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大師,其實破譯奧特洛真名的關鍵,還是在天使長大人身上。”希爾薇篤定地說。
“可是羅蘭剛纔已經說過,塔瑪拉很可能不是奧特洛的親女兒,兩人之間不存在血緣關係,我們原本預備用來追查真名的那套辦法,現在派不上用場了啊……”安德烈撫摸着自己的大光頭,滿面無奈地說。
希爾薇輕輕一笑,從容不迫地說:“這個問題比較複雜,還是容我從頭說起,諸位都是高階施法者,想來對呼喚異界生靈的法術都不陌生吧?”
“那還用說?我們這裡有傳奇奧術施法者,還有傳奇神術施法者,對‘異界誓縛’和‘異界盟誓’之類的法術都有很深的研究。”卡羅爾笑着回答。
“既然如此,諸位想必也都知道,呼喚異界生靈的法術有一個通用的規則,通常情況下只能指定某一族類嘗試召喚,但是無法指名道姓的精確召喚某一特定生物。”希爾薇似乎覺得這個問題有點抽象,略一沉吟之後做出進一步的詮釋,“就拿我本人來舉例好了,比如妮基塔小姐施展8環奧術‘高等異界誓縛’,打算呼喚一位迦勒天使來到自己身邊,法術儀式完成後,她的呼喚將隨機傳達到上層位面衆多迦勒天使耳中,可能有人對她開出的交易條件感興趣,由天界降臨到她的身邊,這個人可能是我,可能是艾拉,也可能是某個我們根本不認識的其它同胞。妮基塔小姐本人在施法的時候也無法確定會把哪位迦勒天使呼喚過來,哪怕她心裡想的是我希爾薇,她的呼喚也不見得就能精確傳達到我的耳中,就像剛纔說的那樣——這是一個隨機事件。”
“這裡有那麼多位大師,還有傳奇前輩,希爾薇你卻偏偏拿我來舉例,真得謝謝你擡舉我,晚上我請客,請你們姐妹盡情品嚐燈塔山的美食與美酒。”妮基塔挽着母親的臂彎隨口開了個玩笑,接着就恢復嚴肅的表情,“你剛纔講述的那些施法細節完全正確,但是我看不出這與我們正在討論的話題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而且關係還很密切。”希爾薇微微一笑,“妮基塔小姐,你可知道如何才能運用魔法將一名特定的天使,比如我,從天界呼喚到人間?”
“嗯?我倒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施法的時候報出你的名字不行嗎?”妮基塔試探地問。
“可是您怎麼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呢?”
“別鬧,你不就叫希爾薇麼!”
“呵呵,天界自稱‘希爾薇’的迦勒天使恐怕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你怎麼就知道呼喚來的那個希爾薇一定是我呢?就好比瓦雷斯天宇名叫‘妮基塔’的女性數不勝數,我在人流熙攘的街頭大喊一聲‘妮基塔’,很可能有七八個女人同時應聲,她們的名字都叫‘妮基塔’,而我真正要找的那個‘妮基塔’可能並不在其中。”
希爾薇一連串的反問使妮基塔愣住了,出神數秒才恍然醒悟:“你的意思是說由於重名的存在,我們平常使用的名字無法與我們形成唯一且排他的對應關係,所以無法根據姓名呼喚到某個具體的異界生靈……我明白了,這種時候如果知道對方的真名即可實現精確呼喚,因爲每個人都只有一個獨特的真名,絕不會發生重名的問題!”
希爾薇點了下頭,接着說:“事情就這麼簡單,如果你知道我的真名,隨時可以通過法術向我發出呼喚,但是我是否一定要回應你的呼喚,那就要不一定了。就常理而言,階位越高的天使事務越繁忙,性情大抵也越高傲,我們的天使長大人身爲擁有神性的熾天使,可謂處於所有天使族羣的金字塔尖,通常不會迴應來自凡間的呼喚,哪怕對方呼出了她的真名……只有在一種情況下她纔會迴應呼喚,那就是對方開出了令她無法抗拒的條件。”
“‘黑袍’奧特洛究竟爲召喚神性熾天使付出了什麼代價?”羅蘭隱隱有所預感,但是還無法確定。
“根據我對天使長大人的瞭解,有一種誘惑是她所無法抗拒的,那就是呼喚者本人的真名。”希爾薇緩緩道出自己的猜測,“如果一個施法者願意拿出自己的‘真名’作爲報酬,呼喚天使長大人來到他身邊,那麼他有很大的概率得償所願,當然,響應呼喚並不意味着一定要爲對方服務,這還要看對方的善惡陣營以及具體提出了哪些要求,雙方談不攏的情況也是有的,這種時候倘若對方打算採用暴力手段迫使天使長大人屈服於他的邪惡意志,那麼雙方必然會爆發一場激烈的衝突,通常情況下,哪怕是傳奇施法者也很難戰勝一位神性熾天使,然而這樣的意外偏偏發生了……我們的天使長大人自從被奧特洛召喚到人間,就此一去不回,杳無音信,直到前不久在羅蘭先生的幫助下我們纔再次見到她,然而她已經失去天使之軀,轉生成了一隻可悲的吸血鬼。”
希爾薇向塔瑪拉投去憐憫的一瞥,眼中隱含淚光。
聽她說完這些話,大廳中陷入寂靜,衆人都在沉思默想。沉默持續了許久,安德烈率先開口:“情況我大體已經明白了,如果塔瑪拉真是熾天使轉生,那麼她應該還記得奧特洛的真名。”
“可是她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生前的事情,我們如何才能使她回想起奧特洛的真名呢?”妮基塔皺着眉問父親。
“這件事說難也不難,塔瑪拉想來是被奧特洛運用某種秘法封印了前世的記憶,我們可以嘗試運用一個法術儀式解開這道封印。”安德烈站起身來,信心十足地說,“羅蘭,現在你可以解除‘永恆靜滯’了,最好能讓塔瑪拉安靜片刻,我們需要一些時間準備施法儀式。”
“如您所願,安德烈先生。”羅蘭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向塔瑪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