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外的一座山壁之下,原本光滑平整的山壁已經是坑坑窪窪,地上遍佈着碎石塊,那山壁的裂痕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沒有撞擊聲,就猶如自然風化一般,不斷的有碎石從山壁上滾落。
“師父,你是要把這山鑿穿嗎?”司馬清悅站在商衡身邊問道。
商衡停了下來,思索片刻之後,又出了一招,但這次大有不同,一把隱約可見的水刀射向了山壁,再次將山壁鑿了洞出來。
“我明白了,穆彤的無影刀不是真正的無影刀,或許她的師父並沒有學會真正的無影刀,又或許無影刀這名稱是她師父自己起的。”商衡臉上現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這是怎麼回事?”司馬清悅滿臉的疑惑,“她的無影刀是假的?”
商衡也不答話,只是讓司馬清悅看着。只見商衡兩手都動了起來,不一會兒在空中凝出了三把刀,分別是紅色、黃色和水藍色。然後三把刀都向山壁激射而去,砸出了三個洞。
“這些就是穆彤所使無影刀的真相,她只是把空氣中的元素粒子凝結成刀,之所以無影無形,是因爲凝結粒子的數量不足,而使得肉眼難以發現,但是殺傷力有限,只能用以偷襲,這種水平要正面對付修者是比較困難的。”商衡說着,“你再看這招。”
商衡雙眼對着虛空中一陣凝視,緊接着山壁上就出現了一道裂痕。“這纔是真正的無影刀,真正的做到了無聲無形。”
“這太神奇了,會了這招不就無敵了?”司馬清悅有些興奮。
商衡輕輕的笑道,“別高興的太早,你看先前那三把刀能將山壁打出三個洞,而這一擊卻只有些裂痕,知道爲什麼嗎?”
司馬清悅略一思索便答道,“是因爲攻擊力太低的原因,空氣的殺傷性不如水火土三種元素。”
“沒錯,所以這無影刀對我們修者來說只是小道而已。”商衡進一步解釋道。
司馬清悅剛剛還興奮,聽商衡這麼一說,立馬沒了興趣,“那這術法有什麼用處?還搞得這麼神秘。”
“你可別這麼說,這門術法對其他修者來說充其量只能提高自身的身法速度,這也是爲什麼這門術法叫馭氣疾風術的原因,但是對我們修習音律的修者來說簡直就是量身定做的。”商衡笑着說道,顯然心情很好。
“這話怎麼說?”
商衡取出號鐘琴,“我們到上面去。”說罷商衡抓住司馬清悅的手,便飛身上了崖頂。
“我需要做下驗證。”商衡催動空氣,氣流開始向着商衡的前方流動,不一會兒便產生了風。
這時商衡琴音起,順着風的方向,原本只能飄出十里遠的琴音隨着風速的增加,飄的越來越遠,而且琴音的速度在風速的加成下,比以前快的多了。這兩個變化對於實戰來說平添了很多戰力,若是現在再對上黑蛟,已經不需要再動用第二元神便能搞定。
“好啊,果然如此。”商衡心情不錯,想了想,拿出一塊玉佩貼在眉心,一道閃光之後將玉佩交給了司馬清悅,“這個靠你自己領悟了。”
司馬清悅讀取了玉佩的內容,盤膝坐下,進入了冥想狀態。片刻之後,司馬清悅睜開了眼睛。
“怎麼樣?略有領悟即可,不必操之過急。”在這麼短的時間是極難領悟的,即便商衡加入了自己的心得,於是商衡便出言安慰道。誰知商衡話音剛落,司馬清悅突然消失不見了。
“這是什麼情況?”商衡詫異道,卻感覺到周邊的空氣異常的波動了一下。
“師父,我在這呢。”司馬清悅在商衡背後出現了,“咯咯”的笑個不停。
商衡大爲驚異,“隱身術?你是怎麼做到的?”
司馬清悅頗爲自豪的說道,“我之前修習的五行遁術是利用五行元素和自己相融,而馭氣疾風術是使空氣和自己相融,都是相融,我想如果結合起來會怎麼樣,就試了一下,不想就成功了。”
商衡看着司馬清悅,眼中讚賞有加,“真是天賦奇才,你比我厲害。”
“都是師父教得好,要不是師父悟出了馭氣疾風術的修習方式,我哪會成功啊。”司馬清悅不失時機的拍了個馬屁。
“好了,我倆不要互吹了,你還要多練習一下,雖然看不見人,但是我剛纔已經覺察到空氣的異常波動,如果遇到高手的話反而是你自己會被偷襲。”商衡指出目前隱身術的缺陷道。
“知道了,師父。”司馬清悅開始了隱身術的練習。
冬日的暖陽漸漸向西而去,一輪血紅掛在遠處的山頭,遠山的寺院傳出暮鼓之聲,山林的深處飄出裊裊炊煙,成羣的倦鳥一批批迴到山林,涼風在山崖之上呼嘯,吹過光禿禿的樹梢發出嗚咽的聲音。
山崖之上,一個紅衣少女不斷的閃現在不同的位置,這種情形已經持續了半日有餘。峭壁之巔,白衣飄飄,華髮勝雪,一張瑤琴橫臥膝頭。盤坐在崖頂的商衡輕撫着號鍾古琴,曲樂婉轉悠揚,雖是出自號鍾,卻似來自天際。
晚霞染血,萬木失色,殘陽獨掛西邊。
暮鼓聲聲,山僧又誦阿彌。
炊煙起,樵哥歸舍,清啼落,倦鳥回巢。
徒哀嘆,山河依舊,中原遍地餘胡音。
洛陽相問長安,故里如今安在,惶惶南渡。
鶯歌燕舞,醉看金陵繁花。
撫瑤琴,華髮落寞,弄倩影,紅袖傾心。
憶昔年,白馬銀槍,至今猶思量。
一曲畢,商衡猶自沉浸其中,全然忘了司馬清悅還在練習隱身術。這隱身術比起五行遁術要高明的多了,五行遁術只是基礎術法,隱身術的等級已經可以類比三尸境。就目前而言,除了商衡外沒有第二個人能看出這術法的破綻。
“商兄好雅興啊。”商衡聞言從思緒中驚醒,回頭一看,見是郗超站在了身後。
“郗兄如何尋到這裡了?”商衡拱手道。
郗超同樣拱了拱手道,“我去你府上尋你,貴府的劉管家說你去了城外,我便一路尋來,有幸又一次聆聽商兄的琴音。”
“想來郗兄尋我是有要事了,若我猜的沒錯,可是那袁真有消息了?”商衡站了起來。
“商兄神機,正是那袁真,我的人發現他和兩個兒子都在壽春出現,並且正在設法接近壽春守將。”郗超頓了頓繼續道,“而且還發現他的身邊多了一些修者。”
商衡聞言皺了皺眉道,“還有修者?可知這些修者來歷?”
