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青年此時是非常不甘,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裡充滿着怨毒之色,破壞了整個人的溫文氣質。一手捂着胸口,另一手緊緊攥着拳頭。
“師尊啊師尊,你真的是太偏心了。”
青年怨恨的講道,臉上的瘋狂之色越發濃郁。
“呵呵,不就是三瓣護身蓮嗎?今天就看我破開它。”
青年此時已有些瘋狂,滿眼散發着怨毒的氣息。
“師妹呀師妹,你只能是我的。”
青年恨恨的說道,同時從背後拿出長扇緩緩展開,一個醒目的“方”字呈現而出。就見另一隻手,從衣服兜裡掏出一個像卷軸一樣的東西。
然後他收起扇子,將嘴角的血漬,抹在卷軸之上。同時眼裡充滿了猩紅之色,彷彿像一個惡魔一般。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在青年的驅動之下,卷軸彷彿如活物一樣,竟然將塗在它上面的血液吸收掉,而後卷軸自己緩緩打開。
隨着它每打開一寸,屋裡頭的重量就增加一分,殘破的桌椅在瞬間就變成垃圾。甚至連這屋子裡的木質地板也發出嘎嘎的破碎聲,隨時都有可能成爲廢墟。
青年瘋狂的驅動着卷軸,似乎想要將它全部打開,將屋子裡的負重提升到極限,好用這負重來壓碎五色神光。
結果進行到了一半,突然間,臉上的瘋狂之色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駭然之色。猩紅的雙眼裡,血紅早已褪去,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青年在雙腿竟然不自覺的開始抖動,頭上的汗珠在不停滑落,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驚嚇,露出了生命都受到了威脅的本能反應。
手中的卷軸在這一刻忽然自己燃燒了起來,冒出了熊熊大火,驚的青年向後一個不穩,竟然跌坐在地上。
卷軸很快便被燃燒殆盡,燃燒後的紙灰在一陣勁風的驅使之下,已變成了灰末,消散在這空氣之中。
就見青年顫抖着身子,滿臉露着驚悚的神情,惶惶不安的轉過頭去,額頭上的汗珠在不斷滴落。
順着青年的目光望去,在那個被他撞出的窟窿口處,那裡正有一個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此時男子的雙眼,散發出嗜血的光芒。滿臉都是暴怒的神色,一股冷冽蘊含着駭人的殺意直衝人心。
“你…你是…誰?”
青年牙齒打着顫,很是驚恐的問道。
沒有理會青年的問話,黑衣男子朝前伸出手去,一股強大的吸力自他的手掌散發而出。將癱坐在地上的青年凌空攝起,直接飛到自己身前,而他則一把捏住青年的脖子,就像拎着小雞兒一樣。
青年此刻被人凌空拎着脖子,一雙手緊緊掐着握在自己脖子上黑衣人的大手,雙腳在不停的無力掙扎着。本是白淨的臉龐,也因爲缺氧而開始發青。
“小子,你竟敢對我妹妹有如此的想法,就算把你千刀萬剮,也結束不了你的罪過。”
黑衣男子滿臉寒霜,雙眼射出的冷意直刺人心。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無情和殘忍,好像生命在他的面前一文不值。
青年掙扎半天也掙脫不了如虎鉗一樣牢牢鉗住自己脖子的大手。而且這大手還在慢慢縮緊,一股窒息的感覺涌上心頭,大腦之中也漸漸缺氧起來。
除了使勁掙扎之外,再也沒有其他辦法。就在青年快要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一把扇子從他的身上掉落下去,在地上展開了一角,露出了半個“方”字。
黑衣男子無情的眼神,掃過掉落在地上打開了一半的扇子後,眉毛竟向上一挑,隨後喃喃自語道。
“這是方字,原來你是方家人吶。看在玉蘭仙子的面子上,我今天就饒你一條狗命。如果還有下次,哼哼,我會把你碎屍萬段。”
說完後,黑衣男子向後一甩,白衣青年就被他像拋皮球一樣直接撞向後方,連屋子的木板都撞碎了,也沒有停下繼續向後飛去的軌跡。一直向後飛了數十里才掉了下去。可見這黑衣男子用了多大的力道。
處理了青年,黑衣男子望向牀上被五色神光護在內的秦洛雲,本是無情的雙眼竟慢慢溼潤了,本是寒涼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柔情,只是這柔情有些僵硬,不太自然。
