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中無人可以倖免,無論是被迫進入火垢山地的帝山修仙者,還是倉皇而逃的昊陽獵人,所有人無一例外全部在火海中化爲灰燼,身死魂滅。
火垢山地的異常驚動了三界,然而這一切還只是個開始。
三界靈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流逝,無論是在修仙聖城還是鄉野山村,一股股旋風平地而起幾天之內形成一個又一個的高大風柱直衝雲端。那風柱吞噬着一切靈氣,大地因此乾旱,花草樹木因此枯萎,蜘蛛網一樣的裂縫到處漫延,從地上漫延到樹木、漫延到城牆,甚至爬上凡人、修仙者的身體。
乾旱成了三界最恐怖的災難,無數凡人、修仙者抓着自己的喉嚨嘶吼,“渴!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可是三界中已無半滴水!銀黛河干了,棲鳳湖幹了,遮天谷幹了,漩渦海乾了,納日海乾了,就連南蒙荒原深處的靜潭也見了底,一條古老的龍魂被鐵鏈子拴着,像一條狗一樣伸着舌頭呼呼喘粗氣。
三界慌了、恐懼了。
炎獸、騷人、芰尚湊在一起互相抱怨。
“我早就說過我們應該當機立斷摧毀所有修仙聖城,可是你們卻充耳不聞!看看、看看!這些聖城大大加速了靈氣的流逝!”炎獸抱怨道。
“呸!你還有臉說這事!你說你回燭陰界摧毀聖城,可是燭陰界的聖城還不是好好的在那裡!要不是芰尚師妹提醒我,我們還上了你的當了!”騷人嘲諷道。
“芰尚!你到底安的什麼心?昊陽、燭陰的修仙聖城可以不用摧毀,可是帝山界的聖城你爲什麼不摧毀?你看看這燕郡城被你修建的如此富麗堂皇,難道你心裡還裝着元尾嗎?”炎獸在騷人那裡吃了憋,轉頭朝芰尚吼道。
芰尚大眼迷濛,晶瑩的淚珠瞬間滑落,“我一個金仙還能有什麼作爲?帝山界各大修仙聖城裡住着的不都是昊陽界和燭陰界的修仙者嗎?不是爲兩界培養了好幾個天仙嗎?章師兄何必把罪過強加到我的身上?”
看着芰尚流淚,騷人率先慌了,他指責炎獸道:“你這頭瘋癲的老獅子,芰師妹不都是爲我們好嗎?你亂叫什麼?”
炎獸似乎也有些過意不去,他轉頭說道:“行了行了,算我說重了。我們現在就去摧毀三界所有聖城!”
可是話音剛落,燕郡城長老殿傳來噼裡啪啦的碎裂聲。三人連忙走出殿外,身後高大的長老殿已經坍塌成一堆廢墟!
不只是長老殿,燕郡城的煉丹樓、元府、商埠、雜貨鋪以及所有房舍都轟隆隆的坍塌!還沒等人動手,整個燕郡城已經化爲一片廢墟!燕郡城已經不能稱之爲聖城,城內修仙者亂成一團,城樓上被折磨了許多天的元穀雨也慘死在廢墟里。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芰尚驚恐的問。
“那些城磚中含有一絲靈氣,其中的靈氣被抽空後碎裂,所以高樓房舍隨之倒塌!”騷人解釋道。
“我們該幹什麼?我們該幹什麼?”芰尚似乎已經六神無主。
炎獸猶豫的看着騷人和芰尚,最終還是說道:“我們似乎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機會!元尾或許正在突破!”
“突破!”芰尚驚訝的喊道,“不可能,天仙之上再無境界,沒有人能夠再有突破!章師兄你煉化了補天石,你應該有所感悟!”
炎獸無奈的笑道:“你們並不知道,我師父叫風艾。他已經活了幾萬年,他平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在天仙之上再突破一個境界!爲了尋找突破的方法,他不惜放棄自己的天仙境界幾次重生,從鍛脈境重新開始修煉!前幾次無一例外他都失敗了,直至最後一次,他在靈脈中修煉了正逆兩股靈力,共修仙與魔。其實那補天石就是他要我尋找、供他修煉的。只是因爲我垂涎補天石,所以在他修煉的時候殺了他搶下補天石!”
“可是,這和元尾有什麼關係?”芰尚着急的問道。
“師父曾經說過,在他重生修煉時曾經收過一個弟子,他把自己的修煉方法教給了那個弟子,而那個弟子也在靈脈內修煉出兩股靈力!”炎獸說道。
“難道,風艾的那個弟子就是元尾?”騷人問。
“就是元尾!”炎獸恨恨的說,“據說,那元尾在修煉正逆靈力的時候有着很深的體會,風艾都曾經受他指點才能成功!”
騷人和芰尚齊齊發出一聲驚呼!其實當年渲墨聰明絕世,如今的元尾必定也差不到哪裡去,發現修煉中的訣竅也不在話下。
“風艾還說,要想在天仙之上再有突破必須要耗費大量靈氣。我想,即使是他也不會想到,一塊補天石裡的靈氣絕對不夠,因爲他需要的是三界所有的靈氣!”炎獸又說道。
騷人和芰尚恍然大悟,如今三界靈氣被抽走,大概是元尾真的在突破了!
“元尾他真的有這麼好的運氣?既修煉了合適的靈脈,又得到了足夠的靈氣!爲什麼!爲什麼?”炎獸憤憤不平!
