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元尾對自己的金色項鍊產生了興趣,那個境界只有鍛脈二週天的年輕人有些興奮起來。
“師兄,你喜歡這項鍊嗎?這項鍊可大有來頭!”年輕人盯着元尾推銷起自己的寶貝,又忍不住有些疑惑的問,“師兄,你突破了什麼境界?爲什麼我明明覺得你和我一樣都是修仙者,卻看不出你的境界!難道……難道你是高境界的前輩?”
元尾哪裡顧得上那人的胡言亂語,他早已把羽翼項鍊緊緊抓在手裡,急切的問道:“你從哪裡得到這個項鍊?”
年輕人見元尾一臉焦急,忍不住更加驕傲的自我介紹起來:“我叫秦星,這羽翼項鍊可是我們老秦家的祖傳之寶!相傳三百年前我們秦家老祖奶奶元夜和界首大人相識相知,界首大人對我老祖奶奶情有獨鍾!只是造化弄人,老祖奶奶最終嫁到了我們秦家!這羽翼項鍊就是界首大人送給我老祖奶奶的珍貴寶貝!師兄要是喜歡我就賣給師兄……五百塊靈石!五百塊靈石就可以拿走!”
元尾臉上漸漸浮現怒色,他冷冷呵斥道:“一派胡言!這羽翼項鍊……到底來自哪裡?”
元尾身上冰冷的氣息溢出,北角坊市的天空堆積起淡淡的墨雲,細碎的雪粒唰唰抽打着地面。秦星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眼前的元尾彷彿不再是一個普通的修仙者,而成了一座冰山、一場暴雪、一陣颶風……一條惡龍!秦星被嚇得六神無主誠,當即惶誠恐的說了實話:“其實……其實……其實這項鍊是我撿的!”
秦星來自凡間章莪帝國,最近幾年他一直獨自在南蒙荒原歷練,平日裡也挖些靈藥來北角坊市換些靈石。不久前他挖到幾棵百年養魂草正準備去北角坊市,卻聽到某處傳來幾聲轟隆隆的巨響。秦星猶豫了許久後循聲而去,發現那裡新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許多修仙者在深坑附近議論紛紛,大約也是聽到聲音而來。
沒有誰看到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或者說那些目睹發生了什麼的人已經被爆裂的氣息撕碎。修仙者們推測者,應該是兩個境界高深的前輩在曾經在這裡廝殺,至於最終勝負結果如何,沒有人知道。
秦星在坑外等了幾天,這裡再也沒有發生什麼。修仙者們蠢蠢欲動,終於有人忍不住衝下深坑想要尋找到一些寶貝,畢竟前輩們廝殺後總會留下一些靈器的碎片甚至殘骨,這些都是鍛造靈器的上等靈材,也能在北角坊市換回不少的靈石。
據說有人撿到半片羽毛,有人撿到半片指甲,但都是些零零碎碎沒有什麼價值的東西。等到衆人離去,境界低淺的秦星這纔敢到深坑裡仔細尋找。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一塊碎石的後面秦星發現了一對金光閃閃的羽翼。金色羽翼只有大拇指大小,雖然金光閃閃卻沒有半點靈氣,看起來只是個凡物。秦星原本失望的將其扔掉,猶豫了一會又撿了起來,他想着配上一條繩子或許能當做項鍊賣給不識貨的凡人。
北角坊市上秦星的運氣非常好,幾棵養魂草竟然賣了兩百多塊靈石,意猶未盡的秦星索性把金色羽翼項鍊也擺了出來。
元尾看秦星嚇得渾身發抖,知道他說的不假。
“那個深坑在哪裡?”元尾追問道。
“在……在……在魚鱗溝第三十八道彎東南十里的地方……”秦星說着,扭頭往東南方向指去。
冷風乍起,沙塵迷了秦星的眼。等他回頭好容易睜開眼睛,眼前的三人早已不見身影,只是在自己的攤位前留下了五百塊極品靈石。秦星慌里慌張收起靈石,默不作聲的消失在人羣裡。
南蒙荒原,魚鱗溝兩側片片梯田層層疊疊如同櫛次鱗比的魚鱗,十分壯觀。而秦星口中的那個深坑足有百丈寬、千丈長、幾十丈深,從空中俯視下去也十分好找。
元尾和木茴踩在黑鴉後背,遠遠的就已經看到那深坑。
“羽鳶不可能在這裡被人誅殺!”木茴肯定的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元尾呢喃着從黑鴉後背躍下,他忍不住內心的煎熬,迫切的想要一查究竟。
那個金光閃閃的羽翼項鍊被元尾抓在掌心,已經被冷汗浸溼。同樣的項鍊,三百多年前元尾曾經得到過一個。那時,寧夜公主在分別之際把自己祖傳的羽翼項鍊送給了元尾,此後元尾在那項鍊的幫助下一舉練成了化羽訣。
此後多年元尾一直在懷疑,爲什麼那個沒有任何靈氣的羽翼項鍊能夠指點自己,讓自己練成化羽訣。等到元尾突破天仙,他才隱約猜到當年寧氏皇族視爲珍寶的項鍊並不是一個簡單的項鍊,而是某個修煉了化羽訣的天仙死後留下的一對羽翼!
