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嬌臉上的嬌笑一下子僵在那裡,一雙手保持着拊掌的姿勢舉在胸前,頗有些滑稽。
瞳仁漆黑的杏眼霎時間蘊滿了淚水。略眨一眨,就滾珠一樣往下落,真是我見猶憐。
龍香葉見了覺得她很可憐,寄人籬下,幸好還知進退。只是杜恆霜這樣大咧咧不給她臉面,也着實太過了些。
龍香葉在心底暗暗搖頭,卻也知道杜恆霜說的是實情。
穆侯府既然請的是蕭家人,她先前說要帶陳月嬌一起去,確實不太妥當,就拉了陳月嬌的手,抱歉地道:“好孩子,委屈你了。穆侯府位高權重,又是世家大族,我們不敢欺瞞他們。先前是我一時糊塗,讓你失望了。”
陳月嬌含淚搖頭,哽咽着道:“不是老夫人的錯,是我的錯,是我癡心妄想,以後再不會了。”
龍香葉忙給她拭淚,安慰她道:“不算什麼大事,回頭我吩咐廚房給你和你娘做一桌好酒好菜,你們就在家自吃,也夠你們樂和的。”
陳月嬌忙拭了淚,換了一臉高高興興的樣子,搖着龍香葉的胳膊道:“老夫人說好了,可不許轉頭又後悔了,說都是爲嬌丫頭花銀子,太不值了,然後使個巧法子,哄我拿銀子出來描補,我還做夢呢!”
杜恆霜交握雙手站在龍香葉跟前不遠的地方,輕笑一聲道:“陳小姐真會說笑。我們老夫人最是憐老惜貧,怎會這麼小家子氣?再說,陳小姐的銀子,本就是我們蕭家送與你的月錢……”下面的話沒有說完,已經夠讓陳月嬌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了。
陳月嬌的可愛狀再也裝不下去。訕訕地低了頭,輕聲道:“謝大少奶奶教誨。”
杜恆霜微微躬身,“不敢當。”然後看向龍香葉,“娘,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先下去了。穆侯府的帖子送得太急,還要去安排明日的馬車,以及出行要帶的婆子丫鬟。”
龍香葉也知道,她們女眷出一趟門不容易。忙點頭道:“去吧,早些安置好了,你早些歇息。——明日什麼時辰去?”
杜恆霜道:“明日辰時中出發,到穆侯府就辰時末,巳時中了。”
“那你快去吧。”龍香葉揮揮手。對關氏笑眯眯地道:“你也回去吧,跟泰哥兒商議,明日要穿的衣裳,帶的包袱,都要上好的。對了,你要沒有合適的首飾,就向你大嫂借一些吧。她的首飾多。自己也戴不完。給你戴,也是我們蕭家的臉面,更是給你大嫂臉上爭光呢。”
關氏本就有向杜恆霜借首飾的打算,聞言忙道:“那我就偏了大嫂的東西了。”
杜恆霜笑道:“娘對二弟妹。真是比嫣然妹妹還要好。我要是嫣然妹妹,可要哭死了。”
蕭嫣然是龍香葉的小女兒,平日裡也是千嬌萬寵。因心疼她,每日都不讓她過來晨昏定省。好在蕭嫣然自己懂事。每日沒有斷過,並且也記得去大嫂、二嫂那裡坐一坐。姑嫂關係十分相得。
杜恆霜想的是給蕭嫣然添幾樣首飾。至於關氏,她知道得很清楚,關氏的陪嫁裡面,首飾還是不少的。
蕭士及對杜恆霜提起過,當日因爲沖喜的緣故,說是不用關家出嫁妝,都是蕭家準備的,除了那一萬銀子聘禮,還有二十擡嫁妝,都是蕭家準備的,裡面的足金首飾卻是不少。
杜恆霜相信以蕭家的財力和蕭士及的大方,給關氏陪嫁裡面準備的首飾必是上好的。
現在卻來跟她說沒有合適的首飾,想找她借?——把她當肥羊吧……
龍香葉見杜恆霜說起蕭嫣然,知道她是生氣了,就把剛纔的話掩去不提,道:“是哦,明日嫣然也要跟去,罷了,我親自去她那裡瞧一瞧,看看需要準備什麼衣裳、首飾。”
杜恆霜想了想,過來扶着龍香葉的胳膊,道:“我陪娘一起去看看妹妹。看看她那裡有些什麼衣衫,挑好了,我回去給她送一套頭面首飾過來。”
關氏聽見杜恆霜出手就是“送”一套頭面首飾,滿心歡喜,忙道:“那我就回去等着大嫂過來幫我挑衣衫了。”
杜恆霜眉心微蹙,回頭看了她一眼,道:“二弟妹不跟我和娘一起去看看妹妹嗎?”
關氏乾笑了一聲,“你們去就可以了,我就不去湊熱鬧了。”
杜恆霜掩袖咳嗽一聲,對關氏搖頭:“二弟妹,你這樣就不好了。娘平日裡對你這樣好,你不說看在妹妹乖巧的份上,就說看在娘份上,也該去看一看妹妹,順便給妹妹添些衣衫首飾,也是我們這些做嫂子的一片心。”
關氏瞠目結舌,推脫道:“大嫂手頭闊綽,我們窮家小戶……”
杜恆霜截住她的話,淡淡地道:“當日蕭家送過去的聘禮和嫁妝,我這裡都有單子。二弟妹這麼說,可是當初蕭家的聘禮和嫁妝太過簡薄?”
