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花開另一邊

見他掛了電話,爲了突出我的領導權,我故意不慌不忙的問:“問的怎麼樣?”

“ok!”

“再迷路怎麼辦?”

“千刀萬剮。”

聽到趙勝立下的軍令狀,我的一股恨氣,只有深深的埋在肚子裡,誰讓我是路癡呢?真鄙視現在的自己,明明不知道怎麼走,還要裝着很老成的去指揮知道路的人。

於是,爲了給趙勝保留體力,我決定自己蹬車,他的速度也隨着我的速度慢了下來,也許是心中有地圖的緣故,趙勝不像先前那樣憂鬱,開始忍不住聊起天來。

“晏紫,杜以桓和薛秋尋在一起了?那你和顧燁……”

“要你管!”我頂回他一句,又覺得不妥,遂問:“你先說你女朋友是誰?我再給你說我和顧燁的事。”

趙勝轉頭,玩虐的瞅着我,我擺出一種特八卦的表情,他只好說:“有人追我,我沒答應,所以那個女朋友其實是個準女朋友。”

“不是說是你同學嗎?快說,到底是我們班的誰啊?”我不依不饒。

趙勝磨蹭了一會兒,深沉了一刻,吐出三個字:“柳飄飄。”

我“哈哈”大笑,說起這個柳飄飄,我們宿舍還是與她頗有淵源的,大一開學時候的高數期中考試,我們宿舍全體不及格,但又不知道其他宿舍的人考得怎麼樣,這時,柳飄飄的一句“你們都不及格啊?我們宿舍就我不及格,你說你們宿舍成績不好,憑什麼把你們分到a區,而把我們分到b區,你們肯定是有後門。”

挑事精!可惡!毒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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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對她的評價,因爲身爲學習委員的代曼曼說我們班一個都不及格,她的行爲擺明了是挑釁!

不過,也正是因爲她的挑事,我們宿舍開始變得團結,友誼甚至到了堅不可摧的地步。

這時候,趙勝說柳飄飄追他?他要是不拒絕,我才鄙視他呢!

“笑什麼?”趙勝尷尬的問:“還沒說你怎麼樣?”

“我啊……”好不容易止住笑:“我和他還是老樣子,普通朋友。”

“有進展的可能嗎?”他幾乎迫不及待地問。

“百分之五十吧!不過,他說先以學業爲重,我就等他,看他最後怎麼說?”我說。

趙勝低沉的嘲笑了兩聲,不過我不在意,不到最後,我不放棄!

因爲這個話題,我們沉默了一會兒。

我頂着風,布料襯衣和褲子,都被吹得緊貼在身上,混合着汗水,呼呼的如低吼的聲音穿過耳邊,像誰的呼喚,纏綿而輕柔,我渾身的骨頭幾乎都要軟了。

“咔咔”兩聲,我的腿不停地蹬,車子卻不再往前走。

意識到:車鏈掉了。

我還沒說出口,趙勝先反應過來,問:“鏈條掉了?”

我點頭,然後乖乖下車。

趙勝在我身邊停下,支起車子:“我來修。”語畢,便蹲下,恰好車子壞在了一個路燈下,也省去了打燈。

我站在原地,他蹲下來,我才發現他後背的衣服早已溼透,一根根脊骨明顯的緊裹在t恤上。

路燈被吹來的風颳得忽閃起來,他的頭幾乎要探進車軲轆裡,手指靈活的扳動着不老實的鏈條,又不時的轉動腳蹬,我看到他的手背手指全部被染黑,他卻毫不在意,還偶爾的用手蹭一下臉頰。

很孩子氣的趙勝!

很快,他便高興地說:“好了,晏紫。”

隨後,站起來,我恍然出他的偉岸,他那樣高,恰好將我投在地上的影子遮住,他笑得那麼燦爛,真誠,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成就感和快樂。

看到他臉頰處的黑色印記,我不由得伸手爲他擦去。

他愣在了原地,沒有躲閃,任由我的手指隨意劃過他的臉。

只覺,他的無動於衷帶着一種愜意。

我忽然感覺到一瞬間的快樂,可以有人陪我上下班,陪我吃飯,陪我閒聊,陪我壓馬路,聽我指揮和訓斥,任我放縱,還傻乎乎的逗我開心。

而這個人是我一直逃避的趙勝,而不是我一直追求的顧燁。

心裡像吃了沙冰,涼涼的感覺中混着一絲甜蜜。

晚上,我和趙勝九點半才晃悠回宿舍,他是看着我放好自行車,上了宿舍樓,才轉身離開的,進了宿舍的我,書包都沒有放就直衝到窗戶邊,只想看看他。

不知爲何。

有些失望的是他已經離開,我在焦急的張望中,竟發現了那個走出一半路的趙勝,正回頭看着我,四目就這樣**裸的在黑暗中交匯,至今我都還記得那種感覺:彷彿眼前什麼都是陪襯,只有他的眼眸,深深地撞進我的心裡:“撲通”一聲,跌進心坎。

我第一次有這樣奇異的感覺,就連和喜歡已久的顧燁都沒有過,那晚,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見漫天飛舞的櫻花,似下雪般美妙,紛紛然然的落在我身旁,如粉色的仙境,我置身於其中,不斷的捧起一堆一堆的櫻花,然後又高興的拋開,可我,卻越玩越孤單。

直到畫面切換到一個古香古色的小涼亭裡,趙勝正和一個只露背影的女孩談笑風生,他眉間的喜悅是我不曾見過的,他笑聲的爽朗也是我不曾聽過的,我拼命的叫他,他卻始終沒有理會,我失落的重新回到漫天的櫻花街上。

這時,一陣細風將我帶到“亂舞”,薛秋尋在唱歌,顧燁和杜以桓在臺上爲她伴奏,我是觀衆,我大聲的喝彩,但他們都好像沒有看到我一樣,直到我已經喊得筋疲力盡了,他們還是自顧自的唱着動情的小山歌。

讓我心痛的是,顧燁,顧燁竟然當我是空氣,我就這樣直直的站在他眼前,他的目光都沒有在我身上落下,我伸手去觸碰他的肩,卻發現竟抓到一把櫻花。

猛然驚醒,發現自己獨自躺在宿舍的牀上,宿舍裡不知是誰均勻的呼吸和正做夢逛商場砍價時的對話,我的心霎時空落落的。

感覺今天發生的一切,卻如夢一般迷離。

殊不知,趙勝,這個名字,正如嬰兒學步,一步步,晃悠悠,跌跌撞撞的闖進我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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