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裡,荊無命站在黑暗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良久,他才輕輕嘆了一口氣,對荊歌說道:“再看看,裡面恢復正常了沒有?”
荊歌早注意到石門裡面的情況,就點頭道:“已經沒事了。不過,師父,你現在又更年輕了!好像十七八歲……”
荊無命對此倒是無所謂,只道:“我們再進去看看。”
兩人第三次走進大殿裡。荊無命的目光首先凝聚在平臺椅子上支離破碎的圓球上面。
“只差一點,太可惜了……”
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使荊無命很難接受。所有的一切,無論是地位還是力量,所有他想要的,本來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可是,隨着那破碎的聲音響起之後,一切又重歸於虛無。
給了希望,又給了失望。這種落空個感覺使人覺得象是經歷了一場夢。
荊無命擔心再看下去會招來心魔,影響修爲,就把視線從上面移開。
這時,安靜下來的荊無命才發現周圍有些不同,連忙叫荊歌看看,周圍還有沒禁制。他身上那種壓迫神識不得外放的感覺好象沒有了,這讓他有些不相信。
在聽到荊歌說沒有的答案後,荊無命才嘗試着放出一絲神識到外面去,果然無事。然後他把神識完全延伸,只一瞬間,就完全籠罩了整個大殿,臉上頓然浮出欣喜的表情。
他感覺大殿後面,有劇烈的靈氣波動,就知道屏風後面定有寶物,連忙繞過去察看。
荊歌沒有跟去,他在看那可以使人變年輕的圓球,見荊無命離開,荊歌就忍不住好奇,走上了平臺的階梯。
二十三步階梯很快就走完。荊歌站在黑木椅子面前,眼神落下去,就看到了椅子上的那兩顆眼珠子似的寶石。
“它好象在看我!”
荊歌伸出手去摸它,可奇異的是他手一摸去,那兩顆珠子就瞬間消失,只留下椅子上兩個小洞。驚得荊歌倒退了幾步,還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荊歌看着這通體黑色的椅子,看着看着,忽然生出了一種強烈的衝動,就是好想坐上去。他覺得,好象坐上去就可以擁有想要的一切。這種衝動不是他一個小孩子可以壓抑的。於是他把破碎的圓球移開,轉了個身,輕輕坐上去,閉上了眼睛。
內心深處發出了一個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裡。它好象在說:“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荊歌開始回憶着從前的記憶。
也不知道時間的流逝,荊歌靜靜坐在椅子上,身上自動發出淡淡的紫色光芒。
“讓爹復活,讓我見娘一面,讓所有的一切都回到從前……”
可惜,他的願望,沒有得到實現!
終於,荊歌睜開了眼睛,身上的紫色光芒也消失不見。
過去的東西是不可能再改變的。荊歌他想要的都不可能實現。
至於未來,他並不知道他想要什麼。是的,他不知道。
如果硬要讓他選擇,那他只想要好好活着,似乎就夠了。
“我要好好活着!”荊歌這樣對自己說。似乎,這簡簡單單的一坐一起來,就又改變了一次荊歌。
破碎的圓球就在荊歌旁邊,他感覺到它的存在,轉過頭看着它。
這神奇的圓球是空心的,晶瑩的外殼被分成了許多塊。
荊歌也不怕危險,伸手摸了摸,感覺很脆弱,卻掰不斷,心道:“這是什麼做的,怎麼發出一道光,就能讓人一下子變得年輕呢?”
荊歌好奇之下,看到荊無命到後面去了沒回來,就往懷裡悄悄塞了一小塊圓球的外殼,想拿回去送給荊楚蘇。
這圓球的外殼晶瑩剔透的十分好看,她們女孩子肯定喜歡。
荊歌想了想,就又拿了一塊,心想送給妻子林馥香。
又想到那個對自己不錯的藍雪煙,於是荊歌又拿了一塊。
“荊楚潔師姐對我挺好的,也給她一塊。嗯,還有剛剛出生的荊楚紅……我自己也留一塊!”
瓜分了圓球之後,荊歌有些喜滋滋的。剩下小半就再沒要。
看到荊無命還沒回來,荊歌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過去看看。
於是他下了臺階,繞到屏風的後面,邊走還邊欣賞畫在屏風上的一些精美的圖案,有七彩的鳥兒,有云朵,還有飛舞的仙女。荊歌覺得這上面就應該是所謂的神仙居住的地方,太漂亮了。
走到屏風後面,荊歌環顧四周,發現後面居然也是一片空曠,好象東西都被誰搬光了。
荊歌一眼就看到荊無命呆呆的站在那裡,背對着自己,手上還拿着什麼東西,於是走上前去,叫道:“師父。”
荊無命還是沒有說話,也沒動。
荊歌走到他面前一看,就發現透明色的地板上有數條細密的裂縫,有一處還有劍插過的痕跡。然後荊歌就看到荊無命手上提着一把劍,明晃晃的,十分的刺眼。
“好劍!”
