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懷遠軍大軍壓境,此時的江州城中一片混亂,尤其是陳家軍衆將士,因爲陳友諒的窮兵黷武,還有陳氏兄弟的不仁,已經讓江州百姓們怨聲載道,出現了大量的逃往。
本來江州城外的鄱陽湖上就有俞廷玉的水師在活動,此時陳家軍的水師已經不敢出戰了,而且陳友諒守衛江州重要的力量就是水師,他是不會輕易讓水師出戰的,所以十萬水師一直將江州城下駐守。
此時常遇春和傅友德的十四萬大軍已經開始朝着江州殺來,這十四萬大軍可是實打實的人馬,可不是陳家軍這種帶着虛頭的人馬,號稱二十萬,但是隻有十五六萬人馬,同時大部分都是民夫,根本就沒有戰鬥力,武器裝備也不足,就是所謂的陳家軍正規軍,也都是兵器鎧甲匱乏,損壞之後根本無法補充。
此時龍興城已經失手,而且是從內部被攻破的,這對陳友諒的刺激非常大,陳友諒知道此時江州城很可能成爲第二個龍興城,城中守軍真正忠於他的並不多,大部分都是抓來的青壯和民夫,或者是漁民,這些人一旦被懷遠軍聯繫上,一定會效仿龍興的胡延瑞,打開城門。
面對江州危難的局面,陳友諒大膽地決定,放棄死守江州,準備出動大軍進攻懷遠軍水師,趕在常遇春和傅友德大軍還沒有來到江州城下的時候,攻滅懷遠軍的水師,然後再迎戰常遇春和傅友德。
於是下定決心的陳友諒立刻領着十萬水師出戰了,這也是陳友諒最爲依仗的一支人馬,可以說也是陳友諒的最後一搏。
陳友諒清楚如果江州再失守了,那麼他只能退守武昌或者嶽州,但是這兩地無論是在戰略上還是資源上都無法和江州相比,而且如果江州失去,陳家軍的老巢就等於沒有了,退守幾處孤城,也只是自取滅亡。
陳友諒決死一搏,於是十萬陳家軍水師全部出動,開始朝着鄱陽湖上活動的懷遠軍水師發動攻擊。
俞廷玉此時已經從金陵返回鄱陽湖前線,在見到兒子俞通源回來之後,俞廷玉心中大爲歡喜,一時間熱血激昂,令水師準備迎戰。
俞廷玉手中有四萬水師,雖然在兵力上和陳家軍相差一半,但是決定水師戰鬥力強弱的不是人數,而是戰船的數量和質量,還有水師官兵的裝備。
此時在大型戰船上,懷遠軍水師有三百多艘,而且其中新式戰船就一百多艘,剩下的兩百艘老式戰船也都是經過改造加固的,結構堅固,戰鬥力兇悍。
陳家軍雖然號稱十萬,但是真正可戰的兵力不過八萬,戰船不下千艘,但是大船也就和懷遠軍持平,剩下都是臨時徵調過來的小船和漁船,根本就沒有什麼戰鬥力。
而且陳家軍水師戰船打造的時候,因爲工匠們爲了趕進度,於是大型戰船都非常單薄,只是外形看着雄壯,但是內部非常脆弱,主體結構很單薄,根本無法承受大戰的考驗。
至於裝備,懷遠軍有三十艘火炮戰船,每艘戰船裝備二十門火炮,同時劉明遠還給水師其他的戰船配備了甲板火炮,每艘戰船上兩門輕型甲板火炮,用來發射散彈,在接舷戰中使用。
此時懷遠軍海軍上的火炮,大部分都給了水師,準備對陳友諒的大戰,而且懷遠軍水師官兵訓練有素,指揮健全,並且研發了很多新式戰法,每艘船上都有舷號,編制明瞭,指揮明確,戰鬥力自然高。
反過來陳友諒水師就是一片混亂了,陳家軍水師精銳早就在池州城下折損了,此時雖然陳友諒還是十萬水師,但是都是當年陳友仁剩下來的,上面的很多士兵都是老弱之兵,戰鬥力非常弱。
而且陳家軍懂得水戰的人不多,其中最擅長水戰的陳友仁已經命喪池州了,陳友諒對水戰不是很擅長,於是在出兵之後,也根本就沒有計劃,在遇上俞廷玉水師主力之後,立刻令手下的船隊衝上去,準備和俞廷玉絞殺在一起。
“全軍全速攻擊,直取俞廷玉中軍坐船,攻下俞廷玉的坐船,拔了帥旗,懷遠軍水師必敗無疑。”
陳友諒看着遠處懷遠軍的水師,然後指着最中間樹立着帥旗的俞廷玉坐船說道,他身邊的將領們也不敢抗命,此時陳友諒就是一個火藥桶,稍微違揹他的意思,就可能被處死。
陳友諒一臉猙獰地看着遠處懷遠軍的水師大軍,此時他心中也燃起了鬥志,眼下局面對於陳友諒來說非常不利,江州城不穩,尤其是之前那些天完朝舊部,徐壽輝的手下,當初畏懼自己的屠刀,紛紛表示效忠,此時看到自己危難了,一個個又活躍起來了,更是讓陳友諒心中一陣警惕。
