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半一到,辦公室的門被準時推開,向君遷對外間忙着的人出聲道:“下班吧,今天不用加班了。”
衆人自是一陣歡呼,宗政璞對原傲蕾招手,“蕾蕾,走吧!”
帶着興奮的心情坐上向君遷的車,原傲蕾看着已經華燈初上的街景,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向君遷在等着紅燈的時候無意識地敲動着方向盤,看了身旁笑的開心的姑娘,忍不住問道:“去DMK就這麼開心麼?”
“那是自然,”原傲蕾轉過身,眼眸在燈光照射下熠熠發亮,“我回去特地網上搜索過,還和同學討論了,才知道DMK不僅是銷金窟,更是高門檻的消費場所,尤其是它的會所,若沒有年費幾十萬的會員卡,根本就進不去!”
好笑的看着原傲蕾一臉嚮往的神情,“要是跟在的後面那位聽到你這番說辭,他會很受用,說不定一高興,也送你一張那什麼的會員卡。”
“咦?”原傲蕾似乎想到什麼,“君遷哥哥,你肯定有會員卡的吧?”
搖了搖頭,向君遷發動車子,“沒有,我們不需要那個東西。”
“也對,”原傲蕾摸了摸下巴,“DMK的老闆都叫你老大呢。”
揉了揉原傲蕾的頭髮,向君遷無奈,“真不知道你這小腦袋裡都裝了些啥。”
那肯定不能讓你知道啦,原傲蕾偷笑,要知道,她身邊腐女如雲,思維一向都很強大,雖然一直自稱瑪麗蘇,但是內心的YY,從沒停過。
終於到了,在S市的市中心,不是週末,但夜生活的人羣仍舊不少,光是停車場,就看到一排又一排的名車,跑車,雖然認識的車牌不多,不過光從那些炫目的外形和市場上少見的顏色就顯示出了不菲的身價。
停好車後,原傲蕾跟着熟門熟路的向君遷往電梯口走去,在電梯口看到半倚靠在牆上等着他們的宗政璞,後者看到他們走過來,笑眯眯地走到原傲蕾身邊,親暱道:“蕾蕾,這是你第一次來哥哥這裡玩呢,我可要好好招待你,等會兒進去想怎麼玩和哥哥說!”
狡黠地眨了眨眼,無視向君遷有些微黑的臉,原傲蕾甜甜地應道:“好。”
走進大廳,果真——大廳地面用的是黑色地磚,在暈黃燈光的反射下,細密的金光和黑色協調地糅合,顯示着低調的奢華,再擡頭看着廳內四角的愛奧尼克立柱,處處彰顯着歐式宮廷的情調,穿過大廳,往包廂走去,長廊的牆壁上,現代化的照明設備藏在特意製作的歐式古典風格的燈罩後,曖昧的色調,安靜的長廊,只有時不時端着餐盤穿着暴露的姑娘和西裝革履的酒保腳步匆匆,亦或是房門打開瞬間的吵嚷,隨着關上的門,又歸於平靜。
在一扇門前停下,宗政璞上前一步緩緩推開了門,正在笑鬧玩鬧的衆人自然一致望向門口站着的三個人。
斜靠在一個身穿紅色抹胸短裙的女人身上,領帶鬆鬆垮垮地掛在胸前的向君望首先回過神來,推開膩在自己耳邊的女人,站起身笑道:“蕾蕾也過來了?”
雖有些厭惡,但原傲蕾還是點了點頭,笑着應道:“你不用管我們,別冷落了佳人。”
皺了眉,向君望依言坐下,在身邊女人臉上輕挑地撫摸,和美人調笑了兩句,轉而擡頭看向原傲蕾,“那我就不招呼你了~”
看着有些彆扭的向君望,原傲蕾一陣莞爾,如果剛剛沒看錯的話,他擡頭的瞬間,眼睛裡一閃而過的,是——示威吧?可是,他在示威什麼?
看到向君遷不善的臉色,宗政璞踱步到其眼前,陪笑道:“老大,要不然我把這些姑娘都趕出去?”
“不用,”原傲蕾連連擺手,“我只是在這邊坐坐,打擾大家的雅興多不好,君遷哥哥,你說呢?”
