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花在麥軒琳眼眶裡滾來滾去,小聲應道:“我沒有啊……”
那女孩突然提高了音量:“還說沒有!昨晚排練看你那得意的樣子,老子真他媽想抽死你!”
麥軒琳努力不讓淚珠落下,畏畏縮縮的道:“老、老師說要按照節奏來,我發現你們有點慢,只是稍微提醒了一下。”
那女孩說:“別以爲老師讓我們跳舞配合你彈琴,你就真的是靈魂人物了!說實話,到了臺上,領導喜歡聽你一個要長相沒長相要胸脯沒胸脯的麻雀妹彈琴,還是喜歡看我們幾個青春活潑優雅伶俐身材火爆胸部豐滿身高腿長的女孩子跳舞?”
“應、應該是你們。”麥軒琳很不自然的回答。
那女孩面有得色,說:“那就對了,你必須配合我們!我們跳得慢,你就要彈得慢;我們跳得快,你就要彈得快。懂了沒!”
麥軒琳麻木的點頭不已。
幾個女孩紛紛相視而笑,說道:“不刨她一頓還以爲自己翅膀硬了,可以飛了,真是的。”
“你們幾個,等下不用上臺了。”
身後突然傳來冰冷的聲音,幾位女孩大驚回頭,只見一個貌不驚人的男孩吊兒郎當倚在門邊,手裡夾着菸蒂,還不停的抖着腿。特別短的頭髮,陰鬱的目光倒是滲人得很。
那女孩見他並非老師,也不像本學院的同學,不由問道:“你是誰?說這話什麼意思?”
宋保軍撣掉菸灰說:“什麼意思?我決定取消伴舞表演,只留下鋼琴獨奏一個環節,你們不用上臺了。”
“喂,到底是那個老師讓你來通知的?”女孩有些不太淡定,因爲宋保軍的表情實在太過嚴肅,不像是開玩笑的態度。
“沒有哪個老師的通知,就是我決定的,我認爲你們暫時還不適合在這個舞臺上演出。”
“你決定?你算老幾啊?”女孩們開始感到生氣。
各級領導蒞臨,媒體雲集,塗老師的名譽院長任職儀式,這次演出對大家來說非常重要,幾乎所有的學生都希望獲得出場的機會。
可惜名額就那麼幾個,作爲塗芬的弟子,麥軒琳是最早確定的人選。其餘的伴舞人員則在學院舞蹈社團中挑選一批最優秀的女孩上場,雖然只有短短几分鐘演出時間,但是非常可能登上茶州電視臺的娛樂頻道版塊,大家幾乎爲此搶破了腦袋。
現在你說取消就取消,殺父之仇也沒這麼招人恨的。
宋保軍吸了一口煙,扔掉,用鞋跟摁滅,說:“不好意思,我是麥軒琳同學的師兄,不喜歡看到她被別人喝來吆去,所以你們理所當然被淘汰了。”
由於塗芬強烈要求,對宋保軍身份高度保密,除了那天上課的學生,其他人都不知道塗老師還另外招收有一位正式弟子。女孩想鋼琴系少說也有十來個男生,這男的應該是麥軒琳班裡的同學。
就算想爲麥軒琳出頭,也太囂張了。
女孩冷笑道:“不管你是誰,最好馬上消失,否則我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宋保軍朝緊緊靠在牆上的麥軒琳招了招手:“小師妹,你過來。”
麥軒琳畏畏縮縮的走到一半,被那女孩狠狠拉住,叫道:“你敢跟他走?連老孃的話都不聽了?”
麥軒琳頓時不敢動彈,無助的目光閃閃爍爍,不敢擡頭去看宋保軍。
宋保軍點點頭,便退出休息室,徑自走到走廊盡頭給塗芬撥電話。身後還傳來個誇張的笑聲:“麻雀妹,那是你男朋友吧?叫什麼名字?膽子不小啊,敢管起姐妹們的閒事來了。放心,等演出完畢我們整不死他!”
電話馬上接通,“小宋,有什麼事嗎?”
“哦,沒什麼事。”宋保軍的聲線透着一股老實勁:“塗老師,你們開完會頒發證書不是還有個學生表演環節嗎?我剛看了幾分鐘小師妹的排練,挺不錯的。”
“是嗎?”塗芬正在主席臺上正襟危坐,面對烏壓壓的兩千餘名學生,不好多說什麼。聽弟子頭一遭主動給自己打電話就說起無關緊要的話題,頓時起了疑心。
宋保軍說:“塗老師,其實我是在藝術上較真的人。有個鋼琴伴舞的環節主題太不明確了,又是彈琴又是跳舞,搞得毫無整體,內容空洞無味。我想啊,既然是麥軒琳小師妹的演出,應該突出她一個人纔是,弄這些多餘的東西未免讓人眼花繚亂,難以做到很好的欣賞小師妹的水準,恐怕教育廳那些領導也不會太高興。”
塗芬哦了一聲:“你真是這麼覺得的?”
“是的,我認爲鋼琴是一門嚴肅的藝術,不能爲了娛樂而娛樂,這樣下去對小師妹發展前景不好。我就是有個小小的建議,能不能向學校領導提議取消伴舞部分,讓小師妹一個人靜靜的演出?”
塗芬心裡實在是很喜歡這位天才學生,不願拂他面子,說道:“你這樣突然提出來,其實挺爲難的,議程安排早在昨天就定好了。不過我還是向周院長說一聲吧。”
“謝謝塗老師,我只是爲了不讓人玷污鋼琴演奏這門藝術,希望您能體諒。”宋保軍的語氣特別大義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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