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這裡沒有外人,不然這麼盯着一個睡着的姑娘,會讓人覺得失禮吧?
“主子……”小福子微微提高了聲音,又喚了蕭祁一聲。
蕭祁輕飄飄的看了小福子一眼,小福子立即對着他諂笑了一下,不走就不走,別這麼看他,他心有些抖。
隨後小福子便挪動身子,背對着蕭祁,繼續吃手中沒吃完的烤蝦,還對着正在湖邊清洗刀具的遊大廚揮了揮手。
花穗和長平也默默的移開視線,望向遠處的山巒,只得繼續看風景。
蕭祁俯身將風吹到陸箏面頰上的碎髮撥開,繼續看手中的書,剛翻了一頁,身側帶起一陣風,只見長平猛然起身,神色戒備,一把拔出了手中的佩劍。
下一刻,就聽見從林間傳來狗叫,“汪!汪……”
蕭祁心口一跳,還未去拿掛在衣襟內的靈蘭香,便聽到遠處警戒的侍衛高喊道:“是野狗!數量衆多!快護送世子離開---”
“汪!汪!”
“汪!汪!汪---”
長平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待辨認出這雜亂駭人的犬吠聲都是來自何方時,臉色一白。
他們……被野狗包圍了!
“世子快帶陸姑娘走!花穗,快!”
從長平略顯慌亂的聲音中小福子就知道大事不好,他一把丟掉手中的食物,衝着遠處樹下的侍衛喊道:“馬車!快將馬車趕過來!”
花穗正要伸手去抱陸箏,一雙手已經搶在了她前面,蕭祁一把撈起依舊睡得很沉的陸箏,大步往馬車處走去,小福子和花穗連忙緊跟上去。
眨眼間,不少野狗就突破侍衛的阻攔從林間衝了出來,擋住了馬車的去路。
“汪!汪!汪!”
“汪!汪!汪!”
狗叫聲此起彼伏,震的在場的人耳朵發麻,腿腳發軟。
饒是大家有了心理準備,當看到從三面衝出來的野狗時也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在這一刻,蕭祁第一次清楚的感受到陸箏曾被野狗圍攻的恐懼感。
山裡的野狗不同於家養的,它們看人的眼神很像狼,戒備,兇狠,垂涎三尺……
剛剛爬上馬車的小福子呆住了,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野狗,這得有多少,怕不是有上百吧,天爺啊,京郊何時有這麼多野狗了?
關鍵是,他怎麼不知遊大廚烤肉的技術如此出神入化了,竟能吸引過來這麼多野狗?
不應該!
花穗一把揪住小福子的衣領將人拽回了馬車內,啪得一聲將車門關緊,小福子沒等緩過神來就急吼吼的讓侍衛趕着馬車離開。
可是……三面都是野狗。
長平帶着侍衛在前面驅趕野狗,好爲馬車清出一條離開的路。
遠處陸箏睡覺的大樹下還有沒吃完的魚蝦還有他們從府中帶來的肉,奇怪的是,這些野狗一點都不怕人,也不去吃那些還散發着餘香的食物,反而不要命的一個勁往前撲。
就好像吸引它們而來的並不是那些還散發餘香的美食,而是……馬車裡的人。
長平看到這近乎癲狂的野狗羣,想起陸箏最怕狗,心底一涼,這些野狗……是衝着陸箏來的。
架馬車的兩名侍衛死死地攥着馬僵,揮着手中的馬鞭,不讓馬兒往後退,即便是退下來的戰馬,此時被這麼多野狗包圍,馬兒也產生了懼意,不敢衝出去。
“汪!汪!汪!”侍衛驅趕的越是厲害,野狗叫得越是兇狠,馬車內,蕭祁將陸箏緊緊的攬在懷中,此時的蕭祁卻不敢用靈蘭香了,他生怕陸箏醒來被這一幕嚇到。
“汪!汪!汪---”
忽然,遠處傳來一聲大喝聲,“閃開!都閃開---”
長平幾人回頭,就見遊庚抱着幾個方纔還未燒完的木柴衝了過來,上面還帶着火焰,火勢不小,空氣中帶了一股濃郁的酒香。
木柴長短不一,有的燒得只剩了一截,火星飛濺,已經落到了遊庚的衣襟上,他像是沒發覺,只想着驅散野狗。
果然,最前方的野狗齊齊後退,長平見狀,立即上前去幫遊庚。
小福子趴在馬車門的縫隙裡緊張的看着遊庚這神勇的一幕,對前面駕馬車的侍衛說了一句什麼。
其餘侍衛也立即上前幫忙,瞬間,遊庚懷中燃着的木柴被搶了個乾淨,然後就被一名侍衛拎上了馬車。
“快走---”
駕馬車的侍衛見清出來了一條窄小的道路,兩人大力揮着馬鞭,馬兒揚蹄倉皇失措的跑起來,遊庚身子往後一倒,後面伸出兩隻手,將他拽進了馬車裡,又立即關了馬車門。
遊庚還沒緩過神,身上一涼,已經被一杯涼茶潑清醒了。
“嘶!好燙!哎呦喂,哎呦喂……”遊庚叫喚了兩聲,小福子這才發現遊庚的衣服已經被火星燎破,燒了衣服,也灼傷了皮膚。
“花穗,快!藥箱!姑娘藥箱裡有燙傷藥!”
遊庚這纔看到馬車裡蕭祁一手攬着陸箏,一手還握着一個茶杯,他連聲道謝,“多謝世子,多謝世子……”
否則他一個廚子今日就將自己烤了,那傳出去,多沒面子!
馬車跑得快,狗叫聲漸漸遠離幾人,但是卻快要將幾人顛吐了,好在花穗力氣大,張着手臂將蕭祁和陸箏二人卡在角落裡。
就這,陸箏都沒醒。
遊庚不知原因,可觀蕭祁面色,陸箏又不像生病的模樣,心底疑惑極了。
小福子勉力給遊庚上完藥,兩人便緊緊扒兩邊的車框,忽然,馬車一個急轉彎,幾人差點被甩出馬車。
馬車猛然停了。
車外,駕馬車的侍衛聲音平靜,小福子卻從他的話音中聽出了不同尋常,“還請福公公出來駕馬車,我等要爲世子開路……”
小福子打開車門,在蕭祁擡眸的一瞬間,又立即將車門關上了,只一瞬間,蕭祁還是看清了前方一片泛着寒光的兵刃。
不只是他,同在馬車中的花穗和遊庚也看到了。
這是有預謀的截殺,到底是衝着他陵陽王世子的身份還是陸箏的身份此時都不重要了,蕭祁只知道,來人定是要取他們的命的。
方纔那般境況,只要陸箏沒醒,蕭祁都沒覺得是什麼大事,此時,他眼底漸漸染上了一層寒霜。
到底是誰……
花穗看了一眼蕭祁一眼,從馬車的座子底部抽出一砍柴的刀,一言不發的下了馬車,遊大廚從後腰拿出兩把他砍肉切菜的刀,雖然腿有些發抖,還是跟着花穗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