此時陳友諒還沒有對這些人下手,但是他留下了張定邊守衛江州,並且將自己的侍衛軍留在了江州,時刻注意着江州的動向,並且陳友諒出兵之前,下令張定邊可以隨機行事,只要出現不穩定因素,一律剷除,絕不手軟,可以先斬後奏。
“隆隆隆……”
此時,陳家軍水師的船隊裡面響起了隆隆的戰鼓聲,進攻的命令下達了,全軍開始猛攻俞廷玉的中軍坐船。
隨着一陣陣戰鼓聲響起,陳家軍水師也開始了瘋狂的衝擊,朝着懷遠軍水師殺去了,一時間喊殺聲震天,戰鼓隆隆。
俞廷玉站在坐船上面,舉着單筒望遠鏡,看着越來越近的陳家軍水師,臉上一陣平靜,他身邊的衆將士也是摩拳擦掌,準備大戰一場。
“將軍,陳友諒這是衝着你來的,準備直取咱們中軍啊。”
俞廷玉身邊的華高朝着俞廷玉說道,同時接着說道:“陳友諒也不看看自己的分量,竟然敢直取咱們中軍,也不怕撐死。”
懷遠軍水師衆將領相對陳友諒的水戰能力還是高估了,此時看到陳友諒的排兵佈陣,就知道陳友諒根本無法取勝。
俞廷玉隨後說道:“他既然想來,那就讓他來,令左右船隊讓開中間,讓陳友諒進來,然後從兩側包抄陳家軍水師,讓陳友諒有來無回。”
華高聽了之後,知道這是一個好戰法,但是對於中軍的俞廷玉有些危險,畢竟主力從兩側包抄,讓防禦中軍的兵力不足,很可能被陳友諒的船隊衝開,畢竟水戰不同於陸戰,戰船之間的追擊和衝撞都無法掌控,而且從空隙裡面過去也是常有的事情,戰船移動緩慢,掉頭困難,稍有不慎,及可能讓陳家軍戰船鑽了空子,威脅到俞廷玉的坐船。
於是華高說道:“將軍,我來坐鎮中軍,你領着人馬包抄如何?”
俞廷玉一聽,立刻明白華高的意思了,但是他頓時一臉清冷,然後厲聲地說道:“小子,現在就嫌老頭不中用了,我是主將,自然是要坐鎮中軍,你們放手去打,不用管我,將陳友諒全部包圓了,讓他一個都回去不。”
華高還要堅持,但是看到俞廷玉瞪着大眼睛的架勢,也知道根本就說不動這個老倔頭,於是也只好領命帶着戰船從側翼攻擊,讓俞廷玉坐鎮中軍。
片刻之後,懷遠軍水師的戰船開始移動了,在接到命令之後,懷遠軍的船陣開始散開,漸漸地讓開了中間的中軍船隊,擺開包抄兩側的陣勢。
“丞相,懷遠軍這是準備從兩側包抄咱們。”
丁普郎朝着身邊的陳友諒緊張地說道,他身邊的很多水師將領們也看明白了懷遠軍的戰法,頓時一陣緊張,他們心中還是非常忌諱這種包抄的,一旦被包圓了,那就真的回不去了。
如果是正面作戰,不敵還可以撤退,但是一旦被抄了後路,可是非常危險的。
陳友諒也不是傻子,身邊的人一提示,立刻就看明白懷遠軍的戰法了,但是陳友諒沒有後退的想法。
陳友諒隨後大喜地說道:“他們準備包抄我們,但是中軍的力量就薄弱了,咱們一鼓作氣殺過去,沖垮懷遠軍的中軍,到時候攻陷俞廷玉的坐船,看懷遠軍敗不敗。”
陳友諒大喜地說道,但是他身邊的將領們倒是沒有他的自信,畢竟懷遠軍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懷遠軍中軍出來戰船了,正朝着咱們殺來。”
此時,一個陳家軍將士大聲地說道,同時將衆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懷遠軍中軍上面。
果然,懷遠軍中軍陸陸續續開始出現一些小船,然後出現在了中軍大船前面,隨後開始朝着陳家軍船隊過來。
陳友諒看不懂,但是他身邊的一些水師將領知道這是懷遠軍準備牽制他們,派出戰船迎戰,拖住他們,好讓兩側的戰船完成包圍。
陳友諒有些不解,看着懷遠軍派出不大的戰船出來,朝着他們衝過來,然後問道:“是不是俞廷玉準備使用火攻?”
衆人隨後紛紛搖頭,看着過來的懷遠軍小船,不是火攻船,擺明了就是過來牽制他們的,咬住他們,爲大船的攻擊做掩護。
看着衆人搖頭,陳友諒頓時大喜,然後說道:“他們不用,咱們用,聽令,把火攻船全部拿出來,衝過去,將俞廷玉的中軍戰船全部燒燬。”
陳友諒大喜地說道,他感覺似乎水戰要比陸戰輕鬆一些。同時陳家軍衆將領也不敢違抗陳友諒的命令,於是紛紛開始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