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升心中已經開始蔓延失敗的情緒了,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在當初面對脫脫的數十萬大軍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絕望過,但是此時面對劉明遠的懷遠軍,他徹底絕望了,而且常遇春很快就將李伯升打入了萬丈深淵。
常遇春很快就發動了全面攻擊,張天佑的人馬攻擊開始之後,常遇春立刻又發動了兩萬人馬的攻擊,同時自己率領精銳之士也隨着殺入戰場,直奔李伯升的中軍殺去。
常遇春兇猛無比,他身邊的懷遠軍更是隨着主將一路衝殺,很快就將李伯升的前軍殺潰了,隨後殺入李伯升的後軍,這也是李伯升最後的人馬了。
面對兵敗如山倒一般的局面,李伯升就連戰鬥的勇氣都已經喪失了,他看不到任何希望,此時他心中唯一想做的就是爲誠王張士誠盡忠,於是李伯升鼓起最後一絲力量,開始朝着懷遠軍衝殺過去。
“李伯升,快快下馬投降,可免你一死。”
常遇春大聲地朝着李伯升說道,但是李伯升一臉憤怒地回敬了一眼常遇春,隨後大刀就朝着常遇春砍去。
“噹啷。”
伴隨着一陣火花,李伯升沉穩的一刀被常遇春擋下了,隨後常遇春也還以顏色,很快一刀劈砍過去。
李伯升大驚,狼狽地躲開常遇春的一刀,同時身體有些不穩。
與此同時,數名懷遠軍軍官也圍攻了過來,衆人手中長槍一陣攻擊,李伯升身體本來就不穩,胯下戰馬伴隨着一陣慘叫嘶鳴,李伯升重重地摔倒了地上。
“帶走。”
李伯升剛要起來再戰,但是已經被一衆懷遠軍軍官制服了,隨後常遇春令人將李伯升押解離開。
此時戰場上已經是一面倒的局面了,李伯升被擒拿,同時他的帥旗也被斬斷,張家軍隨後一片潰敗,最後死的死,傷的傷,全局覆滅,懷遠軍大獲全勝。
震天的喊殺聲就是二十里外的平江城也聽的清清楚楚,站在城頭的張士德面如死灰,他知道李伯升是打不過來了,此時能不能自保都是問題呢。
一天之後,隨着大隊懷遠軍來到平江城下,張士德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徹底絕滅了,常遇春統領三萬多人馬和花雲匯合,兩軍隨後發動了對平江城的攻擊。
平江城中有張士德的張家軍三千多人,同時還有張士德抓來了一萬餘青壯,但是依然無法擋住懷遠軍兇猛的攻勢,而且戰鬥開始後不久,被張家軍抓來充數的青就壯陣前起義,打開了平江城的城門,迎接懷遠軍入城。
懷遠軍突然殺入城中,殺的張士德一個措手不及,張士德在亂軍中中箭受傷被俘,手下的三千多張家軍大部分投降了懷遠軍,浙東重鎮平江落入懷遠軍手中。
張士德的南下計劃也隨之徹底失敗了,隨着張家軍十萬餘人馬在浙東一帶全部覆滅,張士誠心中一陣沮喪和絕望。
這十萬人馬可都是他張家軍的精華啊,此時全部折損在浙東,已經傷及到張士誠的根骨了,同時幼弟張士德被懷遠軍俘虜,也對張士誠打擊巨大。
張士誠本來是一個沒有什麼野心的人,無論是起兵反抗暴元,在高郵稱王,還是投降元庭,多數都是身邊人的主意,他是一個非常隨和的人,而且還非常重視兄弟感情,此時張士德被俘虜,他心中痛苦萬分,每天都在悲憤和淚水中渡過,同時一心想要將張士德救回來。
此時的懷遠軍在浙東接連大勝,將張士德的十萬大軍全部消滅,同時也將浙東重鎮平江收入手中,隨後常遇春正在平江休整,補充人馬和軍械,隨時準備南下攻打松江和嘉興兩地。
張士德和呂珍、李伯升等一衆張家軍將領也在龍鳳元年七月被押解到了金陵城,得到了劉明遠的親自召見,劉明遠也沒有處置這些人,只是將他們全部關押了起來,同時還有被俘的三萬多張家軍士兵,也被安置在了江陰一帶集中看押。劉明遠隨後派出楊憲前往江北泰州和張士誠談判。
張士誠在泰州城見到了楊憲這位意氣風發的儒生,同時在府上設宴接待楊憲,作陪的還有****夫、蔡彥文等文臣,還有張士誠的弟弟張士信。
……
“好酒。”
楊憲在張士誠熱情款待下入席了,衆人禮貌性地飲下了頭一杯酒,楊憲頓時讚不絕口。
張士誠臉上雖然一片笑容,但是心中可是苦不堪言,此時他畢竟是有求於劉明遠,所以也不得不討好楊憲,而且他也想知道劉明遠的意圖。
“泰州哪裡能釀出江南的美酒,區區劣酒還望公子海涵。”
張士誠隨後客氣的說道。
楊憲立刻說道:“誠王客氣了,楊某在江南可是還沒有喝上這樣的美酒啊。”
楊憲的話一出,頓時讓在座的衆人一陣驚訝,江南物產豐富,美酒更是數不勝數,楊憲身爲劉明遠身邊的親信,怎麼可能沒有喝過美酒呢?