“那些修者是黑水宗的人。”郗超看了看商衡疑惑的神情,又補充道,“我派去的人是我在火嵐宗的師弟,對其中一人出手試探過,不會有錯。”
商衡聽完,揹着手來回踱了幾步,“我有兩件事需要勞煩郗兄,還望郗兄協助。”
“商兄請講。”
“第一,你讓大將軍做好出兵準備,務必讓他帶上御林軍大統領李元將軍;第二,請郗兄設法讓火宗主走一趟。”商衡正色對郗超道。
“第一件事好辦,可是宗主已有多年不在江湖中走動,讓他出山恐怕……”郗超面有難色道。
“你告訴火宗主,袁真身上的那塊勾玉可以給他。”商衡淡淡的說道。
“商兄的話必然不會有假,只是我不明白的是爲什麼一定要我師父出山?”郗超問道。
“因爲慕容垂一定會去,很可能黑水宗的那個老怪物也會去。”
“你是說黑水宗宗主慕容蒼?”郗超倒吸一口涼氣道。
說起這黑水宗,是在燕國境內的一個修道宗門,起源已經不可考,傳說是傳承自神話時代。他們是燕國真正的後盾,燕國皇族慕容氏就出自黑水宗。黑水宗裡面天資好的留在宗門修煉,修仙無望的便負責管理世俗事務,成爲黑水宗在世俗中的代理人。
這幾十年來慕容氏出了好幾個天資卓越的人物,其中宗主慕容蒼已有一百多歲,據說一直都在閉死關,就爲了斬卻上屍踏上仙路。宗門的日常事務都交給了慕容垂,同時由於負責管理世俗的燕國皇族慕容氏人才凋零,所以慕容垂還兼顧着一些世俗事務。這次在修道界流傳的勾玉,據說關係着白起成仙的秘密,所以慕容蒼對此是志在必得。
“沒錯,正是慕容蒼。”商衡點了點頭道,“如果要同時對付慕容垂和慕容蒼,我可沒有把握。”
“如果是慕容蒼要出手的話,那我師父出來就沒問題了。”郗超面露微笑道。
“哦?這是爲何?火宗主與慕容蒼之間難道還有什麼淵源?”商衡來了興趣道。
“何止淵源?我師父與那慕容蒼有殺妻之仇。”
當年火雲天和慕容蒼同是海外冰火島冰火老人的徒弟,由於慕容蒼心術不正,冰火老人臨終前將分別記載有冰火術法的兩塊玉佩都傳給了火雲天。慕容蒼心懷不滿,爲了得到兩塊玉佩就抓了火雲天的妻子,逼迫火雲天交出玉佩。在爭鬥中火雲天的妻子替火雲天擋了一擊,不治身亡,而冰火玉佩也被慕容蒼得到了冰玉佩。
火雲天到處追殺慕容蒼,慕容蒼爲了自保投入了黑水宗的門下,火雲天獨自一人無法對抗黑水宗,便去南方依靠火玉佩創建了火嵐宗以對抗黑水宗。火雲天覆仇之心一刻都沒忘記,甚至下令門人只要遇到黑水宗的一律殺無赦。
看來這慕容蒼便是火雲天的執念了,商衡如此想道。
“既然如此,那事不宜遲,我即刻便去壽春,我就在壽春等待火宗主大駕了。”商衡向郗超拱了拱手道。
“好,我即刻去傳信。”郗超行了一禮後離開了。
郗超前腳剛走,司馬清悅就出現在商衡的面前,“師父,這次一定要帶我去。”
“你剛纔在哪的?”商衡見司馬清悅突然出現,驚訝的發現自己竟沒有察覺。
“你們倆說話時我就在旁邊聽着啊。”司馬清悅忽閃着大眼睛,歪着頭道。
商衡看着司馬清悅想道,這丫頭也太逆天了,這麼短的時間居然就練成了隱身術。
“我們先回王府,我有事要跟王爺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