嘆了口氣,向君遷依舊皺着眉,“我早說過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你不應該來的。”
呵,原傲蕾斂下的眼眸裡是不屑的笑意,是擔心她看到他們做的這些事情麼,之前不覺得,但是眼見爲實之後,原傲蕾不得不承認,她心裡很不舒服,雖然她明白,有時候是逢場作戲不得已,有的時候純粹是一種生理需要,可是,她就是覺得噁心。
眼光若有似無地往向君望那邊飄去,“反正早晚都會見識到,沒差別的。”那身邊的這個人,也會像這樣嗎?
順着原傲蕾的眼神看過去,君望已經和一個女人激吻起來了,向君遷皺眉,不動聲色地擋去原傲蕾的視線,“其實,有些事情……”
他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開口,他不知道眼前的人兒會不會誤會了什麼,這百爪撓心的感覺讓他坐立不安,可是要怎麼說呢?在如白紙一樣乾淨單純的原傲蕾面前,向君遷第一次有了配不上她的危機感。
“我明白,”原傲蕾是瞭然,“逢場作戲,身不由己,君遷哥哥,這些我挺明白的,就是乍一看,有點不適應,不用管我,你也去玩好了。”
無所謂,這些豪門子弟愛玩,和她沒關係,她顯然也管不着,她不能對自己的要求去苛求別人,她只是安於現狀太久,一時忘了這個圈子裡的紙醉金迷。
宗政璞看看向君遷,又看了看原傲蕾,眼神波動之間心思已百轉千回,嘴角泛起一絲淡的幾乎看不出來的笑意。
美人在懷,在場的很多男人的眼光還是不由自主往原傲蕾身上飄去,這位最近風頭正勁的小美人卻再也沒有出現在衆人視線之前,現下看到,自然不會放過欣賞美人的機會,只是,美人身後的背景太過強大——原家,似乎現在只有原傲蕾自己還不知道,那兩個字代表了怎樣的呼風喚雨。
之前礙於向君遷一直黑着臉守在原傲蕾的身邊,衆人自然不敢上前搭訕,畢竟向君遷是他們這個圈子的老大,除了幾個很親近的人上前去打了招呼,其他人都只是觀望,並沒有什麼動作,不知道原家大小姐是個什麼脾性,伺候不好生怕給自己惹一身麻煩,直到看着向君遷被人叫出去,有些人想要躍躍欲試了。
向君遷在離開前特地交代了宗政璞照顧原傲蕾,前腳一走,後腳就有人過來搭訕。
一邊聽着自己的手下在自己耳邊的低語,一邊望向正在和原傲蕾聊着的曹家三公子,宗政璞笑着走到原傲蕾身邊,抱歉地對曹家三公子笑了笑,附在原傲蕾輕聲問道:“有好戲,要去看看麼?”
語氣裡毫不掩飾的誘惑,原傲蕾微垂眼眸,心下一片清明,雖然不知道對方打的是什麼主意,但是——擡起滿是求知慾的大眼望向男子,不住點頭,“好呀好呀,我們悄悄去看看,趁着君遷哥哥還沒有回來。”
看着挑眉含笑看着自己的少女,宗政璞眯了眯眼,眼裡快速閃過一絲不屑,滿眼寵溺地理了理少女的髮絲,“好,跟我來。”
跟着宗政璞來到一個稍大一點的包廂,在宗政璞的授意下,原傲蕾戴了口罩和帽子,站在宗政璞身後,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
“啪——”頭髮上溼漉漉,身上亦是斑駁血跡的少女頭偏到一邊。
“什麼情況?”宗政璞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皺起眉頭,既然來了這裡,現在裝忠貞烈婦?
“少爺——”男子低了低頭,“這個死丫頭剛剛用酒潑了客人一身,還甩了客人一巴掌。”
“哦?”宗政璞挑眉,“我不記得我什麼時候授權你們誰可以對客人動手,阿生,客人怎麼說?”
“客人什麼都沒說,只是客人身邊的人交代了,定要給這個姑娘一點顏色瞧瞧。”
走到倒在地上的女子面前,宗政璞捏着她的下巴,將臉掰向自己這邊,雖然濃妝豔抹的妝有些花了,可是突然一個清秀的面孔快速閃過,沒有多想,只是厭惡地甩手,冷聲問道:“你說我要怎麼懲罰你?”
