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以來觀天水一直都感到有些心神不寧。
她知道蘇格蘭爲了贏得勝利做了多少準備,可到頭來卻與第一名的位置失之交臂。
而造成這一切的元兇,就是她的父親——帝容。
一想到這,觀天水就感到既心疼又氣憤。
她要爲自己的心愛之人討個說法。
於是,她再次來到了帝容的住處,還沒進門,卻遇到了自己的師父楊鐵女。
“他醒了沒?”觀天水耐着性子問道。
楊鐵女搖了搖頭。
“那徒兒就告辭了。”說罷,觀天水轉身便要離去。
楊鐵女卻開口留住了他;“天水,等一下。”
“師父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叫你了?”楊鐵女面帶責怪地說道,“我們師徒好久都沒有聊過天了吧。”
觀天水一愣,隨即微微一笑,留了下來。
……
“自夏月招生回來過後,爲師一直都在默默關注着你。”楊鐵女邊說着,邊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從那過後你改變了很多,是遇到了什麼事嗎?”
是啊,一切的起點都是夏季招生時她和蘇格蘭的相遇,自那過後……
想到這,觀天水問道;“師父認爲我的改變是好是壞?”
“你覺得呢?”
觀天水思考了一陣,蘇格蘭的身影立馬在她腦海裡浮現,她不由得微微一笑,回道;“徒兒很喜歡現在的自己。”
“只怕更喜歡的還是那小子吧。”楊鐵女接着觀天水的話說道。
觀天水俏臉一紅,想要掩飾一下,卻又開不了口——畢竟擂臺賽上她可是當衆向蘇格蘭表白了。
“以前的天水學什麼都專心致志,絕無二心,教什麼也都是一點就通。現在的天水有時聽着師父講話都能傻笑着走神,看書時看着看着就會想起某人發呆。”
觀天水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低着頭小聲說道;“對不起,師父……”
“不用道歉,因爲爲師更喜歡的,是現在的天水。”楊鐵女笑着說道,“以前的天水是個好學生,現在的天水卻是爲師的好徒兒。”
“謝謝師父。”
“你這丫頭,怎麼還是像以前那樣客氣。”楊鐵女再次責備道,“師徒之間還說什麼感謝,你叫我師父,我給你解決麻煩,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
“嗯。”觀天水點了點頭,終於沒有再說出感謝的話。
“這幾天以來,我看你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有什麼煩惱的話,可以跟爲師說說。”
觀天水猶豫了一陣,想說什麼,卻還是有些開不了口。
楊鐵女卻是早已看出了問題所在,開口說道;“是因爲你父親和那小子的事吧。”
“嗯。”觀天水點了點頭,“他這次做得太過分了,格蘭準備了那麼久,好不容易纔贏到的第一名,卻因爲他蠻不講理的做法而錯失了。”
“若他做的這一切都只是因爲我和格蘭在一起而觸怒了他的話,那我……”說到這,觀天水咬了咬嘴脣,低沉着眼瞼,說道,“我該怎麼去面對格蘭……”
“你父親是個有點笨的人。”楊鐵女說道,“當牽扯到對自己來說很重要的人時,他就會有些慌了手腳。這次的事是他不對,雖然是爲了拯救學院而插手的擂臺賽,但也應該注意分寸,更不該出來就直接冰封了那小子,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但是,你的父親會冰封那小子,其實也是因爲他下意識的不敢去面對他。”
聽到這話觀天水微微一愣,擡起眼看向了楊鐵女,她知道,對於她的父親,她的師父比她這個女兒要了解得更多。
“一方面來說,那小子是要搶走自己女兒的仇人,他當然喜歡不起來,這點,天下父親都是一樣的。但從另一方面來說,那小子又是自己女兒最喜歡的人,他若是對那小子太粗魯,將會引起自己女兒的反感。”楊鐵女笑着說道,“在這樣兩相矛盾的情況之下,他就會變得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那小子,也不知該如何掌握分寸。而你父親又是個比較笨的人,因爲不知該怎樣面對,所以乾脆就直接冰封住了對方,那樣就可以不用去面對了。”
“說到底,這不過是一種逃避的做法罷了。”
聽到這,觀天水再次一愣。
她想起了蘇格蘭,在這之前,那傢伙在面對她時也都是在逃避,從這一點來說,她的父親和那傢伙還是有點相似的。
可現在,好不容易那傢伙不逃了,他們的關係也有所進展了,卻又發生了這樣的事。
“若他因爲這件事而疏遠了我,我該怎麼辦?”觀天水問道。
這其實才是她真正擔憂的地方,她和蘇格蘭才確定關係不久,彼此之間的羈絆都還不夠牢靠,她想小心翼翼地維護這份關係,就像是在培育一株嫩苗,等嫩苗長大後,她就可以和他互相依靠了。可現在那株嫩苗還未成長,就即將經歷風雨。
“若是因爲這點小事就疏遠了你,那這傢伙也太靠不住了。”楊鐵女笑着說道,“你們在交往前難道就沒有做好兩個人一起面對風雨的覺悟?”
