿外的芰尚。
芰家子弟更是如此,他們眼巴巴的看着那些前輩們在芰尚身邊忙碌,都想第一時間知道芰家老祖到底受到了怎樣的傷害,以及是否影響到了她的修爲和在昊陽界的地位。
“尚兒、尚兒……”白髮蒼蒼的芰景步履有些蹣跚,他一邊喊着芰尚名字一邊緊張的從遠處跑來。
圍在芰尚周圍的人羣閃開,芰景一下子撲到在芰尚面前。
芰尚虛弱的躺在地上,並沒有死。天仙章萬成全力一箭被江忻抵擋,芰尚只是受到了部分傷害,即使如此芰尚還是在一段時間內躺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尚兒、尚兒……你還好吧?”芰景跪在芰尚身邊拉住芰尚的手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芰尚掙扎着坐了起來。
“是……是渲墨打傷了你?”芰景小心的問。
“他?”芰尚冷哼一聲,“他有那個境界嗎?一個小小的地仙而已……”
芰景長出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他人呢?逃走了嗎?”
芰尚十分不悅,冷笑道:“這是我們芰家,昊陽界天仙都來了,他怎麼可能逃的走?我看他帶着兩個女人闖入了美人殿,騷人師兄正在那裡搜索,我想不用多長時間就能將他再次誅殺!”
說話間騷人從美人殿中匆匆跑來,“芰師妹,你這美人殿裡有什麼隱藏的內室嗎?我們搜遍了每個角落竟然找不到那三個人!”
芰景喜笑顏開的說道:“莫不是已經逃了?不是說他能施展縮地術嗎?算了算了,反正只是個小小的地仙,即使逃走了還能成什麼氣候!”
騷人奇怪的看了芰景一眼,反駁道:“美人殿被圍的水泄不通,唐天師弟又把守着虛空,元尾絕對不可能逃走。我懷疑這美人殿裡有我們並不知道的密室,我知道兩萬多年前渲墨和師妹一直居住在美人殿,對美人殿一定十分熟悉……”
在騷人的提醒下芰尚這纔想起密室的存在,“美人殿確實有一條密道,可是要開啓那條密道需要將兩個人的身影投射到地板上……”
騷人笑道:“據說元尾和木茴從小青梅竹馬,騰蛇雲異又願意追隨元尾一生……”
芰尚無言。
騷人又問道:“密道通往哪裡?”
芰尚拄着花鐮艱難的起身,說道:“走吧,我帶你去密道出口等着。”
芰景一把抓住芰尚着急的說:“尚兒,能不能放過元尾一次?他既然已經重生甚至拋棄了原來的名字,我們要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他對我們芰家的恩情、對你的情意太過於厚重,他要是死在臨風城、死在芰家,三界修仙者將會嘲笑我們啊!”
芰尚一把甩開芰景。
或許因爲芰景年老體衰,或許因爲芰尚怒火攻心,芰尚甩手一推竟然將芰景推出到了數丈開外。
“尚兒你不要執迷不悟。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元尾絕對不同於渲墨,三界之中沒有人能夠將他徹底誅殺,終有一天他將登臨三界絕頂!你要是觸怒了他你會後悔終生的!”芰景趴在地上大喊。
失手推到了自己的爺爺,芰尚原本有些愧意。可是當她聽到芰景推心置腹的勸說卻莫名憤怒了起來,“我就是要讓他憤怒,我就是要讓他絕望,我要誅殺所有與他相親相近的人!”
芰尚揮舞手中花鐮,一道銀色弧光擊向地上的芰尚。
“轟!”
毫無防備的芰尚被自己的親孫女擊成了碎片。
即使是騷人也沒有想到芰尚會如此絕情,看着她因憤怒而扭曲的面孔騷人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芰家子弟面面相覷,整個芰家陷入一種尷尬、恐怖的寂靜裡。
芰尚收了花鐮,語氣裡充滿寒意的警告道:“芰家再有誰敢包庇渲墨,將和芰景同一個下場!”
