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島國這邊,並非是華國的通用貨幣,好在丁零在窗臺上放了幾張鈔票。
姜一雅把錢踹在口袋裡,出了門。
這是一棟海邊別墅,姜一雅沿着路邊走了很久,才走到馬路邊,招手上了一輛出租車。
“去這個地址。”
姜一雅將一張紙條遞了過去。
紙條上面寫的是一個地址,是姜一雅從凱特和丁零的對話之中,偶爾聽到的一個地址,然後網上查了具體的位置。
出租車司機一看這個抵着,轉頭看了姜一雅一眼,“確定?”
“嗯。”
司機這次什麼都沒說,就立即踩下了油門。
他從後視鏡看着這個女人,看起來也是挺清純的,不像是那種花裡胡哨的女人,怎麼就偏偏要去紅燈區呢?
………………
凱特開車載着丁零來到了一處高檔富人區。
這個區域之中,都是一些單獨的獨門獨戶的別墅,小套層,再加上C島國本身就人少,又十分注重人的隱私,所以,房子和房子之間,隔着的間距也很遠。
車到了,凱特按了兩聲車喇叭。
裡面門口的管家立即起身跑了過去,開了門,過來詢問。
丁零降下車窗:“有預約,凱特。”
管家立即就查了一下預約的時間表,放了車輛進去。
丁零轉動着方向盤,說:“整天來找這老頭子的人,絡繹不絕,也不知道這個國家有多少精神上出問題了的。”
現在隨着生活質量的提高,溫飽問題早已經面臨着解決,留下的,就已經上升到精神層面,伴隨而來的,就是更多的心裡乃至於精神上的問題。
也不見得以前人們就沒有精神方面的問題,只是現在,有時間也有精力去關心而已。
等到兩人進去的時候,前面還有一個病人在看診。
“裡面是一個看抑鬱症的患者,兩位請先稍坐一下。”
“好。”
管家讓人上了兩杯茶,給凱特給丁零。
凱特是第一次來,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這是一棟裝修並不奢華,但是卻十分精良精緻的住處,可以看得出來,選材很講究,就連現在管家給他們端上來的茶水,在凱特品了一口,也能喝得出來,絕對是已經篩過兩次之後的純淨茶水。
丁零打了個哈欠。
要是以前,他這會兒就已經要去睡覺了。
大約二十分鐘之後,從樓梯上走下來一個身影。
兩人擡頭看過去。
是一個大約四十歲的中年男性,臉色蒼白,身上的衣服很奢華,在經過兩人身邊的時候看了他們一眼。
“宋先生,這邊請。”
管家已經做出來一個有請的手勢,將這個宋先生給請了出去。
丁零搭着凱特的肩膀,“走,我帶你上去。”
凱特對於這邊不熟悉,但是丁零卻很熟悉。
之前爲了磨這個老頭子,可是什麼手段都已經用盡了,就差爬牆翻窗了。
“三樓最東邊的一個諮詢室。”
丁零先打開了房門,裡面就傳來一聲暴怒,“怎麼又是你小子,趕緊給我出去。”
隨即,就有一個茶杯砸了過來。
還好丁零已經事先有反應,一下就躲開了,撫了撫胸口,朝着凱特眨了眨眼,“知道我爲什麼要用你的名字預約了吧,我已經是成功把這個老頭子給惹惱了。”
凱特倒是並沒有什麼畏懼,直接擰開了門把。
“關上門。”
背對着門口的,是一個穿着銀灰色寬鬆服裝的老年人。
室內並非是刺眼的白熾燈,而是很溫暖柔和的橘黃色燈光,一進來,就能給人以視覺上的一種舒緩,和內心的放鬆。
凱特走到桌邊,拉開了椅子坐了下來。
“羅教授。”
羅教授這才轉過身來。
在此之前,凱特是並沒有見過羅教授的,他只見過照片。
羅教授今年六十九歲,頭髮已經全然花白了,鼻樑上還架着一副金絲邊緣的老花鏡,透過鏡片看過來的目光,卻並沒有在這個年齡,垂垂老矣的老人的那種老態,很犀利。
“你就是凱特?”
“是的。”
羅教授撫了撫鼻樑上的鏡片,“你就是丁零那孫子整天叫喚着想要我去華國的人?”
“是的。”
兩個問題,凱特就已經知道了,羅教授已經對自己很瞭解了。
羅教授並沒有立即開口,他隨手翻看了一下手中的案卷,才轉過頭來,“你把你的感覺給我陳述一下。”
別的都可以要別人轉述,大差不差,可是人的感覺,卻不能。
“就是……我感覺腦子裡缺了東西,一段……很重要的記憶。”
羅教授問:“你怎麼能判斷出來是很重要的記憶的?”
