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個怪誕的紙人在開車,我當時就大叫了一聲,差點兒沒給嚇死。
銅錘一擡眼也看見了,急的都不行了,說俺的親孃,這是咋回事,停車,快他孃的停車!
我倆直接炸了鍋,一個拉手剎,一個搶方向盤。
紙人單薄無比,撕扯的當口,徹底成了一堆紙屑。可奇怪的是,無論怎麼折騰,方向盤紋絲不動,手剎也拉不起來。
我心說鬧鬼了,這特碼又是陰謀,剛纔的東家是假的。
這時,汽車上了一座大橋,橋下是一條大河,滾滾河水泛着浪花。
也不知誰這麼缺德,把幾塊大石頭放在橋上了,眼看着右邊的輪胎,就壓了上去,車子劇烈顛簸了一下,方向盤猛地向左轉了半圈,就聽‘咣’的一聲,車頭就撞在了護欄上。
別看護欄都是石頭的,可是汽車的衝擊力太大,直接撞出一個大豁口,車頭竄出去一米多,懸在半空。前機蓋掀起來了,擋風玻璃密佈裂痕,啥也看不清了。
我和銅錘可倒了黴,由於慣性的原因,從後座直接飛到了前座,埋汰的就跟倆王八犢子一樣,就感覺鼻青臉腫,疼的厲害。
我倆的重心前移,懸空的車頭開始向下壓低。
忽忽悠悠的,就跟走吊橋一樣。
我反應過來了,扯着嗓子大吼:“銅錘,別他孃的動,快掉下去啦!”
銅錘趴在副駕駛的工作臺上,倆胳膊都壓在身下,支支吾吾的叫喚:“俺他孃的知道,快,快想個辦法呀。”
其實這座橋並不高,只有兩三米,我倆也會游泳,不會淹死。
可是這輛車的姿勢太那啥了,只要下墜,必是車頭垂直入水,我倆就在車頭呢,並且渾身痠疼,丟了一半的力氣,這要是扎進河水中,不死也得扒層皮。
現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穩定住,爬回後座,從後門出去。
這時候車子不動了,貌似保持了平衡,我呼出一口濁氣,真是萬幸啊。
我說銅錘你分量大,千萬別動,等歇會兒,我先嚐試着往回爬,如果我能出去,車頭的分量就更輕了,然後我再想辦法救你。
銅錘說行,俺絕對不動彈,你也留點神。
我倆正合計呢,原本不動的汽車,嘎吱一聲,顫顫悠悠的向前壓低,眼看着就要滑下去了。
我日!
我的腦袋都大了,心說誰也沒動,怎麼還往前出溜?
慌亂中,我下意識的向後一看,就發現後車玻璃上,印着一張黑乎乎的人臉!
有人在推車…….
當時我差點兒瘋了,因爲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哪兒來的人?我又聯想到假冒的東家,心說這肯定是鬼。他想把車推下去,淹死我們。
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候,也不知哪根線路搭錯了,頭上的吸頂燈明亮起來。
整個車廂照如白晝一般,我眯着眼睛向後一看,後車玻璃上的那張臉竟是黃隊長……
這輛車的貼膜很淺,看外面非常清晰,黃隊長一臉煞白,對着我獰笑,嘴巴一張一合的,好像在說:這是我的車,這是我的車。
他不斷的向前推車,車頭越發傾斜了,銅錘看不到後面,問我咋個情況。
我是真急了,歇斯底里的大吼一聲:“黃隊長的鬼魂在後面推車,咱們趕緊跳下去,不然來不及了!“
話音剛落,我的手機來電話了,是東家打的,估計怕我沒看見短信,特地打個電話說一聲。
我飛快的接通了,急聲道:“東家,沒時間啦,玉龍山這條路,大橋底下!“
嘎吱吱!!!
車輛底盤摩擦橋身,然後大頭朝下就墜落下去,這一瞬間,我和銅錘掙扎着身子,想打開車門,可是車門已經變形了,根本打不開。
只聽噗通一聲,汽車扎進了河水,別看就兩三米,但是這個震盪力度,依舊叫我們頭昏眼花。
汽車先是在河面飄蕩了一下,緊接着,冰涼的河水就灌溉進來,車頭斜着,一點點向下沉沒了。
不多時,汽車就落在了很深的水底,四周都是水草和小魚。
我和銅錘在汽車裡飄着,渾身沒勁,感覺渾身的骨頭都碎了,眼瞅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肺部的氧氣越來越少,就在意識即將昏迷的時刻,水裡鑽進一個人影。
我心說壞了,那隻鬼下來了,他要趕盡殺絕!
銅錘嗚嗚叫着,那意思,俺他媽跟你拼了。
可沒等動手,這人揪住了我的脖領子,直接把我從車裡拽了出來。我一不留神嗆了幾口水,就感覺一股力量把我推出了水面。
等露出腦袋的一刻,清新的空氣鑽進了我的鼻腔,我趕緊抹了一把臉,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逸了。
不多時,銅錘也上來了,呼呼喘着。
我說你怎麼樣?