而騷人面如死灰,喃喃自語道:“即使知道元尾在突破,我們也無法阻攔!我們根本無法進入火垢山地,我們甚至不知道他的消息!完了,全完了!”
而後,騷人一把抓住芰尚的手,哀求道:“師妹,如果元尾再有突破,他一定還會眷戀着你。到時候三界的命運全在你的手上!到時候你一定要爲我們說好話,我們願意追隨他!”
芰尚卻抽回了手。
騷人怒問,“難道師妹也想讓元尾殺我嗎?或者,師妹是想憑着元尾來統領三界!”
芰尚苦笑道:“楚師兄你想多了,自從知道渲墨重生爲元尾後,我一直都在苦苦追殺!我甚至殺死了所有與他有過關聯的女仙!如果元尾歸來,他第一個要殺的大概就是我!”
騷人無言,炎獸無語,三人面面相覷。
江忻等人倉皇而來,“界首,三界靈氣流逝太快,難道是元尾在作怪!”
“是、是元尾要突破了嗎?”子桂顫抖着問。
“我們該怎麼辦?要逃嗎?”荊萬錦惶惑不已。
……
炎獸看着兩界天仙聚集在一起,眼中流露出一絲瘋狂,“哈哈哈,即使是元尾突破了新的境界又能怎樣?我們兩界有幾十個天仙,幾百個金仙、地仙,我們再次聯手一擁而上,還不能誅殺他嗎?”
炎獸的瘋狂讓騷人重新燃起一絲希望,是啊,即使元尾再次突破,可誰又知道他能強大到什麼程度?誰能保證他就是無敵的不可戰勝的?
“讓我們與元尾決一死戰!”騷人激動起來。
“去告訴所有人,就說元尾不顧三界所有人的生死強行突破,號召所有人聯合起來誅殺元尾!”芰尚也叫道。
一時間,燕郡城成了三界唯一的希望,無數修仙者,不論境界高低紛紛涌來……
這天,一個騎着奇異怪獸的女修仙者來到燕郡城。這女仙一身黑色衣袍,面目清秀、俏麗,最惹人注目的是她上嘴脣中間有一道猩紅的脣裂,一隻小小的鈴鐺掛在胸前發出清脆的響聲。而在她身下,一頭似鹿非鹿的怪獸全身如同玉石雕刻而成,發出晶瑩剔透的光華。這女仙身上釋放出強大的氣場,似天仙卻又不似天仙。
儘管女仙樣子十分陌生,但是沒有人敢去阻攔她的道路,畢竟昊陽、燭陰兩界近年除了好幾個天仙,他們的樣子、脾氣還不被人所熟悉。
這女仙大搖大擺一直來到長老殿廢墟前。
“師妹!你是誰?”江忻大叫。
“我叫毛喃,來自火垢山地!”女仙說道。
這話讓他江忻等人警覺,幾十個天仙起起落落,他們緊握靈器緊張的把毛喃圍了起來。
這話要是讓元尾聽見,他一定會驚喜。因爲,當年他以爲毛喃已經被叛亂的天魔所誅殺,元尾還曾發了瘋一樣去尋找。誰也沒有想到毛喃竟然出現在了燕郡城。
毛喃並不是爲元尾而來,此次她要找的是芰尚。
芰尚笑容滿面,她解釋道:“各位師兄師弟不要慌亂,這毛喃是我的僕人、不,她是我的師妹!當年我送給毛喃一隻鈴鐺,讓她爲我尋找渲墨的下落!後來她找到了元尾,並順利和元尾攀上關係!”
芰尚說的不假,毛喃胸前的那隻鈴鐺正是芰尚花鐮上的鈴鐺。
“主人,此次來就是想要報答主人當年的恩賜!從此之後,毛喃要遠離是非,找一個地方安安靜靜的修煉了!”毛喃說着摘下胸前的鈴鐺,還給芰尚。
芰尚卻有些急不可待,“你是從火垢山地過來的嗎?元尾在幹什麼?他到了什麼境界?”
毛喃答道:“我的確從火垢山地而來,幾年前元尾回到火垢山地就開始忘我修煉,火垢山地裡的死氣已經被他吞噬一空,所以現在他開始吞噬三界剩餘的靈氣!至於境界,我遠遠的實在看不出來!”
渲墨搶着問:“那、那,我們所有天仙聯手能否誅殺元尾!”
毛喃有些爲難,她咬牙道:“如果能夠擾亂元尾的心思,大概能夠誅殺他!”
騷人也湊了過來,“怎麼擾亂?”
毛喃冷冷一笑,“你們不是正在做着嗎?還找了個什麼假的元穀雨!然而據我所知,元尾的孩子應該被紫魅救走!”
“紫魅?紫魅是誰?”
騷人、炎獸和芰尚議論紛紛。
“紫魅曾經是帝山界落英城夜啼宗的宗主,後來被谷橫刀的分身重傷掉落了境界成爲一個無知的女童。元尾救了紫魅,並把她當成女兒養大!後來兩人有了矛盾,紫魅被趕走!可是她一直對元尾心懷感念,所以救走了元尾的孩子。至於她現在在哪裡,我並不知道!”毛喃解釋道。
而後,毛喃從怪獸身上跳下,拍着怪獸說道:“這昊陽獸是芰幼平變得,已經失去了靈智,只能充作坐騎了!火垢山地容不下昊陽、燭陰修仙者!”
毛喃把昊陽獸推給芰尚,而後也不打招呼,徑直離開了燕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