看着衆人的詫異,楊憲立刻一臉自豪地說道:“我家丞相治下有方,如今戰亂不斷,百姓吃飯都是問題,還要供養大軍征戰,所以上下節儉,丞相也是每三天才吃一次肉食,而且嚴格控制釀酒,不是重大節日或是打勝仗,懷遠軍都不允許飲酒的。”
楊憲一臉自豪,他此時看了看張士誠的府邸和桌子上的酒菜,實在是太奢侈了,心中也對張士誠他們生起了一絲鄙夷和不屑。
劉明遠可是住着一座非常小的院落,就是劉明遠平日辦公的行省都是之前一個蒙古千戶的府邸。
至於金陵城最大府邸,也就是元庭的行省,則是被劉明遠改爲了臨時學堂,當做作爲懷遠軍軍官培訓地方。
同時又分出一部分給文人士子們聚會使用,劉明遠在裡面存放了懷遠軍征戰繳獲的全部書籍。
劉明遠的舉動頓時贏得了江南士子們的歡喜和擁護,甚至有人已經提議讓劉明遠儘快舉行科舉。
張士誠等人一聽,臉上立刻有些掛不住了,他們只聽說過懷遠軍善戰仁義,但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劉明遠竟然如此節儉,治下竟然連釀酒都受到限制。但是說來也對,釀酒是非常耗費糧食的,所以這也是節省糧食的一個不錯的方法。
但是隨後在場的衆人也明白了,不然人家懷遠軍爲什麼裝備的如此好,治下百姓那樣擁護,一年前懷遠軍還都是元軍的裝備,但是此時大部分都已經換裝自己的裝備了,看上去和元軍完全不一樣了。
在坐的衆人都有些愧疚,但是他們做不到劉明遠那般,尤其是張士誠的弟弟張士信,更是享樂成風,喜好召集一羣文人墨客聚衆宴飲,美酒佳餚不斷,府上整日歌舞笙簫。
唯有在座的一人此時有些失落地搖了搖頭,此人坐在最後面,是張士誠手下的一位文書,官職很低,名爲羅貫中,他早就看不慣張士誠和一衆手下將領奢靡享樂的樣子了,此時聽到劉明遠如此節儉仁義,頓時大爲動容。
張士誠心中一陣感慨,隨後朝着楊憲問道:“不知道公子這次前來是爲何意?”
張士誠心中有些忐忑,他清楚既然劉明遠派人過來和他談條件了,就有心釋放幼弟他們,但是條件絕對不會低,張士誠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楊憲隨後說道:“我家丞相秉着兩家同爲義軍,同爲抗元義士,當以大義爲重,決定釋放誠王手下張士德、李伯升、呂珍等,同時還有被俘的兩萬多張家軍將士。”
楊憲的話一出口,雖然知道後面的條件會非常高,但是得知弟弟可以回來了,張士誠想心中還是激動了一下。
略微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激動,張士誠隨後問道:“不知道劉丞相要用什麼交換?”
楊憲隨後淡淡一笑,然後說道:“我家丞相說了他只要一萬匠戶,也就是在泰州一帶生活的元庭留下來的船戶。”
張士誠此時徹底被震撼到了,他以爲自己聽錯了,劉明遠竟然只有這點東西,隨後他又向楊憲確認了一下,是不是還有條件,但是楊憲搖示意沒有了。
張士誠沒有想到劉明遠竟然就這樣簡單,泰州確實有元庭留下來的船戶,當初在揚州、泰州一帶有不少元庭造船的作坊,當年忽必烈攻伐rb的時候,大多數戰船都是在揚州打造的,於是這裡世代就生活着大量造船的匠戶。
早前元庭還有官員管理這些船戶,並且在揚州一帶打造戰船和漕船,但是如今天下大亂,各地都在打仗,元庭實在是沒有精力顧忌這些船戶,最後被在泰州的張士誠俘虜了。
隨後這些人就開始爲張士誠效命,但是張士誠對於造船不敢興趣,他只喜歡掠奪現成的船隻,所以這些船戶就留在了泰州一帶,開始以耕種爲生了。
張士誠那裡想到竟然如此簡單,隨後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劉丞相果真是這樣說的?”
楊憲立刻說道:“我家丞相義薄雲天,手下數十萬帶甲之士,怎會出爾發爾呢。”
張士誠立刻收回有些不敢置信的樣子,隨後立刻賠禮地說道:“是我錯怪劉丞相了,罪過,罪過。”
但是張士誠的心中已經是一片歡喜了,他那裡想到竟然如此簡單,那些船匠對於他來說也沒有什麼意義,送出去也沒有多大損失。況且換回來的是弟弟張士德和兩萬多張家軍將士,這可是一筆非常值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