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請進,客官請進……”
來福酒肆的跑堂二狗子高叫一聲,疾步奔到大門前,哈着腰請進一個年輕客人!
“咦!這傢伙衣着髮式真他孃的怪異!”酒肆大堂內不知誰忽然高叫了一聲。
酒肆內正談天說地的衆客人一聽,紛紛側目往大門口瞧去,待瞧清正站在大門口的那年輕人後,雙眼均閃過訝異的神色!
那年輕人個兒不高不矮,有着靈活多智的眼睛,高挺筆直的鼻樑,渾圓的顴骨,國字形的臉龐,配着一頭淺發,如同剛出家的遊方和尚。
那身材寬肩窄腰長腿,穿在其上的那服飾也古里古怪,上衣沿竟只至胯間,那布料也大異於時下所興布料,不過甚是華麗,質地也不錯。
那腳上所穿之物分明不似中土常見的靴子,背上似乎還背了一個黑色的包。再瞧那年輕人身後,卻是跟了一大羣人,似是來看稀奇的了。
衆客人顯然給他這副怪模怪樣的穿着打扮吸引住了,紛紛暗暗猜測他的來歷。
二狗子迎上去,臉上堆着笑,道:“客官需要什麼酒菜?”
那年輕人卻搖了搖頭,道:“這位哥們,問你個事,這裡的老闆是哪位?我想和他談幾句。”
二狗子一愣,道:“老闆?你說的是掌櫃的麼?”見那年輕人點了點頭,二狗子這才朝正站在櫃檯裡的掌櫃劉二指了指。
那年輕人順着他的手望去,見那邊櫃檯果然站立着一個臉型略微虛胖的中年男子,便點了點頭,向二狗子道了聲謝,這才邁步朝劉二走去,只把二狗子給弄糊塗了,這可是他進來福酒肆以來頭一回聽人向他道謝。
掌櫃劉二見那年輕人過來,也不知他要說些什麼,便先開口道:“不知公子找我何事?”
那年輕人微微躬了一下身子,謙恭道:“不知掌櫃的貴姓?”
劉二不好怠慢了他,道:“賤姓劉。”
那年輕人又道:“劉掌櫃,我有些事情想和您談談,不知可不可以尋一個地方,我……”
劉二大是疑惑,不知這古里古怪的年輕人要找自己談何事?自己活了這麼多年,似乎並不認識這個年輕人,也不知其來歷,他到底是好是歹我又全然不知,若是冒冒失失地聽從他的話跟他談,眼下萊州城治安極差,各色人等都有,萬一他是個匪人,那自己豈不是着了他的道了?
想了半晌,覺得當面讓他說好些
,於是道:“公子不必擔心,此處說也可以吧?”
那年輕人搖了搖頭,道:“劉掌櫃大可放心,我只想跟您談談,這地方人多嘈雜,讓人聽了去怕是不好。”說着,臉上露出赧然的神色。
劉二見他執意如此,心中疑竇叢生,更肯定了這人有些古怪,當下便道:“公子既然不肯說,那小老兒也就罷了,公子請便吧!”
那年輕人無法,只得鼓起勇氣道:“劉掌櫃,我是想來您這裡找份工做做。”
劉二一聽他說要來做工,頓時沒了興致,眼下酒肆生意大不如前,所賺銀兩也僅能勉強應付所付工錢,眼下酒肆並不缺人手,哪裡還有心思再招工,便道:“公子還是去別處吧,我這來福酒肆廟小,已是難以再招人了。”
那年輕人並不氣餒,繼續道:“劉掌櫃,您先聽我說完,我……”那年輕人話未說完,突地內堂裡傳來一聲:“你們嘮嗑什麼呢?”
