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又過了幾日,對於林穎是煎熬難耐,夜夜都是心事重重,雖然每天都被林媽早早攆上牀,也是輾轉難眠,精神一天天的不好,她沒有問過齊峰任何問題,也收不到歐陽晨的消息,雖然白天如常,卻也是難掩藏眼底的黑眼圈的加深。
“同桌,你這幾天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張燕看到林穎眼底的黑眼圈也是非常擔心,但卻只以爲是越到考試所以壓力越大所致。
“恩……有點……”林穎沉思了一下,假裝不好意思的說,如果她不承認,張燕必定是要追問下去的,到時候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張燕“呼哧”一聲笑出來,“連班裡學習最好的你都在緊張,我該情何以堪啊?”
“誰像你心那麼大,快看書,還有三天可就放假了,到時候你有問題想找老師問都難。”林穎用胳膊杵了張燕一下,張燕反手開始搔林穎的癢,林穎也不甘示弱,迴應回去,兩個人進、退、攻、守,笑作一團。
“怎麼這麼高興啊?”齊峰走到兩個人身邊,本來看到林穎高興,他也覺得很高興,沒想到林穎聽到他的聲音笑容一僵,馬上就收回笑容,端端正正的坐好,自從聽歐陽晨說了那件事情之後,自己都會有意無意的躲避齊峰,避無可避時,也是淡淡迴應,原因其實自己都說不大清楚,也許清楚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至少一點是她可以確定的,自己和齊峰再無可能。
齊峰看到林穎的反應,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往下接,本來笑的開心的張燕看到這樣的情形也不好再說話,左看看林穎,右看看齊峰,乾脆轉過頭和張翠聊天。
“我來只想問你一句話……”齊峰的眼睛盯着林穎,看她擡起頭來和自己四目相對,然後說,“你相信歐陽晨嗎?”
“什麼意思?”林穎面露詫異,她有點不明白齊峰所指何事,難道歐陽晨也把那件事情告訴給齊峰了?如果說了,爲什麼齊峰到現在纔來找自己?
齊峰用雙手的肘部拄着課桌,撐起上半身,將臉貼近林穎,弄得林穎非常不適應,齊峰進一寸,她便退一寸,直到身體已經緊緊的貼在了椅背上,無後退之地,她有些慌張,趕忙用手將齊峰推遠,“有什麼話你就說……”
“歐陽晨要我相信他是被人誣陷的,你相信嗎?”齊峰完全沒顧忌班裡同學們投來的目光,只是用林穎可以聽清的音量和她說話。
“爲什麼要問我?”林穎摸不透齊峰來找她的目的,已經幾天過去了,現在過來問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呢!而另一方面,如果歐陽晨說自己沒有,那她會不會相信呢?
齊峰的笑容浮現在臉上,彷彿沒有看到林穎的慌張,“如果你說相信,那我就相信他,如果你不相信,我就不會幫他。”
“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想管,相信不相信都是你的選擇,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雖然歐陽晨現在只是面臨牢獄之刑,但他沒有必要騙你。”
“說是我的選擇,可還是想要我相信歐陽晨,小穎,我只是想知道你對他還有多少的情,雖然已經猜到了大概,但現在真切的聽到,心裡還是會難過。”齊峰的臉上還是微笑着,可笑容卻只是浮着,眼裡纔是真真的透着難過。
“齊峰……你……別誤會……”林穎趕忙解釋,她想說自己沒有在乎歐陽晨,可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她雖然嘴上倔強,可是心裡仍是掛着歐陽晨的。
“放心吧!我已經在用全力幫助他了!”齊峰說完,林穎怔怔的看着齊峰,不再說話,兩個人的距離只在咫尺,卻心卻遠隔天涯,齊峰出聲的笑了幾聲,轉身離開,林穎只是坐在位置上,沒有阻止。
張燕看齊峰走了,才轉過身來,小心翼翼的看着林穎,林穎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喜怒,張燕盯了一會兒,話在嘴邊好幾次想出聲,最後也只是沉默着寫自己之前的卷子。
外面的天太晴,烈日當頭,林穎仰着腦袋看着天空,蔚藍蔚藍的,連雲絲都不見,陽光刺的她,雙眼流下淚來,她低下頭,拭去眼角的淚,又望向天空,她想透過蔚藍看到遠處的黑暗中的繁星,看的久了,眼睛都痛了,可是心中的痛卻未減一分。
老師已經開始採用放羊戰略,基本上是班裡同學都行動自由,更有甚者已經不來學校了,林穎已經在班裡坐不住了,和張燕交代了一聲就離開了學校,在江邊找了一塊清靜的草地躺了下來。
“都離開了嗎?這不是就是自己想要的嗎!怎麼會這麼心痛?”周圍沒有人打擾林穎,她將手掌攤開放在心臟的位置,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怎麼會這麼心痛?不是說要忘記嗎?爲什麼走到這裡還是讓自己遍體鱗傷?被一個傷害又傷害了另一個……到底誰是那個殘忍的人?”
