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向城,邪馬臺王宮的神宮內。
“噗!”素盞鳴尊突然吐出了一口血,面前的銅鏡很不巧的沾染了幾滴,更不巧的是有幾滴恰好在落在他鏡中的口眼鼻處,滑落的血痕使得鏡中的他,看上去就像七竅流血的樣子。
“哐——”素盞鳴尊一把拍掉了那面銅鏡,“竟然有人殺了酒吞,到底是誰在跟我作對?”憤怒的素盞鳴尊在神宮內咆哮着。
“你以爲酒吞是無敵的嗎?能殺他的可不止一個。”素盞鳴尊身後的簾子中傳出了一個沙啞的聲音。
“你是說徐福?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就算還活着也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至於八岐,根本就沒有理由殺酒吞。”素盞鳴尊一臉陰鬱的說道。
沙啞的聲音又說道,“那兩個中原人可不簡單。”
“不可能是他們,我一直都沒收到葦原蛫男的傳信,說明他們並沒有碰上酒吞。”素盞鳴尊肯定的說道。
“說不定葦原蛫男已經投靠那兩個中原人了。”沙啞的聲音揶揄道。
素盞鳴尊拳頭一握,怒吼道,“閉嘴。”
“呃啊……”簾子後發出了一聲沙啞的慘叫。
“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素盞鳴尊臉上呈現出一絲殺氣。
“桀桀桀……”沙啞的聲音發出了陰森的笑聲,“你要敢殺我還會等到現在?”
“哼!”素盞鳴尊悶哼一聲,“等我抓到大鷦鷯,這天下都是我的,你看我到時會不會殺你。”
簾子後沉默了,再沒有發出聲音。
商衡和司馬清悅回到了大江山腳下的村子,見村子裡人影綽綽,亂成一團。葦原蛫男正把刀架在村長的脖子上,鶴跟舞兩名侍女則跪在旁邊瑟瑟發抖,看情形應該是葦原蛫男正在追問自己兩人的去向。
“葦原大人,什麼事發這麼大的火啊?”商衡大聲問道。
葦原蛫男轉頭看到商衡正搖着扇子向村子走來,便讓鶴和舞起來翻譯。
鶴和舞見到商衡和司馬清悅出現在村口,終於鬆了口氣,立刻把商衡的話給葦原蛫男說了。
葦原蛫男冷冷的說道,“我們奉攝政大人之命保護兩位前往出雲海港,今晨兩位突然不見,所以我找他們詢問一番。”
司馬清悅上前一步說道,“我們不過是去打獵而已,用得着這麼大驚小怪的嗎?立刻把村長放了。”
葦原蛫男臉上抽搐了一下,“以後兩位若要離開,請先知會本將軍,否則如果出了什麼事的話本將軍不好交代。”
“哼!”司馬清悅輕哼了一聲,仰着脖子便進了村子,鶴立馬就跟了上去。
葦原蛫男見司馬清悅這個態度,不由大怒,但是現在又不便發作,結果把臉色給憋得紅一陣青一陣的,握着刀把的手由於用力過大,指關節出呈現出明顯的白色。
商衡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嘴角微微上翹,走到葦原蛫男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葦原大人莫要動怒,公主嘛,養尊處優慣了,就這脾氣,習慣了就好,我這有剛打的野味,不如招呼兄弟們一起來品嚐如何?”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商衡的話都說到這樣了,葦原蛫男也不好再繃着個臉,便將手下幾個頭目召了過來。
衆人看着商衡變戲法似的從芥子袋中摸出了一大堆的獵物,這些都是司馬清悅在林子裡處理掉的小妖,什麼鹿啊,兔子啊,狼啊,堆了一堆,還倒出了幾個熊掌來。
葦原蛫男和那幾個頭目看得眼睛都直了,一是驚訝商衡手中芥子袋的神奇,居然能裝下這麼多獵物,二是驚訝商衡的打獵成果,就憑兩個人居然能打到這麼多獵物。
商衡把村長也叫了過來,“村長啊,因爲我們的原因而讓你受委屈了,實在是抱歉,這隻熊掌就當作是賠禮吧。”說着商衡遞了一隻熊掌過去。
村長聽舞翻譯完,嚇的趕緊直搖手,嘴裡嘰裡咕嚕的不住的說着什麼。
商衡看他這樣子只好求助的看向舞,舞向商衡解釋道,“他說他們這裡不敢打熊,更不敢吃熊,要是讓四個鬼王知道了他們就都活不了了。”
“哈哈哈哈……”商衡聽完哈哈大笑起來,把一衆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以爲他犯了失心瘋了。
商衡也不管衆人的眼光,緩緩的蹲下身子,一邊用摺扇撥弄着那幾只熊掌,一邊說道,“這隻爪子的主人叫做石熊,這隻叫做虎熊,這隻叫做金熊,這隻叫做星熊。”
說完他擡起頭來對着滿臉驚異的村長說道,“村長還有什麼擔心的嗎?要不你過來驗一驗,看看這些是不是真貨?”