因此當元尾在北角坊市看到又一對金色羽翼出現時,一種不祥的預感讓他心慌。
正如秦星所說,深坑裡一片混亂,沒有留下半點有用的線索。木茴陪着元尾幾乎掘地三尺,依然沒有任何發現。
“大人,這深坑似乎是一道刀痕!”鴉芙提醒道。
“刀痕?”元尾一愣,而後他化成應龍拍打着龍翼騰空而起。在距離地面千丈的高空,元尾終於發現那深坑狹長,南北兩端狹窄陡峭,彷彿被人在大地上劈了一刀,的確是一道刀痕。
“章呦!我殺了你!”應龍怒吼,龍翼在空中窒澀,龐大的應龍跌落在地上。
元尾從未如此恐慌,如此憤怒!
木茴一把抓住泥土裡站起來的元尾,連忙問道:“章呦來了?”
“能夠一刀劈出這樣刀痕的,除了刀逐只有章呦!我猜,一定是章呦潛入帝山界殺了羽鳶師姐!”元尾搖晃着身體,幾乎站立不穩。
“章呦怎麼可能誅殺羽鳶!豢獸環只受狂獅的影響,更何況羽鳶修煉了化羽訣,章呦根本追不上羽鳶!”木茴安慰元尾道,“這金色羽翼項鍊沒有半點羽鳶的氣息,羽鳶一定還活着!”
鴉芙猶豫道:“章……章呦……章呦就是狂獅!”
章呦當然是狂獅!他也正是因爲狂獅一脈才被炎獸收爲弟子,成爲炎獸最忠實的追隨者之一!
“你……你確定?”木茴恐慌起來。
“我確定!”鴉芙點頭道。作爲章儀尚的斥候,鴉芙跟隨章儀尚多年,自然知道章呦就是狂獅。
元尾彷彿看到,心情抑鬱的羽鳶離開赤羽宗漫無目的的四下游蕩,彷彿回想起北角坊市的寧靜日子,她踏上了南蒙荒原。可是羽鳶沒有想到,在她身後不遠處遠遠尾隨着一個或者幾個不懷好意的天仙。等到羽鳶來到魚鱗溝附近,章呦高舉白色長刀全力劈向羽鳶的後背。羽鳶警覺躲閃,大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刀痕。
羽鳶振翅高飛,章呦卻化爲一頭狂獅仰天吼叫,在吼叫聲中羽鳶的身體裡獸血奔騰。羽鳶突然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她毫不猶豫的引爆自身,劇烈的爆裂氣息在大地上留下一個巨坑,而章呦也被掀翻在地。
等到塵埃落定,章呦發現羽鳶並沒有像傳說中的那樣留下一對巨大的金色羽翼,他匆匆搜尋了一圈,悄然離開了南蒙荒原離開了帝山界。
羽鳶是四翼鳶,羽鳶又不是四翼鳶。所以在自爆之後她的那對金色羽翼早已化成沒有任何靈氣的金色項鍊跌落在泥土裡,直至被秦星發現……
羽鳶死了,羽鳶的柔情再無歸期!
“炎獸派章呦殺了羽鳶!我不該信任他,不該信任燭陰界!”元尾早已冷靜下來,他推斷道。
木茴挽起元尾的胳膊,緊緊依偎在元尾身上,安慰道:“那我們就殺上燭陰界,殺了炎獸和章呦!”
元尾點頭。
鴉芙悲哀的搖頭苦笑,她知道,三界的動亂再次開始,或許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慘烈,最終不知道有誰能夠僥倖活下來。
元尾施展縮地術回到燕郡城。當下,他召集了帝山界所有帝皇以及其他仙境修仙者。
望着疑惑不解的追隨者,元尾舉起手中的那對金色羽翼。金色羽翼小小的,散發出冰冷的氣息。
翎劍大驚失色,連忙追問,“元尾!你!你從哪裡得到這對金色羽翼!”
元尾盯着他,說道:“羽鳶師姐死了!炎獸派章呦在南蒙荒原誅殺了羽鳶師姐!這金色羽翼是羽鳶師姐留下的唯一物品!”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翎劍大吼着衝到元尾面前,想要搶過那對金色羽翼。
“轟!”一聲巨響,元尾一腳踢在翎劍胸口,幾乎把他踢出長老殿。
翎劍趴在地上幾經努力卻始終爬不起來,他捶打着地面大聲痛哭。
“大人,我們帝山界正在聆聽你的安排!”白欒望着元尾提醒道。
“我要殺炎獸、殺章呦!”元尾一字一句的宣佈。
長老殿裡,沒有任何人反對。熱血沸騰,人人知道,在平靜了一百年之後廝殺再次不可避免。
“大人,火垢山地的靈氣混亂還沒有查出背後的主使,羽鳶天仙又被章呦誅殺。或許,昊陽和燭陰兩界已經聯手,要想再次征服帝山界!帝山界絕對無法同時面對兩界聯手,所以我想我們應該避免和兩界同時開戰!”白欒提醒道。
“你想怎樣?”元尾冷冷的看着白欒。
白欒舔了舔舌頭,解釋道:“我想帶着屋途去昊陽界面見騷人,商談兩界聯手,一起剿滅燭陰界!”
是啊,如果三足無法鼎立,聯合一方對付另外一方是最爲明智的選擇。
“然後呢?”元尾又問。
“我想,界首大人就此帶着蟲帝、羽皇、人皇以及所有人殺上燭陰界。只要你們誅殺了幾個天仙,騷人一定會與我們聯手徹底征服燭陰界。到時,我們也有自保的可能!”白欒又道。
是啊,到了傾其所有孤注一擲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