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識字的人可不在少數。王勝創出楷體之前,人們都是些篆體的。特別是這些在京城有門面做生意的,怎麼可能不識字?
乾生元三個字好不好?好!那是真的好!這個名字,這個招牌,簡直寫的太好了。可是真正的好不是在這三個字上,而是在旁邊那個題款上。
題款上最開始的三個字,就是蘇洪烈,接着是題於xx年xx月xx日,後面蓋着一個小小的紅印章。
要是隻看這個樣式的話,沒什麼出奇,題字的人落款而已。可真認出來那幾個字,所有看到的人全都是臉色一變。
如果說天子的名字也許還有人大不敬的同名同姓忘記了避諱什麼的話,那麼後面那個描紅小印的天子私章,那可就不是什麼人都敢用的了。除非想要全家抄斬,否則誰也不會嫌自己命長,敢偷着用這個印章。
認出牌匾和提款的那些商家們,一個個臉色蒼白,都知道自己幹了件傻事。人家乾生元開業,可都是給他們發了帖子的。都在不遠處做生意,本來就是互相個幫襯,哪怕是競爭對手,開業的時候也會給面子送點賀禮什麼的。
可這些商家聽說常勝侯府出事,知道這買賣是常勝侯府的,硬是沒有一家奉上賀禮的。都是等長山王世子進去商談要入股之後,他們纔跟着進去看了一眼。這個舉動,其實就已經表明是看長山王世子的面子,着實把常勝侯府的臉打了個通透。
現在天子手書的招牌,大內總管親自掛上去,衆人這才明白,人家的後臺可遠遠不止是常勝侯府,還有一個天子。
這下可是把一尊真神給得罪狠了。人家要是不樂意,隨便透露點意思,整條街的商戶估計都得被清理一空。
之前還在看熱鬧想要落井下石的那些傢伙們,現在一個個如喪考妣,苦着臉想着該如何彌補之前的失禮,千萬別讓人記仇。
“恭喜東家開業大吉!”李總管再次衝着媚兒抱拳行禮,然後笑呵呵的說道:“咱家也備了一份薄利,還請東家笑納!”
說完一擺手,後面的兩個小太監立刻有一個上前,捧着一個錦盒送到了媚兒面前打開。媚兒低頭一看,錦盒之中卻是一塊玉牌,上面精雕細琢,後面還有一個工整的李字。
“以後在京城,不管有什麼麻煩,拿着這塊玉牌送到皇宮,我幫你出面解決。”李總管笑眯眯的說出這番話。
不知道李總管身份的人自然不覺的什麼,不就是一個人情嗎?可知道李總管身份的人卻全都是大吃一驚。李總管願意出面,那豈不是說天大的事情都能解決?這個賀禮,絕對堪比天子手書的招牌了。
不過李總管這個時候送出賀禮,也給了那一羣上午還不識擡舉的收到帖子的商戶們一個提醒。連李總管都是等掛了招牌纔拿出賀禮,那他們趕緊準備賀禮送過來,也就不算是失禮了。儘管略有些遲,但總比什麼都不送強吧?
“張統領,你們先回,咱家在這裡看看。”送完了賀禮,李總管才衝着那個送招牌過來的御林軍統領說了一句。對方不敢有二話,施禮之後,馬上帶着人原路返回,街上也就恢復了之前的那種情景。
“喲,這不是長山王世子嗎?”直到這個時候,李總管似乎纔看到了世子和他身邊的那些人,掃了一遍兩邊的護衛,笑着問道:“世子帶着這麼多人前來,這是打算要做什麼?”
“我……我……”世子此刻已經恐懼到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說了兩個結結巴巴的我字,就再沒有了下文。至於剛剛還替他說要收了媚兒的光遠以及那個貴公子,更是不堪,連擡頭的勇氣都沒有。李總管問的是世子,可不是他們。
“世子看到有一些地痞流氓前來騷擾,特意過來談一筆生意。”媚兒微笑着,替世子把話說了出來。她也沒有添油加醋,說的就是事實。
“哦,原來如此,世子有心了!”李總管還是笑眯眯的,伸手將癱軟的世子扶了起來,笑着問道:“不知道世子想談的是什麼生意啊?”
被李總管扶了一下,世子全身發抖的更是厲害,要不是李總管的手扶着,他估計又得癱回地上去。想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根本張不開嘴,只能用求懇的目光看向媚兒,期待她嘴下留情。
“世子倒也是好意。”媚兒似乎看到了他的目光,開口說了一句,就讓世子心裡歡喜的差點炸開,但緊接着媚兒又補充了一句,直接將世子的心踹進了地獄:“爲了以後不發生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他想要參股,替我們解決那些麻煩。”
“那麼大的麻煩嗎?非得要世子參股?你們解決不了?”李總管語氣溫和,聲音和藹,聽着說不出的舒服,可世子頭上的汗如同小溪一般的淌下來,止都止不住。
“小事情,幾萬金幣,幾個無憂城殺手就能徹底解決的事情。”媚兒如實的回答道,這都是發生過的,她保證沒有添油加醋:“但世子似乎很喜歡這個生意,所以無論如何也要掏錢入股,要是談不成的話,就要砸了店鋪的招牌。”
世子已經在李總管的手上開始抽搐了,可他居然硬是沒有暈過去,也實屬難得。
“怪不得咱家遠遠的就聽到有人說要砸招牌,原來如此。”李總管笑了起來:“世子一定是在開玩笑,是不是?”
“是……是……”世子結結巴巴的說了兩個字,就再也說不出別的話語。就這兩個字,還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
“玩笑之語,當不得真。”李總管似乎在爲世子開脫,笑容也顯得真誠無比:“世子想要真金白銀的入股,東家倒是不妨談一談,大不了最後談不攏,買賣不成仁義在嗎?世子也不可能因爲這個砸招牌的,對不對,世子?”
世子就只剩下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世子打算拿多少萬金幣入多少股呢?”李總管卻不給世子反應的時間,又一個讓他如坐鍼氈的問題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