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間官道,數萬大軍簇擁着幾輛馬車一路疾行,漫天沙塵遮住半個天空,路上行人紛紛躲避,生怕自己被卷在車輪下馬蹄中,畢竟如此浩蕩的隊伍如鋼鐵流水沒有什麼可以阻擋。
然而這些看似凡間兵馬其實正是喬一情的帝山獵人。
在燭陰界苦心經營十年,喬一情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不僅她自己突破地仙,使者魯賢、元尾弟子風潤冬、尋源宗宗主柳碎風、梅家梅崇武,青丘宗宗主夏荷影、以及聚萬重都已突破化神境,至於已經突破凝魂境的修仙者更不在少數!
數萬人族帝山獵人加上屋途的獸族帝山獵人自然是一支強大的力量,路上也曾經有不開眼的燭陰修仙者過來騷擾,但都被屋途帶人拖入隊伍中一一誅殺,直至他們遇到了一行幾個地仙。
趕在大軍前探路的斥候秋桐匆匆趕到馬車前叫着:“大長老!大長老!”
喬一情掀起車簾,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秋桐有些恐慌,“大長老,官道前幾裡的地方有座小小的亭子,亭子裡有幾十個燭陰修仙者,其中似乎有五六個地仙。”
“五六個地仙?那些地仙怎麼會出現在凡人的地界?”喬一情驚訝道。
“他們似乎在採集什麼礦石!而且,我確定他們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行跡!”秋桐肯定的說道。
喬一情一臉凝重,她當即叫來屋途、魯賢等人吩咐道:“前面有幾個地仙,要是和我們有了衝突你們一定不要戀戰,每人各帶一隊人馬分散逃走,之後大家去納日島找界首大人!”
幾個地仙擋道,而帝山獵人只有喬一情一個地仙。力量對比實在懸殊,屋途等人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只好暗自做了拼命的打算!
車如水馬如龍,喬一情等人轉眼已經到了秋桐所說的那個亭子邊。
涼亭裡果然坐了四個地仙,亭子外則站了幾十個境界各不相同的修仙者。其中一個女地仙身材婀娜,臉上卻是一面紅色粗皮,她上下打量着帝山獵人龐大的隊伍有些疑惑,幾經猶豫還是大叫一聲“停下!”
紅臉地仙身上散發出冰冷的寒氣,那幾匹拉車的凡馬竟然全身僵硬抽搐着倒在地上死去!死馬身上佈滿了白色冰晶,顯然是被凍死的!
喬一情掀開車簾,笑問:“師姐叫我們停下?”
紅臉地仙仔細打量着喬一情好看的笑臉,臉色慢慢舒緩:“我是驕陽城金戈護衛百夫長蕭茹,師妹是誰?爲什麼會有如此規模的修仙者?”
喬一情從車上跳下,“原來是驕陽城金戈護衛百夫長蕭茹師姐,幾年前我曾經跟着宗主去過驕陽城,遺憾的是並沒有見到師姐!想不到我們二人在竟然在這荒郊野外相遇!”
喬一情話裡透着熱情,彷彿兩人是許久未見的老熟人一樣。
蕭茹放下心來,“師妹不知道,自從突破地仙境我就成了炎獸老仙的貼身護衛,老仙去哪裡我就去哪裡。直到最近,我才被老仙安排保護蝠大師……師妹是要去哪裡?”
喬一情自然的拉了蕭茹的手,解釋道:“我叫元晴,一年前才突破地仙。我師父宮春娘叫我操控凡間的星洲帝國,動用凡人的力量獲取更多的靈材、靈藥。如今星洲帝國已經荒蕪,所以我們準備遷徙到前方的月戎帝國。”
喬一情身上有種特殊的雍容華貴,即使是同境界的蕭茹在她身邊也自慚形穢,彷彿被喬一情拉着手就是一陣莫大的榮譽!
“原來是這樣!整日和那些卑賤的凡人混在一起實在委屈師妹了!既然你我都是任務在身,不如就此告別!”蕭茹依依不捨的說道。
喬一情笑着擺手離開,在跳上馬車之前用腳輕輕踢了踢那幾匹倒下的凡馬,已經死去的凡馬身上冰霜融化,竟然嘶吼着站了起來。馬蹄聲聲,在蕭茹的注視下帝山獵人大搖大擺的繼續前行。
“咦!”蕭茹突然驚訝的叫出聲來,她手裡藍色法杖指着隊伍裡的屋途大叫道,“你是誰?”
兩百年前蕭茹曾經作爲燭陰獵人潛入帝山界,在獸王山上她和獸王斷雲大戰,斷雲的猙獰是蕭茹永遠無法忘記的噩夢!而此時的屋途與斷雲幾乎沒有區別!蕭茹一見之下當然震驚!
“你是斷雲!不、不、不……你是斷雲的兒子,你是新一代獸王屋途!你……你們都是帝山獵人!你們太大膽!”蕭茹哈哈大笑又說不出的佩服,誰能想到數萬帝山獵人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光明正大的遷徙!而且如果不是自己無意間認出屋途,他們將會在自己面前安全離去!
“不錯,我就是獸王屋途!”屋途扔掉身上的鎧甲,傲然道,“獸族帝山獵人,備戰!”