原傲蕾皺着眉,看了地上狼狽的少女,心下一陣嘆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只是眼光無意間掃到女孩子露出鞋子外的刺青,眸光微閃,仔細望向她的面頰,那雙眼眸——
又要給自己找麻煩了,本不打算插手這件事情,僅僅只是爲了看看熱鬧的原傲蕾還是在兩個大漢將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架起來往外間走的時候,出聲制止道:“慢着!”
似是料到原傲蕾會有如此舉動,宗政璞雙手環抱在胸前,看着她。
眨了眨眼,原傲蕾滿目皆是不忍,雙手搭上宗政璞的臂彎,軟軟糯糯低聲請求道:“放了她好不好?”
拍了拍原傲蕾的手,宗政璞溫聲道:“蕾蕾不要管這些事情,是這個丫頭犯了錯,就該受到懲罰。”
“不要,”原傲蕾撅着小嘴,“那你之前說的,我要怎麼玩都依我,那我就要點她的臺,我要她來陪我,你說話算不算話?”
看着原傲蕾一付蠻不講理的模樣,宗政璞心下一陣厭煩,果然草包一個,擺擺手,“都依你。”
看着原傲蕾扶着那個女人走出房門,眼中的溫柔被輕蔑取代,薄脣輕啓:“阿生,去拿一張VIP貴賓卡過來。”
這個原傲蕾心思單純好騙,如果他慢慢誘惑,讓小公主沉浸在這種氛圍中,他以後做事情也就方便許多了吧,有原家墊着,還怕別人找麻煩找到他頭上?
剛走進衛生間,原傲蕾的手就被甩開,清冷的女聲在耳邊迴盪,“愚蠢,誰讓你多管閒事了!”
蘇筱舞和宗政璞一樣,對原傲蕾沒有好印象,在她看來,原傲蕾只不過是適合被操縱擺弄的洋娃娃,她甩開原傲蕾的手,本以爲這個被寵壞的的大小姐會對着她大嚷大叫,凝眉頓了一會兒,並沒有任何聲音,轉身,就看到原傲蕾嘴角噙着微笑看着她,“你——”
“蘇筱舞,又見面了。”原傲蕾理了理衣角,臉色淡然。
“轟”——被叫做蘇筱舞的女孩頓時腦袋像炸開了一樣,身體有些晃動,“你怎麼認出我來的?”明明她已經掩飾的很好了,連宗政璞那個狐狸都沒看出來,這個“單純”的女孩子又怎麼會發現,況且,自己也只見過她一次。
“呵呵,”原傲蕾對着鏡子理了理頭髮,“本來我是不想多管閒事的。”
“那你——”蘇筱舞咬了咬下脣,隨即咬牙切齒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彆着急嘛,”原傲蕾看了有些激動的蘇筱舞一眼,“我雖然不知道蘇家大小姐爲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場所,還有你和宗政璞之間有什麼過節,當然,我也沒有興趣知道,至於救你,認出你的身份自然是一方面——”
“說吧,你想要什麼,”蘇筱舞皺眉,重新打量眼前的女孩子,再也不敢掉以輕心,這次雖然失敗了,但是決不能讓她把這件事捅出去。
“我要是說我只是即興,你肯定不相信,”原傲蕾慢慢踱步,“那這樣吧,我就提出些要求讓你也心安一點。”
“你——”最討厭別人威脅,但是眼前的女孩拿捏着她的弱處,而且,一直以冷靜自持而驕傲的蘇筱舞卻一再被眼前人帶動情緒,這樣很不好。
黑白分明的大眼轉了一圈,原傲蕾拍了拍腦袋,笑眯眯地看向一直瞪着自己的蘇筱舞,“我想到了!我們原氏財團和蘇氏企業的合作期限快到了吧,續簽如何?”
“就這麼簡單?”蘇氏也正有此意。
摸了摸下巴,原傲蕾笑彎了眼,豎起白嫩的食指,“只有一個要求——以原價續簽。”
蘇筱舞想到之前父親還有董事局擬定的增加10%的分紅,這個小狐狸,蘇筱舞咬牙,但是還是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拍了拍手,原傲蕾往外面走着,“那蘇小姐,謝謝啦,咱們後會有期!”
走在回包廂的路上,原傲蕾嘴角扯出一絲苦笑,其實那個怪圈,已經在向她靠近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