“師妹!”騷人有些尷尬。
“我們走吧,去的晚了怕他又會逃走!”芰尚一步踏上飛行靈器率先向城外飛去。
美人殿密道內元尾拉着木茴和雲異一路疾行。
“哥哥,你和芰尚有多少次從這密道里出去逍遙?”木茴喘着粗氣問道。
元尾無言。
“師弟,這密道通往哪裡?”雲異同樣喘着粗氣問。
“密道盡頭是臨風城外的一條山谷……我們快一些走,要是慢了芰尚說不定會堵在那裡!”元尾解釋着、催促着。
三人在密道中足足奔跑了一炷香的功夫遠方纔出現了些許亮光,興奮的木茴快跑幾步趕在了兩人的前頭。
密道的出口比密道大了許多,看起來足有三四丈高的模樣。出口上面垂下許多碧綠的藤條,綠葉間又盛開着不知名的野花,幾隻色彩斑斕的蝴蝶翩翩起舞,這個只露出半邊的出口竟然充滿了山野的情趣。
木茴實在太過於興奮以至於跑的急了收不住腳步,她的身體猛然下墜消失在那片碧綠裡。原來,密道的出口藏在山谷的一片懸崖中間。
元尾知道地仙境的木茴不會因爲百丈懸崖而受傷,但他還是拉了雲異展開麟翼着急的飛了出去。
這片懸崖風景絕美。
懸崖之上百丈之外就是臨風城高聳的城牆,懸崖之下有一條淺淺淡淡的小河。雖然有百丈之勢,這片懸崖展現的卻是柔美。
近乎直上直下的峭壁並不平整,這裡有個不知深淺的洞穴,那裡就有一個凸出數丈的巨石。岩石的縫隙裡蓬勃的生長着各種灌木、綠藤,甚至還有許多扭曲成各種角度的松柏。一條不足一丈寬的瀑布掛在綠意裡,發出嘩啦嘩啦的歡快聲。
元尾和雲異振翅懸浮,木茴也並沒有摔倒山谷之下,幾十根藤蔓在她腳下搭起一個小小的平臺,像是插在岩石中一樣平穩。
“這裡的風景好美,當年你和芰尚就是在這裡鬼混嗎?”木茴不無嫉妒的問。
元尾剛想回答心頭卻泛起一陣寒意,他猛然低頭看向山谷谷底。
在百丈之下,瀑布跌落的地方有一灣小小的碧水,碧水邊上是一座潔白的涼亭。涼亭中一人獨立其中,正看向元尾三人。
順着元尾的目光,木茴和雲異也發現了那人的存在。
“那是個天仙,哥哥我們還是繼續逃吧!”木茴無奈的說道。
而元尾卻覺得那個天仙那麼熟悉,甚至有種莫名的情緒。他振動麟翼飛向涼亭,雲異無奈只得駝了木茴緊緊跟了過去。
涼亭中站的是天仙莫寒煙。
騷人讓莫寒煙把守臨風城城外,心事零落的莫寒煙安排了人手後獨自徘徊,無意間發現了這個幽靜的谷底,正在亭子裡發呆。
元尾的出現讓莫寒煙有些混亂,她不知道該去阻擋還是做些其他的什麼。可是發現了莫寒煙的元尾竟然直奔莫寒煙而來。
“師妹是誰?”元尾客氣的問。
“你不記得……你不認識我?”莫寒煙十分失落。
“依稀中有些印象,我猜測師妹應該是隆多城的莫寒煙天仙,但是我卻並不確定……”元尾說道。
“我就是莫寒煙。”莫寒煙苦笑道,“大概你也聽說了,在彩雲城外就是我誅殺了元尾的魂魄。”
沉默了一會,莫寒煙問元尾:“那個元尾真的只是你的分身嗎?”
元尾點頭。
莫寒煙突然哭出聲來,“那天,他撲到我的懷裡求我殺了他,他還說不願死在別人手中。他說要告訴某人一個道理,那就是絕對不能對任何人心存幻想!”
元尾愣住,時至今日他依然無法確認與那個“自己”之間到底是一種怎樣的關係,也從未想到他會以死來告誡自己。
元尾悵然說道:“他雖然只是一個分身,卻也曾經是我的一部分,我要謝謝他。”
兩人扶欄而立,相對無語。
“元尾師兄,你還記得那臨風城裡的月華戒指以及錦華山游龍殿的萬花圖嗎?”莫寒煙鼓起勇氣問道。
元尾心中一顫,他看着莫寒煙的眼睛認真的解釋:“師妹知道我是渲墨重生。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以爲自己只是渲墨回憶中的過客,他的過往只是浮光掠影。可是等我真的見到芰尚我才明白其實自己就是渲墨,只不過時過境遷改變了許多想法。所以,元尾肩負重任,要爲自己找一條生路、爲帝山界找一條生路。如果元尾僥倖不死,如果有一天三界容忍我逍遙來去,我一定會找師妹共尚月華、萬花……”
莫寒煙明白,元尾並不是真的遺忘,他只是身不由己。
“那,我可以抱你嗎?”莫寒煙問。
木茴跳到兩人中間阻攔道:“當然不行,你不要以爲自己嬌滴滴的一副可憐的樣子就想隨心所欲……”
“轟!”莫寒煙揮動花鐮在虛空中擊出一個時空蟲洞,將木茴和雲異一一踢入蟲洞裡。
“師兄……”莫寒煙擡頭仰望元尾。
元尾將她輕輕攬入懷裡,“我以爲你並不知道月華……”
“我也曾經以爲你並不知道百花……”莫寒煙哭道。元尾的懷抱安全又溫暖,一如在隆多城一樣。雖然只有片刻,莫寒煙依然感受到了滿足。
“芰尚心思縝密,師兄一定要提防她……”莫寒煙說着一把抓了元尾也將他推入蟲洞。等到元尾的身影消失,莫寒煙揮動花鐮擊碎了蟲洞,谷底再無一絲靈力波動的跡象。
等莫寒煙匆匆離開後不久,芰尚帶着騷人出現在了密道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