那年輕人聽聲音顯是個中年女子的,往那邊一瞧,卻見那女子約莫三十多歲,穿着淺綠粗布裙,再聽她叫這劉掌櫃叫得甚是親熱,猜想這女子怕是這劉掌櫃的妻子,當下便道:“老闆娘,我是想來貴店找份工做做。”
蔡氏在內堂正忙得不得了,聽外間聲音突地不再鬧哄哄的,留神之下覺得似乎有人跟劉二說話,有些奇怪,便探出頭來瞧瞧,卻見一穿着古里古怪服飾的年輕人正在櫃檯處跟丈夫劉二說着什麼。
她好奇心甚重,便停了手上活兒,洗了手出來,待得一聽是個來做工的,心中有氣,擺擺手道:“咱們不招人了,你去別處吧?”
衆客人只見那年輕人先是一副無奈的表情,接着又似是低頭思索的模樣,只聽他咬牙切齒地道:“他孃的,該死的那小偷,害老子現下身無分文,看來只有把那個播放器當掉才行了。”
隨即又見他猛地擡起頭道:“掌櫃的,問你個事,這附近可有當鋪,我想將這玩意兒當掉。”
衆人見他的右手下伸,摸進一縫在褲邊的口袋,那手在口袋裡拱了一陣,摸出一個銀白色的小物事來,那物事似鐵非鐵,似鋼非鋼,不知有何用處。
劉二怔怔地看着他手心上小物事,疑惑道:“這位公子,不知……不知這物事是來作何用?”
那年輕人淡然一笑並不答話,只是埋頭將那物事搗鼓了半晌,似是並無反應,看得衆人大爲失望,頗爲無趣,均暗道,還以爲這物事
真有什麼古怪呢,想不到竟是這般尋常。
劉二好心問道:“公子,這物事是否壞掉了?”
那年輕人待他話畢,又似是摁了一下,長吁一口氣道:“行了!”話音方落,那物事卻發出聲響來,字字清晰,一字不差,正是劉二方纔所說言語。
劉二睜大了眼睛,撓着後腦勺,一臉疑惑,怎地這玩意兒跟自己所說一字不差,還這般神似?突地,他似是想通了什麼,拍着鋥亮的前額,恍然道:“神物,神物,必定是神物,必定是神物……”
衆客人一陣大譁,紛紛圍攏過來,叫嚷着要那年輕人給他看看。那年輕人爽朗一笑:“拿去看就是了,不必跟我客氣!”他不作絲毫猶豫,便給了其中一人。
“這位公子,在下羅鎮,不知尊姓大名可否告之?”
那年輕人微微一愣,扭頭往那羅鎮望去,有點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回禮,好半晌才醒悟過來,依樣學樣抱拳回禮道:“我……我叫周子寒!”
那羅鎮立即寒暄幾句幸會幸會。原來,他見那年輕人懷有如此神物,竟這般慷慨豁達地將神物交給別人,不禁好生敬重,頓時起了結交之心。
這時,衆客人突地散開來,瞧各人那神色,似是遇着麻煩了。
果然,只聽一人愁眉苦臉道:“這位周公子,不知何故,方纔還好端端的,這會兒卻聽不着聲響了,不知是否給我弄壞了?”
那人臉上紅得燙人,額頭上滴下滾滾汗珠,顯是給嚇的不輕。
哪知那周子寒並不生氣,接過來,弄了半天依舊沒個反應,眉頭一皺,只把方纔那人差點嚇暈了過去。好在那周子寒緊接着又噓了口氣,似是自嘲的模樣,衆人只聽他道:“我鬱悶,老是出故障!”
那神物立即恢復如常,又發出方纔聲響。
那人這才一摸額上汗珠,竟給他拭出一大把汗水來,順着手指流下。
鬧了這麼一出,衆人再也不敢索要,只是看着。
羅鎮道:“周公子,你這物事真是神物麼?”
周子寒笑道:“這玩意兒是個鳥神物?”見衆人一臉愕然,醒悟過來道:“不是,不過一個播放器,平常得很,用來聽歌和錄音而已。”
說完,又是一摁其上按鈕,那物事突然換了聲調,似是某種曲子,輕輕柔柔的,又抑揚頓挫,聽來異常悅耳,比那瓦房勾欄裡的戲子拉的曲兒更爲好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