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緩緩的使出港口,順着長江向着東方而去。商衡通過窗戶,看着滾滾的江水,手裡轉動着那朵珠花,你現在應該已經在大海上了吧,廣闊的大海能不能讓你心情開闊一些呢?
這時,有人在敲艙門,“先生,我是野猿心之助,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商衡收回了思緒,也收起了那朵珠花。
野猿心之助進了船艙,身後還跟着那個身披斗篷的神秘人物,“先生,我來是告訴您,快要進入大海了,大海不比長江平靜,不習慣坐海船的人容易暈船,所以我特意安排了一個人來侍奉您,希望先生滿意。”說完,留下了那個神秘人物便出了船艙。
商衡看着有些不明所以,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兩個人就這麼僵持在那。片刻後,還是那個神秘人物率先打破了僵持尷尬的氣氛。
從神秘人物的黑斗篷中出來了一隻食盒,放在了桌案上。那是一隻潔白瑩亮,纖細修長的手,散發出淡淡的香粉氣味。
食盒放下後,神秘人物脫去了斗篷,這是一張精緻的絕世容顏,冰肌玉骨,柳葉黛眉,絳脣輕點,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彷彿能看穿人的心底,紅色的衣裙包裹着柔弱無骨的身軀,青絲如瀑垂散披肩。
商衡看着她的眼睛,不由一陣目眩,“嗯?”修習過鬼谷秘術實意術的商衡對於神識的攻擊有自主防禦能力,不過半息的時間就恢復過來,“你不是人?”
“先生也不是密使。”女子的聲音有若天籟,讓聽者極爲舒坦。
商衡聞言,嘴角微微上翹道,“既然如此,請坐下一敘。”說着,商衡作了個請的動作。
女子跪坐在案前打開了食盒,裡面是一壺酒和幾碟魚生。女子取出酒壺和魚生,又取出了兩個酒杯,倒上酒,“先生請。”
商衡既不說話也不動酒杯,就那樣靜靜的坐着。
女子見商衡沒有反應,便放下酒杯,“先生是怕這酒食有毒嗎?”
商衡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我從不與陌生人喝酒。”
女子一愣,旋即笑了,笑的恰到好處,多一分則太浪,少一分則太假,“是我糊塗了,請先生勿怪,我叫玉藻前,本體是九尾狐。”
“我的名字你已經知道了,我是個琴師。”商衡淡淡的說道。
玉藻前歪着頭看着商衡,“你不誠實。”
“哦?”商衡微微一笑,“此話怎講?”
玉藻前盯着商衡的眼睛道,“你明明是個法師卻說自己是個琴師,你的琴呢?”
商衡也不說話,伸出右手,只見他手中一閃,一張古琴出現了,“還有問題嗎?”
玉藻前看商衡露出這一手,知道是遇上高手了,當下起身後撤一步,鄭重的跪下,“先生法力強大,求先生救我天狐一族,我族必有厚報。”
商衡看着跪在地上的玉藻前卻不爲所動,“我此次去倭島有我自己的事要做,沒時間也沒理由來幫你,你狐族的事與我何干?”
“先生若不肯幫忙我便將先生並非密使一事告知狗奴國使臣。”玉藻前擡頭說道。
商衡這下被逗樂了,“好啊,那你猜猜看他們是會將我趕下船呢?還是會求我收了你這狐妖呢?”
玉藻前見商衡軟硬不吃,便想要施展媚術,卻聽到商衡的聲音傳來,“不要試圖對我施展媚術,這對我沒用,別說你還沒有進化到天狐,便是你進化到天狐也奈何不了我。”
傳說只有天狐一族的狐類才能修煉成仙,天狐一族的進化首先體現在尾巴上,每修煉出一條尾巴修爲便會提升一層,而九尾狐所對應的是人類的三尸境,九尾天狐便是對應道境,最後成仙的被稱爲九尾仙狐。狐族天生弱於人類,同境界不是人類修者的對手,但是狐族自身有天賦的媚術作爲彌補的手段,這才使得天狐一族在修道世界中能有一席之地。
不過對於商衡來講這不是問題,媚術屬於神識攻擊和控制的術法,有鬼谷秘術傍身的商衡根本就不懼,所以商衡說這話倒不是在吹牛。
玉藻前竟因此而哭了,商衡看她一副可憐無助的樣子,嘆了口氣,“你起來吧,我不是不幫你,而是我根本不知道什麼事,沒有辦法答應你,我絕不會承諾自己做不到的事。”商衡頓了頓,又道,“天狐一族當有自己的驕傲,你我不是主僕,無需跪拜,海上路途還長着呢,你可以慢慢告訴我。”
玉藻前聽了商衡這話,這才站起來重新坐到了桌案前,衝着商衡一笑,那梨花帶雨,破涕爲笑的樣子惹的商衡直搖頭,“都跟你說了不要再對我使用媚術,要不早晚自討苦吃。”
“天狐一族自帶媚術,我有什麼辦法嘛。”玉藻前那嬌滴滴的聲音簡直就像魔音一樣刺激着商衡的神經。
難道我要時刻都運轉實意法嗎?怪不得那些倭人要用斗篷把她整個包起來,不然還真得出大事,看來這一路上有的好受了,想到這,商衡搖了搖頭,無奈的苦笑起來。
茫茫鯨海之上,一條大型海船正揚起風帆一刻不停的向東航行,船舷的兩側時不時的有海豚躍出水面伴隨,海鷗環繞着大船的桅杆不停的盤旋。遠處偶爾有水柱噴出海面,並且不時的迴盪着一種獨特的鳴叫,那是鯨魚在講述着大海中的孤獨。
海船上回蕩着悠揚的琴音,這讓水手們除了喝酒賭博外,又多了一件排遣孤寂的方式。
天水一線野茫茫,孤葉乘碧浪。
日升月落無時休,唯有清音濁酒慰寂腸。
朱顏無蹤音杳杳,方知心念誰。
若得天憐再逢卿,便是棄仙歸凡又何妨。
玉藻前藉着商衡的琴音跳起了魅惑之舞,她不信這世上有人能抵擋住天狐一族的天賦媚術,絕世的容顏,妖嬈的舞姿,春水漣漣的眼神,她堅信這世上沒有一個男人能夠不投降。
玉藻前的舞姿越來越快,漸漸的她發覺越來越不對勁,只要商衡的琴音不停,她根本就停不下來。明明已經很累,卻彷彿有另一個人在她的腦中指揮着自己的身體,就是自己的思想也已經不受自己控制。
終於,隨着商衡琴音的停止,玉藻前一下子癱軟在地上,渾身香汗淋漓,人已氣喘吁吁。
“現在可以死心了嗎?”商衡平靜的聲音傳來,可聽在玉藻前的耳中卻是無比的威嚴。
“多謝先生手下留情,我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向先生試探。”玉藻前知道商衡所倚仗的不是自身的定力,而是特殊的術法,便從懷中摸出一顆藍色的珠子,雙手遞給商衡,“這是定神珠,只要帶在身上便不會受到天狐一族天賦媚術的影響。”
商衡接了過來,看着定神珠心道,還好有這東西,否則還真得一路防着,這下總算能正常說些話了,“你坐下吧,跟我說說這倭島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