荊歌並不懂武器法寶,他只是看到這把劍的時候心裡無端地生出這樣的感覺,於是就讚了出來。
荊無命聽到他的話,也終於說話:“確實是好劍!”
此劍劍身三尺有餘,通體白光。劍柄爲銀色,刻着古怪圖案,與劍身交接處刻了兩個小字,爲“生死”。荊無命反過劍再一看,上面對應刻着“輪迴”兩個小字。
“怕是仙器了!”荊無命心裡激動,圓球帶來的陰影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知道正道聯盟裡的那把從沒見過的屠世劍是個什麼模樣,比起這把劍來,孰強孰弱?”感受到這把劍的氣勢,荊無命不由拿聞名此星的屠世劍來作比較。
似乎看到了前景一片光明,荊無命呵呵笑了兩聲,伸出手指,逼出一滴精血,想要認主。
滴答!
血液滴在劍身上發出一道絢爛的白光,荊無命運足目力一看,卻發現他的血竟然沒有滲進去。而是被這白光蒸乾了!
“難道是有主之物?”荊無命有一種被人玩弄的感覺。
先是神奇的圓球給了他希望,隨後圓球破碎了,希望也跟着破碎了。然後遇到這把一看就知道威力無窮的仙劍,希望又起,卻無法認主!就是仙器,沒有飛昇成仙的修真者就算不能煉化,也可以認主啊!
唯一的解釋就是它是有主之物了。
這種天上地下的打擊即使是荊無命元神強大,也經不住連來幾次啊!除非是心如止水,沒有絲毫貪念的人,面對這種情況才能很自然地說無所謂。可荊無命卻和這樣的人沾不上邊。
荊無命的鮮血似乎激發了此劍的某種力量,劍身陡然震動起來,竟掙脫了荊無命的手,自動豎在空中。
劍身周圍,一道道白色波浪蕩漾開來,刺痛了站在一旁的荊歌眼睛。
荊歌眼睛裡紫光一閃,擋住了這種刺眼的光芒,看清楚了空中的劍身,不由吃了一驚。
只見此劍在持續震動了幾下之後,竟一分爲二,發出清脆的嗡鳴聲音。
“咻”的一聲破空,在荊無命和荊歌兩人的驚訝眼神中,空中出現兩把飛劍,化成兩道白光,在四處疾速竄動了一番之後,其中一把還留在空中,另一把陡然插進了荊歌面前的地面!
荊無命大驚,連忙喝道:“別動!”然後死死盯着荊歌,盯得他頭皮發麻,然後才冷冷道:“退後!別碰它!”
看樣子此劍竟通了靈性,自動擇主,還選擇了荊歌!不說荊歌沒有絲毫修爲,就算他有,荊無命也不可能希望此劍落在他的手中。
在荊無命面前,荊歌可沒有一點把此劍佔爲己有的想法。
聽到他的命令,荊歌毫不猶豫地退後了幾步,拉開了距離。
荊無命走過去前前後後地打量着荊歌面前那把劍,發現上面的“輪迴”二字消失了,只剩下“生死”還刻在上面。心裡一動,看向靜止在空中的那一把,果然上面只剩下了“輪迴”二字。
“原來‘生死輪迴’分成了兩把,一把‘生死劍’,一把‘輪迴劍’。”
荊無命伸手想把地上的生死劍提出來,可一道白光劃過,荊無命急速縮手,卻還是受了傷,手上鮮血順着一條線流了下來。
原來是空中那把輪迴劍自動傷了他。
“難道是天意!”荊無命眼神迷茫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着一臉無辜的荊歌。
“天意不可違,天意不可違……罷了,罷了!我傷害了他,報應到小月身上。小月死了,現在也許也該輪到我了。生死我看不透,輪迴也是如此。輪迴輪迴,也許就是因果輪迴、報應循環吧!”
荊無命擺手道:“荊歌,這把劍是你的,你把它拔出來吧!”
“我的?”荊歌嘴巴大張,連忙又後退幾步,急道:“不不不,師父,我不敢,徒弟不敢!”
“此劍與你有緣,是它自己尋找你的。你不必推辭,我不會怪你的。”
荊歌臉上喜色一閃而過,卻又想起什麼,道:“可是我都不能修真,這把劍我要着沒用啊!”
“先不管這麼多,收了再說。難不成,讓它留在這裡?”荊無命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