“當然不是,他說過會和我一起面對的。”
“那不就是了,兩個人在一起總會經歷一些磨難,這些磨難並不會疏遠兩人,反而會讓兩人的關係越走越近。”說到這,楊鐵女又提醒到,“但是,兩個人之間最忌諱的,就是互相猜忌和欺騙。就比如你現在覺得他會因爲這件事而疏遠你,這其實就是一種你主觀的猜測,你並沒有去問過他,對吧?”
觀天水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就我所知,那傢伙的肚量應該還沒有小到會因爲反感你父親就疏遠你的程度吧。”
觀天水想起了自己和蘇格蘭的初遇,那時她明明做了不好的事激怒了對方,可在見到自己被劫持後,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出手相助了。
“他是個很寬容的人。”觀天水無比確定地說道。
“可你差點就把他想象成了一個小肚雞腸的人。”楊鐵女說道,“若是因爲這件事而讓他在你心中留下了一個不好的印象,讓你越來越討厭他的話,那樣你們纔是真的會越來越疏遠。”
聽到這,觀天水有些明白了過來,說道;“所以我應該直接去找他,告訴他我心中的想法嗎?”
楊鐵女點了點頭,說道;“對,你父親就交給我吧,等他醒了我會好好罵他一頓的,你就不用整天守在這裡了,要守就去守你的心上人,他若真因爲錯失第一名而沮喪的話,現在你最需要做的,就是陪在他身邊安慰他。”
對啊!他那麼努力卻沒有得到第一,心中一定很不好受吧,可自己卻在這裡……
想到這,觀天水感到有些坐不住了,只想趕緊去到蘇格蘭身邊,撫慰他受傷的心靈。
一旁的楊鐵女看着變得有些坐立不安的觀天水,不由得一陣好笑,擺擺手說道;“行了行了,要走就走吧,你這臭丫頭,有了情郎就忘了師父。”
觀天水臉紅了紅,但還是站起身,鞠了個躬後便告別了,走到房門口時,卻又想起了什麼,回過頭看着楊鐵女問道;“師父,以後我若再遇到這樣的問題,還可以再來找你商量嗎?”
楊鐵女笑着回道;“當然可以。”
……
待觀天水走遠後,楊鐵女才站起身,來到了帝容的房間門口,打開門,看到了正趴在房門上偷聽的帝容。
手撐着的地方突然一空,帝容擡起頭,看到了一臉無奈的楊鐵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剛纔多謝楊長老了。”
昨天他就已經醒了,可卻不敢出門,怕遇上觀天水。
“剛纔我說的話你也聽到了,天水應該不會再找你麻煩了,你現在可以去做你自己的事了?”
“嗯。”帝容點了點頭,說道,“這件事是我不對,我會想辦法彌補的。”
“那你想好要怎麼補償那小子了沒?”
聽到這話,帝天沉默了下來。
蘇格蘭之所以想要爭取這個第一,其實就是爲了完成和他之間的約定,得到書庫中的那塊時間之石。所以,想要補償對方,他就得從這方面下手……
想到這,他點了點頭,說道;“我已經有一些眉目了。”
楊鐵女卻感到有些放心不下,皺着眉看着帝天說道;“你不會又頭腦一熱然後做出些不經大腦思考的事情吧?”
“放心吧,我不會了。”
“那就好。”楊鐵女扶了扶額頭,說道,“你們這一大一小,一點都不讓人放心……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也老大不小個人了,下次做事前先冷靜思考一下,別一提到天水就自己亂了陣腳。”
“是,是,好,好。”面對楊鐵女的職責,帝容也只能不停地點頭附和,一直到楊鐵女走遠,他纔不由得鬆了口氣。
明明他纔是一院之長,可在強勢的楊鐵女面前,他卻只能像個孩子一樣的被訓斥,這上下關係,說起來還真是奇妙。
不過,也多虧了楊鐵女長老的這番開導,觀天水才消去了心頭的怒火,而他也知道了自己該做的事。
對於這對父女來說,楊鐵女是必不可少的橋樑,同時也是他們家庭中必不可少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