“就是……”
確實,單純從大腦的判斷,並不能察覺出來重要與否,只能判斷缺失與否,而情感的判斷,多半是源自於內心深處,也就是控制着本身情感的一部分大腦區域。
凱特指了指自己的心臟部位。
羅教授注意到凱特的手勢,忽然笑了一聲。
他向上推了推鏡片,“你這小子……上次丁零那個混蛋小子來的時候,說你對於一個女人,見到的時候就有一種不收你現在控制的感覺,是不是?”
“是。”
凱特將對姜一雅的那種感覺,給全面複述了出來。
“看不見她,就想要看見,看見的時候,就不由得想要接近,她說她是認識我的,或者是說……”凱特頓了頓,“認識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已經死了的人,但是我也對她有感覺。”
這種感覺,叫凱特感覺到心慌。
他需要花費自己所有的自制力,才能在姜一雅的面前顯得絲毫不費力。
羅教授皺了皺眉,“我現在需要看一看,你是否是真的失去了記憶,還是用另外一種方法的。”
凱特沒聽明白。
而羅教授也並沒有打算叫他聽明白,他說:“你過來,躺在這裡。”
在辦公桌的另外一側,是有一張軟塌。
凱特走過去,在軟塌上躺了下來,盡情的舒展着自己的身體。
如果對方並非是丁零調查清楚的羅教授,凱特是絕對不會再一個沒有任何交集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短處的。
“閉上眼睛。”
羅教授走了過來,站在一邊,輕輕地說,“現在,跟着我的話語做……放緩呼吸……來,呼……吸……呼……吸……”
凱特隨着羅教授的聲音的指引,慢慢的,終於全身放鬆了下來,然後,頭腦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副畫面……
那是在一片清脆的綠色之中。
遠遠地,可以看到大片綠色的軍營,上面還有一個鮮紅的五角星。
整齊劃一的口號聲,還有校練場之中那些揮汗如雨的人們。
這是軍營。
凱特步履輕盈的走過去,距離很遠,忽然聽到一聲嘈雜,和軍營的整齊肅然毫不相符合的喘息聲音。
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從操場上,走到了宿舍區。
現在正是出於訓練之中,有誰會在自己的宿舍裡面呢?
他懷着十分的好奇心,推開了門。
裡面黑漆漆的,沒有開燈,而窗簾,也是拉上了。
忽然,牀邊的一盞牀頭檯燈亮了起來,叫凱特嚇了一跳。
特別是當他看到坐在牀邊的女人的時候。
女人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真絲的睡袍,乳白色的,靠在牀頭,皮膚細膩光滑如陶瓷,修長的雙腿並在一起,一雙眼睛含羞帶怯的看着他。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姜一雅!
“你來了,怎麼不過來呢?”
姜一雅向耳後掛了一下散落鬢邊的長髮。
凱特好似是被蠱惑了一樣,擡步,緩緩地走了過去。
他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躁動,燥熱。
這種燥熱,從小腹向上竄起來,轉身,就已經能將自己給吞噬,這是一種外力和內力的雙重襲擊。
而凱特還是筆挺的站着。
或許,軍人的特性,耐力的考驗,現在也才真正的在他的身上提現出來。
“你不願意碰我麼?”
姜一雅感覺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的抗拒,便主動的伸手去拉了一下男人的衣角。
女人的纖細手指,一下觸碰到男人的身上。
雖然說還隔着一層薄薄的衣服布料,卻已經好似是在瞬間,點燃了男人身上的火苗。
他猛地擡眸,一下就將女人給推倒在牀上,壓了上去。
手指觸碰到女人凝脂一般的皮膚,好似是上好的白巧克力一樣絲滑醇厚,叫他剛纔還在想着自制力,可是現在卻完全拋卻在腦後,手指順着女人纖細的腰線,向上,緩緩地移動着。
女人的一張櫻桃小口之中,忽然叫出來一聲呻吟。
這一聲呻吟,叫凱特沒留神用了力!
真的是一個妖精!
在這一件又短又薄的真絲睡裙之中,這個女人竟然是一絲不掛!
這叫凱特失控!
他狠狠地吻了上來,分開了女人的大腿。
在凱特的記憶裡,是從來都沒有碰到過女人的,更不用提是女人的幽谷了,可是現在,他卻好似是輕車熟路一樣。
女人的呻吟叫聲,越發的快。
在男人的猛烈進攻下,女人已經好似軟成了一灘春水,化不開的春水。
而就在先前的事情完全做完,準備下一步的時候,忽然,身下的女人消失了。
凱特猛地睜開了眼睛。
突如其來的燈光,映的他睜不開眼睛,擡手遮擋了一下。
“怎麼樣?”