黑衣男子趕忙向牀前走去,腳步之中,竟然帶着許些顫抖,似乎是因爲害怕而產生的反應。
黑衣男子走到牀前,隔着五色神光,就那樣靜靜的看着秦洛雲。而雙眼之中竟然溼潤了,臉色也有些動容。
秦洛雲胸口之上漂浮的三瓣護身蓮,彷彿是有靈性一樣。似乎是感受到此刻眼前的男子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威脅。
而後竟然緩緩的將花瓣合上,成爲了一個花苞,而後消失,隨着三瓣護身蓮的消失,五色神光也退卻了。
看着臉色蒼白無比,甚至連紅脣都失去了鮮豔的顏色,憔悴無比的秦洛雲時,黑衣男子眼裡的溼潤,竟然化成淚水從眼窩中流淌而出。
“小妹,你不要怕,九哥來了。”
說吧後緩緩伸出有些顫抖的手,輕輕撫摸着秦洛雲蒼白的臉龐。
“對不起,洛雲。九哥來晚了,九哥這就幫你把體內的陰毒驅散出去。”
說罷後,本是殺人如麻,無情又陰冷的面容上,竟然出現了心疼,擔憂和害怕的情緒。就見他小心翼翼的將秦洛雲身上被解開的青色外衣緩緩蓋好,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猶如對待自己珍藏了多年的珍寶。
似乎還是有些不放心,隨後解開自己身上的外衣。將它蓋到秦洛雲的身上,而後又小心整理了數遍方纔罷休。
將秦洛雲從牀上輕輕扶起,讓她坐在牀上。而自己的手則貼在她的後背,想要把她體內的陰毒驅散而出。
“都說秦九殺人如麻,視生命如草芥,任何生命在你手裡,都沒有價值。真沒想到今日對待一個女子,你竟然流露出了旁人從沒見過的真情,這還是瘋魔秦九嗎?”
黑衣男子聽聞此話一陣大驚,趕忙將目光看向聲音的來源處,就見一個老者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
老者一身簡裝,佝僂着身子,花白的頭髮上戴了一頂有些發舊的綠色帽子。滿臉的皺紋,甚至臉上的老年斑也很是明顯。
“餘老,您想要怎樣?”
看向老者,黑衣男子一改之前的真情流露狀態,已經恢復了那冷漠無情的樣貌,眼神中的殺意在這一刻涌現而出。
“哈哈,別誤會。”
老者擺擺手,露出了殘缺不全的牙齒。
“一個人無論多麼冷酷無情,想必在他的內心都有一個柔軟的地方。有些人無情久了,就再也找不回曾經的自己了。有些事情演着演着,就超過了自己的掌控,再也變不回原來的樣子。
秦衡之,這幾十年來的冷漠和無情的鮮血,還沒有讓你忘記你本來的樣子,老夫甚是欣慰呀。看到你就想起了我自己,你跟我還真是像啊,哈哈哈。”
老者笑着說道,不過,臉上雖然掛着笑容,但眼神裡沒有任何神情。就猶如他自己所說,有些事情演着演着就變了。最終可能已經忘了自己怎麼哭,怎麼笑,怎麼悲傷,怎麼痛苦了。
說罷之後,從懷裡掏出一個紅色小藥丸,直接丟給了黑衣男子秦衡之。
“這是陽火丸,那小丫頭體內的陰毒沒有辦法驅散,只能將它引到你自己的體內。
而後你服下陽火丸,讓陰陽在體內互殺,從而消滅這陰毒。那小丫頭的體制已經沒有辦法在承受住,這陽火丸的衝擊了。除此之外,這獵魂人的陰毒無法可解。”
老者說完後轉過身去,雙手背在身後。一邊向回走,一邊感慨地說道。
“都說鐵漢無情,可又誰知鐵漢的真心呢?殺人非我本意,可卻不得不爲。有些事情,包括內心,演着演着就已經忘了原來的自己。我這輩子做的任何事都不後悔,唯一後悔的是,我已經忘了我自己的心,再也找不回來嘍。
哈哈哈哈,你有酒,我有故事。抽一杆長煙,講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吶。”
秦衡之接過老者丟過來的紅色藥丸,望着老者消瘦的背影。在這一刻,被自己塵封幾十年的心,有些鬆動了。
在看着身受重傷的秦洛雲,自己小時候曾答應她,會一輩子保護她的。並且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想着想着,眼裡的淚水又流了出來,溼潤了他已經幾十年不曾留下一滴眼淚的眼窩。臉上的神情,也充滿着屈指可數的悲傷。不過這悲傷有些僵硬,因爲演了幾十年,他也已經忘了悲傷是什麼樣子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自古鐵漢多情義,只是人間少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