“這是誰啊?”林穎睜開眼睛的同時,張君亮已經不由分說的躺在了林穎的旁邊,側着身子,支着腦袋,一臉邪笑的望着林穎。
林穎剛想坐起來,就被張君亮攔了下來,身子被張君亮的胳膊前置住,第一次和張君亮這麼近的距離讓林穎覺得非常不適應,面色驚恐,“你要幹嘛?”
“我是洪水猛獸嗎?嚇成這個樣子?”張君亮看到林穎的樣子,笑的更大聲,轉而就收起笑容,嚴肅的望着林穎,“爲什麼哭?”
“我沒有……”林穎並沒有發覺自己哭了,但還是下意識的用手在臉上摸桑了一把,感受到手縫間的潮溼,一下子也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都摸到了,還想抵賴嗎?”張君亮好笑的望着林穎。
林穎臉上有些掛不住,憤憤的說,“你到底想幹嘛?碰到你就沒好事!”
“那還是想怪我不成?看你在這一個人在這顧影自憐,好心來安慰你,倒成了我的錯了?”張君亮本來只是想來江邊走走,沒想到走着就看到了林穎,現在這樣被她指責,倒是覺得好笑。
“不用你管我,你要沒事可以走了!”林穎起不來身,又不想被張君亮瞧,轉身到另一側。
“我還偏不走了!”張君亮收回胳膊,平躺下來,雖然天氣很熱,不過躺在樹下草間,倒時時有陣子的清風拂面,“說吧!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讓我開心一下!”
“別人不開心的事情,可以讓你當樂子,你還真是名副其實的紈絝子弟!”林穎看張君亮收回手,趕忙放句話坐起來想離開。
林穎快,張君亮卻是更快,轉身間就將還未坐直的林穎又撲到在地,自己反身將林穎壓在身下,“紈絝子弟?我得讓你好好了解一下什麼是紈絝子弟。”脣順勢就要壓下來,林穎的力氣根本敵不過張君亮,拼了半天力氣,也不成功。
“哈哈,讓你哭居然這麼容易。”馬上就要碰上,張君亮卻又平躺回去,彷彿之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張君亮,你是個混蛋!”林穎坐起身子抱着膝蓋,哭聲漸大。
張君亮也不說話,就由着林穎哭,他則閉目養神,聽林穎的哭聲安靜下來,便說,“哭也哭過了,現在心裡是不是好過些?”
“你……”
張君亮睜開眼睛,“最近的一些事情,我多少也知道一些,不過是沒想到你會和齊峰分開,畢竟他是真心喜歡你這麼多年的。”
林穎扭過頭,有些不確定的看着一眼正經說話的張君亮,嘆了口氣。
“放心吧!很多話對我來說只是空氣,說過就隨風飄走了,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張君亮再次閉上眼睛,臉上不露半點表情,潔白的面龐,像是一個假面具,如果林穎有興趣,會想去戳一下,以辨真僞的。
“確實沒什麼好說的,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我們不合適,我也就不想耽誤他了。”林穎說完,沉默着,她以爲張君亮會說話,但是他還是那一副面孔,林穎疑惑了一下,“喂,你睡着了?”
“沒有!”張君亮答得乾脆,“我只是不喜歡你的虛僞,明明是喜歡上了別人,卻在拿命不命的說事,齊峰還真是可憐。”
林穎雖然生氣,卻一時語塞,她該說什麼,張君亮一語就道破了自己,連張君亮都能看出,齊峰想必只是一直還對自己抱有一絲希望而沒揭穿吧!
“不解釋?”張君亮雖未睜眼,可嘴角卻微微上揚。
“不需要解釋,你說的對,我只是在給自己找一個又一個的藉口,騙別人也騙自己。”
張君亮直起身子,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又將手遞給林穎,“看得清自己的心就好,別人好騙,騙自己卻很辛苦,你們這些局內人,讓我跟看瓊瑤劇似的,走吧!喝一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