村長呆呆的看了半晌,“撲嗵”一聲向商衡跪下了,一邊不住的磕頭,一邊嘴裡嘰哩哇啦說着什麼。
舞告訴商衡,村長是在感謝他爲村民們除掉了這裡的大害。
商衡上前扶起村長,“妖怪爲害一方,人人得而誅之,舉手之勞不必如此。”
村長激動的轉身就要去把這個消息告訴村民們,葦原蛫男站出來阻止了村長,跟村長嘰裡咕嚕說了幾句,結果村長突然臉色一變,向商衡怒目而視。
商衡看着葦原蛫男不禁皺了皺眉,而葦原蛫男正一臉幸災樂禍的看着商衡。
“舞,葦原大人剛纔跟村長說了啥?”商衡問道。
“葦原大人說殺了四個鬼王必然激怒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他們很快就會來報復,到時您和公主都離開了,酒吞童子一定會殺光村民泄憤。”舞將葦原蛫男跟村長說的話翻譯了一邊。
商衡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葦原蛫男,心道,小子,早料到你居心不良,跟我玩兒心計你還差的遠呢。
商衡不動聲色的從芥子袋中摸出了一截棍子狀的東西,突然舉起棍子向葦原蛫男襲去。葦原蛫男大驚,慌忙拔刀格擋。
“當——”的一聲,葦原蛫男的刀竟然斷了,其他武士見狀紛紛拔刀,將商衡圍在中間。
以商衡的身手真要殺葦原蛫男的話,他連拔刀的機會都沒有。商衡故意放慢速度,給葦原蛫男有拔刀的時間,擊斷他的兵刃纔是商衡出手的目的。
葦原蛫男大怒,舉着拳頭嘰哩哇啦的吼叫着,商衡根本不睬他在說什麼,反正也聽不懂,自顧自的說道,“這跟棍子,是酒吞童子頭上的一截犄角,現在在我手裡,你們明白這意味着什麼嗎?”
舞聽了商衡的話,呆呆的愣在當場,連翻譯都忘了。葦原蛫男見舞愣在那裡,連喊了兩聲舞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的把商衡的話翻譯給了葦原蛫男。
“噹啷——”葦原蛫男手中的半截斷刀掉在了地上,隨後便“撲嗵”一聲跪在了地上,一邊說着什麼一邊把頭磕在了地上。其他的武士也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全都把腦袋磕在了地上。
商衡被眼前這情況給搞蒙了,剛纔還都一個個跟斗雞似的要跟自己動手,怎麼轉眼間又變成了溫順的兔子一樣。
“他麼是什麼情況?”商衡問道,等了半天卻沒人回答,轉頭一看,舞正跪在自己腳下,跟那些武士一樣,把腦袋磕在地上。
這時司馬清悅因爲聽到外面有兵刃和嘈雜的聲音,便帶着鶴走出屋子,正好看到了黑壓壓跪倒一片的一幕。司馬清悅不明白這是啥意思,鶴已經明白了。
在這倭島上由於天災頻繁,生存環境惡劣,數千年來形成了強者爲尊的風俗,什麼父母兄弟姐妹等親情一律都要靠後。
即便徐福帶來了先進的生產和生活方式,建立了邪馬臺國,但是這種從遠古流傳到現在的風俗卻未能得到改變。而徐福被邪馬臺國尊爲應神大王,也是因爲他擁有的強大實力。
而在一百多年前的戰爭中,最終徐福落敗,卑彌呼女王獲勝,邪馬臺國又尊卑彌呼爲太陽女神,承認了卑彌呼的統治地位。
眼下這個狀況正是由於他們知道商衡斬殺了酒吞童子,而臣服於商衡,即便葦原蛫男是素盞鳴尊的兒子。
素盞鳴尊不止一個兒子,按正常情況來說,葦原蛫男無論如何都得不到繼承權。現在他看到了商衡的實力,再加上商衡的背後是中原的晉國,假如經營好了,將來擊敗其他兄弟也不是不可能的。
司馬清悅走到商衡邊上,把從鶴那裡瞭解到的情況告訴了商衡。
商衡先讓舞站了起來,然後讓舞告訴大家,自己只是公主的一個臣下,他們所要效忠的應該是晉國公主,斬殺酒吞童子是在公主的指揮下完成的。
葦原蛫男聽了舞的翻譯後,立馬又率領衆武士重新向司馬清悅行禮,以示效忠。
司馬清悅從商衡手裡接過酒吞童子的那段犄角,賜給了葦原蛫男,“葦原蛫男,你的刀折斷了,本宮現在將酒吞童子的犄角賜給你,你可以用它打造任意你喜歡的武器,它將成爲一件所向披靡的神兵利器。”
葦原蛫男鄭重的接過那段犄角,並再次向司馬清悅表示敬意,心裡已經樂開了花。沒想到只是一次宣誓效忠就獲得了神兵賞賜,比起自己那個攝政的父親可要大方的多了,不由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唯公主和商衡馬首是瞻。
司馬清悅這時向衆人宣佈,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都已被剿滅,他們留下了兩座宮殿,裡面一定有很多財寶,明日就帶領大家去宮殿起獲財寶,平分給大家。這再次引起了衆人的擁護,武士們個個都喜氣洋洋起來。
一旁的商衡注視着場中的情形,嘴角微微上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