一道聲音傳了過來,卻很遠很遠,就好似是從遙遠的外太空傳來的一樣。
凱特迷濛的困頓了幾秒鐘,纔回過神來,漸漸地,看清楚了在這一圈一圈旋轉着暈染開的光暈之中的老人。
“羅教授。”
凱特開口的嗓音沙啞難耐,他向後靠了靠,靠在了沙發靠背上。
羅教授給他端過來一個茶杯,“安神茶。”
凱特接過茶杯的時候,裝作若無其事的手勢,從另外一邊,掀起來毛毯,蓋在了自己的腿上。
“不用掩蓋了,我已經看見了。”
羅教授哈哈的笑了兩聲,“要不然你先去一下浴室?”
凱特臉上閃過一抹侷促,卻還是起了身,先去了衛浴間,幾分鐘後走了出來,他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就連臉上的那一抹紅暈,也消失的一乾二淨了。
“羅教授,剛纔……”
羅教授擡了擡手,“好了,剛纔的夢,是我用你內心深處裡面的慾念織造的,用另一句話,就是催眠,把你內心深處的渴望,變成了一場可以看得見可以摸得着的真實。”
凱特坐了下來。
羅教授端起來一杯水,品了一口,“剛纔我還不肯定,但是現在,我真的可以感覺到了,你是真的缺失了一塊十分重要的記憶,而且和你夢中的這個女人,有着不可割裂的聯繫。”
凱特低着頭,沉思着,過了幾秒鐘,他忽然擡起頭來來。
“那能不能幫我恢復記憶呢?”
這纔是凱特,千里迢迢的來到島國,找到羅教授的直接原因。
“可以,但是必須要先找一找你失去記憶,是因爲……腦袋受到撞擊之後,有淤血,還是因爲被人催眠或者是冷凍了記憶。”
“如果是被撞擊的話……”
羅教授說:“那就並非是精神和心理的層面,我無能爲力,只能期待着科學,等到腦子之中的血塊消散,可以去一些地方,尋找點點滴滴,有助於將記憶給找回來。”
凱特聽着,眼神越來越沉,“那如果是後者……”
“後者,就是人爲了,”羅教授眼神之中,閃爍着睿智的光芒,“人爲,本就是逆天而行,將人原本的記憶,強行從腦海之中抹去。”
“那就算是我見到了曾經的人,曾經的物,也沒有辦法勾起回憶?”凱特問。
“是的,只能造成你大腦的不適,頭疼,暈眩,”羅教授說,“但是,既然人爲可以將記憶抹去的話,那我也可以用人爲將這段記憶修補回來,就好像是你剛纔經歷的那一場夢一樣,絕對不會有人和排斥反應,身臨其境,”說着,羅教授笑了笑,“這一點,想必你也是瞭解深切吧。”
凱特:“……”
忽然房門敲響了,敲了兩聲,還沒有等羅教授開口叫人進來,外面的丁零已經不請自開門了。
“凱特,好了沒?”
羅教授皺了眉,“你給我滾出去!”
丁零探進頭來,嘿嘿的笑了一聲,“老頭兒,我現在又不聽你的。”
嘭的一聲,又是一個硯臺砸了過來,在門後開了花。
丁零急忙關上了門,聽見裡面的羅教授在說:“清朝的硯臺,一併算入治療費!”
丁零覺得好似是冤大頭了,急忙打開門,“什麼清朝的,老頭兒,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是想要咋呼我們的錢!這都是假古董!”
凱特已經擡了擡手,十分禮貌的朝着羅教授鞠了一躬,“謝謝你羅教授,我會改天再約。”
“可以,下一次來,最好帶上那個姑娘一起。”
凱特的眼神波光閃耀了一下,點了點頭。
丁零一路上都在吐槽着老頭兒的貪財,“對了,治療費你給了多少?“
凱特揚了揚下巴。
丁零拿起凱特的手機看了一眼,轉賬金額……
“我勒個去!這是幾個零啊!真貴啊!這可比直接去搶錢來的快了,那管用麼?”丁零問,“你想起來什麼沒?”
“還沒有,但是……”
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凱特的話。
是丁零手中的手機。
“矮油,是美女打來的,”丁零晃了晃手中的手機,朝着凱特看了一眼,“說不定時睡醒了,結果發現咱倆都沒在家,然後害怕了……”
“別廢話,接。”
凱特皺了皺眉。
他感覺不會像是丁零說的這樣簡單。
姜一雅並不是那種依賴別人的人,半夜打電話給他,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