銅錘一邊擦臉一邊說:“沒事,俺好着呢,親孃啊,是剛纔那人把俺踹上來的。“
我愣住了,心說這人影難道不是黃隊長的鬼魂嗎?他怎麼會救我們?
銅錘說不是黃隊長,是一個女人,就是沒看清長啥模樣。
女人?!
我更加詫異了,哪個女人這麼厲害,深更半夜下水救人,這是女奧特曼嗎?
銅錘說別亂猜了,咱下水找她去,她還在水裡呢。
我說行,趕緊存了一口氣,又潛入了水底。
可水底除了一輛汽車外,哪還有半個人影,好像剛纔的一切,都是幻覺。
我倆沒辦法,只好上岸了,發現橋上也沒有了黃隊長的鬼魂,不過渾身溼冷,戰戰兢兢,有個風吹草動就能嚇個半死。
後來我實在不行了,靠在護欄上喘粗氣。
銅錘不斷抓着頭髮,說這他孃的都是咋回事,我徹底蒙圈了!
我都快煩死了,說你給我消停會兒,我想靜靜。
大約十分鐘過後,我才徹底穩住了心神,扶着護欄站了起來。
隨後開始尋思這些問題,貌似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黃隊長而起。
他如果不來找我,我不會弄的如此狼狽,可黃隊長的屍體在公墓裡,說明找我的是鬼,臥室裡休息的是鬼,把我們推下水的也是鬼。
但一隻鬼怎麼會中邪術呢?我猜想,肯定是老馬用的障眼法,故意騙人,他驅使鬼魂來找我,就是想把我引入公墓,連蒙帶騙,然後用無煞元水破掉梧桐樹和紙烏鴉。
可說來說去,杜鵑就成了問題,因爲找上我的原因,就是杜鵑的一條短信,深思起來,老馬可能認識杜鵑!
還有一點,五煞元水是老太太搞出來的,老馬竟然知道的這麼清楚,說明他跟老太太絕對有關聯,甚至五號墓坑和人工湖的兩塊石碑也互有瓜葛。
說來說去,老馬和老太太是一回事兒,他們在組團坑我。
不過除此之外,還有幾條疑點令人費解。
第一:杜鵑到底是何方神聖。他先是給銅錘留下紙條,叫他去人工湖救我,後來又留下紙條,阻止我們上山。好像他一直跟蹤着我們。
第二:老馬究是什麼變的?爲什麼會長蛇鱗,還能吞吐毒蛇。
第三:冒牌東家的真身是紙人,應該是受人布控的,也就是說,那個幕後黑手纔是關鍵所在,雖然搭救了我們,但恐怕目的不純。這叫我想起了控制老太太的幕後黑手。(現在出現兩個幕後黑手了)
第四:那隻烏鴉究竟有什麼作用,爲何顯得如此重要?
我正想着呢,忽然看了看雙手,駭然道:“那隻烏鴉呢?!“
銅錘一晃腦袋,說不知道啊,當汽車撞開護欄之後,咱倆就飛前頭去了,根本沒看見烏鴉的影子,恐怕是死在車裡了!
我搖頭,說咱們第二次下水,車裡車外看了半天,哪有烏鴉的影子,就算死了,也得有屍體吧。
銅錘一拍大腿,說:“會不會被那個女人拿走了?
我也不敢確定,因爲水下的事情,誰都沒看見,不過女人的嫌疑最大。
所以我就琢磨,這個女人到底是人是鬼,爲什麼會救我們?
銅錘看了看四周,說黃隊長的鬼魂一定是老馬派出來殺咱們的,現在咱倆沒死,還是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其他的事兒,日後在研究。
我點點頭,說咱們捋着這條路一直走,東家應該已經動身了,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找到咱們。
銅錘一咧嘴,說你還敢相信東家呀?
我咬了咬牙,說這個東家應該是真的,沒事兒。
我一摸口袋,手機已經不見了,想聯繫也聯繫不成,既然如此,那就抓緊時間趕路。
等走了半個鐘頭後,身上就不那麼冷了,不過夜色更濃,估摸着,快十二點了吧。
可突然間,銅錘怪叫了一聲,說俺想到了。
沒把我嚇個跟頭,我說你一驚一乍的要幹求?
銅錘一臉興奮,說俺有個猜測,你說下水救咱們的女人,會不會就是杜鵑?!
我發愣,說你別瞎尋思,杜鵑和那個女人,咱們都不瞭解,不能隨隨便便往一塊兒合計。
銅錘就說了一句話:“現在真真假假的確分不清楚,可是在生死存亡之際,真心救咱們的只有杜鵑和這個女人呀。“
我眼珠一轉,發現真是這麼回事兒,沒有杜鵑留字條,我早被老太太乾死了,而這次,沒有女人的話,我們也會被溺亡。兩者之間非常的相似。
既然如此,那就權當她是杜鵑。並且杜鵑這個名字,也非常女性化。
確定了性別,似乎離真相更近了,可是她的動機還非常模糊。
就在我倆悶頭尋思的當口,打前面的道路上,忽忽悠悠駛過一輛小客車。
車頭掛着大白花,四周還貼着輓聯,我頓時驚叫道:“哪兒來的一輛靈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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