數百獸族帝山獵人轟然列在屋途身後,即使境界低淺、即使知道地仙境的蕭茹輕而易舉就能徹底絞殺他們,但是他們依然無懼生死。
“等等!等等!”喬一情從車上跑了下來,“蕭茹師姐一定是誤會了!我這孩子只是長得像而已,其實他還是個孩子。師姐不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我們過去算了!”
蕭茹氣急而笑,“你覺得我會放過帝山獵人?你元晴……不對……元、元尾的元。情……情……你是人族喬一情!哈哈哈,翼音白說你在燭陰界遇到機遇突破至地仙!以你的智慧突破地仙實在是理所當然。不過也僅此而已,喬一情,你的修仙之路到了盡頭了!”
涼亭裡的地仙紛紛站起身,蕭茹卻叮囑道:“劉師弟陪伴蝠大師,朱師弟和我帶領小輩們足以!”
喬一情嘆了口氣,也吩咐道:“大家分散離開,千萬不要戀戰!屋途你趕緊走!”
數萬帝山獵人迅速退走,屋途卻擰着脖子一口拒絕,“我不走,我今天就想試試這紅臉的醜女人到底有多厲害!”
蕭茹向來忌諱別人說她醜,當即暴怒,她手中藍色法杖揮動,虛空中凝聚出幾十把巨大的冰刺直奔屋途而來。屋途毫不退縮,他手持金斧大吼一聲“破山斧”長斧劈下!
一聲巨響過後,蕭茹的冰刺竟然被屋途劈成無數冰屑!
看着屋途雖然後退幾十丈卻依然活着,喬一情叮囑道,“屋途你纏住蕭茹,我去把那個姓朱的給殺了再來幫你!”
亭子內外,除了劉師弟和蝠大師兩個地仙外,其他燭陰修仙者紛紛殺了過來,屋途的獸族帝山獵人也不懼生死,當下官道上一片混亂。
蕭茹從未想過屋途竟然這樣堅韌,不僅敢以化神境的修爲抵擋自己,而且還在自己全力轟擊下屹立不倒!她揮動法杖,雪白的霜花在她腳下凝結,並快速向四周漫延,虛空裡細碎的冰渣匯聚成風在屋途身邊環繞。屋途左衝右突卻始終無法從風雪裡擺脫,刺骨的霜花凝結在他的身上刺入他的肌膚,屋途仰天大叫:“你這點冷風比我爹的冰龍差的太遠!哈哈哈,再來點猛烈的讓我試試!”屋途狂怒着化成玄虎,卻依然無法擺脫身上越來越厚的冰霜。
眼看着獸族帝山獵人越來越少,眼看着屋途的動作越來越遲緩,蕭茹終於得意的笑了起來。
“蕭茹師姐小心!”亭子裡劉師弟大聲叫道。
蕭茹一驚,身體當即往前一步,避過身後喬一情刺來的一劍。即使蕭茹躲得極快,喬一情的劍鋒依然在她後背劃出一條巨大的傷口。
喬一情果然誅殺了那個朱師弟!不過喬一情胸口被鮮血染紅,顯然也受了極重的傷!趁着蕭茹退走,喬一情揮劍震碎玄虎身上的冰渣,把奄奄一息的屋途救了出來。
“大長老,你、你快走吧!等你見到我爹,一定讓他把這紅臉的醜女人殺了!”屋途說道。
喬一情慘然笑道:“我要是逃了,人族帝山獵人沒有幾個能夠活着離開。我在這裡拖住他們越久,帝山獵人逃走的希望就越大!屋途振奮起來,我們帝山獵人沒有那麼容易被殺死!”
蕭茹差點被喬一情偷襲,這讓她十分惱怒。蕭茹手裡藍色法杖暴長一丈有餘,她雙手持杖將其狠狠插入地面,無數白色極小冰粒在半空中懸浮飛舞,形成了肉眼可見的冰霧。地面無論是泥土還是岩石、亦或是蓬勃的綠草樹木全部冰化爲一塊巨大的冰原,冰原冰面流動撞擊、冰層斷裂露出翡翠色的斷茬異常耀眼。無論是喬一情還是屋途只能拼命運轉靈力抵抗刺骨的寒冷,彷彿只要稍有懈怠就會被凍成冰坨!
“蕭茹師姐!這幾個帝山獵人已經受了重創,怕是很難有什麼作爲。不如我們就把他們放了,畢竟去斷掌山採礦最重要!”亭子裡的蝠大師突然站起身來,說道。
“放了?”蕭茹驚訝的問,而後她突然想起什麼,“哈哈哈,蝠大師來自帝山界,我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來自帝山界的落英城。想不到兩百多年過去了,蝠大師依然沒有忘記自己是帝山人啊!”
守護在蝠大師身邊的那個劉師弟憤憤道:“蝠清論!雖說你是夢落天仙派人從帝山界搶來的,可是你不要忘記是夢落天仙讓你突破了地仙界!如果不是燭陰界給你機會,你依然是帝山界的一個落魄鍛器師!你不僅不心存感恩竟然還想包庇帝山獵人,你太大膽了!”
蝠清論臉色越來越青,他憤然推開身邊的劉師弟,“我向來都是帝山人,我今天就要救下他們,你們又能怎樣?”
蕭茹冷笑道:“我聽說,蝠師弟向來鑽研鍛器術,並沒有什麼護身的功法。不如今天我就試試,這傳言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