關氏瞪大眼睛,一雙手將帕子絞來絞去,支支吾吾半天,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杜恆霜笑着看了龍香葉的大丫鬟梅香一眼。
那丫鬟是個機靈的,早向蕭士及“投誠”了,見狀過來推着關氏的胳膊,故意道:“二少奶奶平日裡總說最疼大小姐,奴婢今兒才見到,確實是把大小姐放到心坎上了。”
關氏被擠兌得沒有法子,只好低着頭,跟在杜恆霜和龍香葉身後,一起去了蕭嫣然的院子。
陳月嬌臉皮再厚,也不敢跟着過去,只好一個人悻悻地回去了。
沒過多久,關氏也回來了,一臉鐵青地命丫鬟開箱子,取了一套赤金頭面出來,讓自己的心腹婆子給蕭嫣然送過去。
蕭泰及沐浴出來,見關氏一臉肉疼的表情歪在炕上,走過來坐在炕沿上問道:“怎麼啦?瞧你這臉子,是誰給你排頭吃了?”
關氏在蕭泰及面前不敢抱怨,只是苦笑道:“大嫂真是闊綽。不過你說她闊綽就算了。爲何一定要拉上我。我們兩個苦瓜瓤子,可不能跟大哥和大嫂比。”
“到底是怎麼啦?”蕭泰及很是好奇。關氏這一向心情本來好多了,不知道爲何又難過到這個地步。
關氏朝自己的箱籠努了努嘴,“你看我那個箱子,以後裡面的東西,可不得一點一滴,都被大嫂擠兌着,給妹妹送過去了。”
蕭泰及知道那是關氏裝頭面首飾的箱子,嗐了一聲道:“妹妹橫豎是要出門子。你跟她置什麼氣?”
關氏翻身坐起來,瞪着蕭泰及道:“我不是置氣。只是我們這個家,你沒什麼進項,只靠幾兩月例銀子過日子。日後要是養了孩子,奶孃、養娘、丫鬟、婆子。都到哪裡尋去?哪一樣不要銀子?等生了孩子,你還能指望大哥大嫂包吃包住啊?——肯定是要我們自己負擔。”
蕭泰及聽了不喜,皺眉道:“我大哥不是這種人,他必不會不管我的。你別胡說八道,敗壞我們兄弟情分。”
關氏恨恨地瞪着蕭泰及,又翻身回躺過去,不再理他。
蕭泰及討了沒趣。也不耐煩拿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便站起來道:“今日既然說到這裡,我就跟你說一聲,我要給春雲擡姨娘。她好像有身孕了,總不能孩子生出來,她還是個丫鬟身份,以後讓人說孩子是丫鬟養的。一輩子擡不起頭。——你準備幾桌酒席 ,跟她打一套首飾。賞兩套衣衫吧。”
關氏當然不肯,梗着脖子道:“我哪裡有這些東西?纔剛送了一套給妹妹,我哪裡還有首飾?明日要出門去穆侯府赴宴,我自己都沒有戴的,你還要我給春雲準備頭面首飾。再說,你要擡姨娘,爲什麼要我給她出首飾、衣裳?”
蕭泰及更加不耐煩,乜斜着眼睛道:“你是大婦,當然需要打理妾室通房。”
關氏張口結舌,索性捶着炕怒道:“憑什麼要用我的嫁妝去補貼那些妖精?”
蕭泰及嗤笑一聲,“你的嫁妝?——你哪裡來的嫁妝?你全身上下,穿的戴的,哪一樣不是我們蕭家給你的?跟我談嫁妝,你以爲你是大嫂,帶着半個杜家嫁過來啊?!”說完拂袖而去,直接去通房春雲房裡歇了。
關氏一夜氣惱不提。
杜恆霜回了自己的屋子,晚上跟蕭士及說起剛剛在蕭嫣然那裡的事兒,笑道:“今兒可是把二弟妹氣到了。不僅沒能從我這裡掰扯東西,還不得不給妹妹送了一套頭面首飾。看她的臉色,簡直跟割她的肉一樣。”
蕭士及笑着搖頭,“你也是個淘氣的。她一向着緊銀錢,你又不是不知道,爲何要故意擠兌她?”
杜恆霜聽了又不高興,冷笑道:“我不擠兌她,就得聽憑她擠兌我了。你是沒看見,她都要找我借頭面首飾了,我才主動提出給妹妹送一套頭面首飾。同是嫂子,我送了,她不送,當着孃的面,她的臉上下不去,纔不得不送的。”
蕭士及倒是不知道有這個緣故在裡面,也有些不虞,但是作爲大伯子,又不好直接開口說弟妹的不是,悶了半天,道:“這人心真是沒個足厭。”
杜恆霜回頭一笑,拿梳子輕輕打他,“你才知道啊?”
蕭士及見她滿臉的掖揄,一時忍不住,將她抱起來,放入牀裡,下了牀帳。
杜恆霜的心怦怦直跳,忍住想爬走躲起來的衝動,看着蕭士及一件件將她的衣衫拽了下來,只留了一件蟬翼紗大紅繡金鷓鴣的肚兜在胸上。兩個小巧的雪尖將肚兜撐出兩個小凸起。蕭士及就着肚兜,往那小雪尖上含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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