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和方俊熟稔,我個人的安排時間逐漸減少。
他有大牌導師,還是我們的班主任,醫學院校的老師,一般都有兩個職業,老師和醫生,因爲醫學是個實踐的學科,所以,臨牀和教學永遠都分不開。
有空的時候,他都會拽上我,去他們導師那裡見習。
我也是有私心的,班主任至今還不認識班裡的同學,倘若我總在他跟前露面,那他就記得我,到時候有什麼活動,自然不會忘掉我。
再說,那天班主任開班會的時候,我中暑暈倒,他對我還是有幾分印象的。
在醫院見習,我當然是從打掃衛生的工作做起。
我本來是挺厭惡的,但想想在家裡什麼都幹,到這裡就是做幾次衛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方俊倒是挺照顧我,有什麼治療之類的,他都幫我留下觀看位置。
可我不能這樣平靜下去了,因爲我發現生活已經不能維持。
前些天,和家裡通電話,爸爸媽媽問我錢夠不夠,我說夠了,我知道家裡實在拿不出錢來供我,弟弟上高中需要很多的錢,本來想讓他上個普通高中,但看到我的成功,家裡毅然決定,掏錢讓弟弟上縣城的重點高中。
開始,我每天的伙食費在兩塊左右,後來遞減到一塊五,現在一天五角都不夠。
飢餓讓我的生活又忙碌起來。
我不再整天泡在自習室,開始找兼職,這段時間,我和夏彤走的比較近,因爲她一開學就開始找兼職,積累了不少經驗。
佳美超市的導購員,學校食堂的傳菜員,至此雖然斷送休息時間,但我也算是有錢花,有飯吃的了。
再次見到方俊,是在自習室外,他老遠看到我,就直奔過來,緊張的說:“代曼曼,這幾天幹什麼去了?”
他着急了,爲我?我有些不敢相信。
“我……我去找兼職了。”
他語氣舒緩了些,卻帶有責怪的意味:“沒錢了?”
“嗯,我不願意花父母的錢。”
我沒有告訴他,我家裡很窮,連飯費都付不起。
“爲什麼不告訴我?我也做兼職。”他說。
“嗯?什麼兼職?”我突然來了興趣。
“按摩,一家小診所裡的按摩師。”
“那我可做不了。”
“不讓你做按摩,我可以介紹你去那裡收銀。”他饒有興趣的說:“一個月五百,夠你用的了,而且那裡環境好,輕鬆,完全可以在那裡學習。”
“真有你說的那麼好?”我幾乎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
“有我在,你怕什麼?”
對啊!有他在,我怕什麼?於是,我答應了。
我不記得我答應他的時候,是中午還是晚上,只記得那天的雲很濃,慢而懶散的飄過,不僅遮住了天空的亮光,也遮住了他的面龐。
大地一片灰暗,我的心卻騰起一束久違的彩光。
第一次到那個李師傅按摩中心的時候,是週日,和方俊約好的。
我起了個大早,爲證明我不是那麼青澀,還特意穿了一身舊些的衣服,實際上我的衣服都不算新,只不過從裡面撿了一套媽媽以前的舊衣服。
方俊見我的時候,有些驚訝。
凡是正常人,見我都會驚訝,衣服是土黃的繡着鳳凰花紋的短袖,下身是的確良布料的長褲,有一種從八十年代穿越過來的感覺。
“真是老中醫。”方俊狠狠的突出了“老”字。
“是不是顯得超成熟?”
“嗯,基本可以和我同輩了。”他說。
說完,他將自行車推到我面前,跨上去,向我招手:“快,上來,我帶你去。”
我就這樣上了他的車子,安靜的坐在後面,可他騎車的技術,實在太爛,騎得快不說,還總是急剎車,害得我只好緊緊抓住他的衣服,甚至觸碰到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