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牙安罵道:“就這麼簡單?你他媽怎麼不去搞傳銷?”
雄哥冷冷的說:“你這是想讓我們公司走上正軌嘛!找一個賺錢項目,談何容易?我想你應該不只是誇誇其談。”
宋保軍道:“所以我說只會動拳頭註定沒什麼發展前景,你們公司一千多人就找不出一個有眼光的人。”
“哦?你說。”雄哥已經不太高興。
宋保軍沉聲道:“茶州新港即將開工,一千四百億投資,十年工期。這麼大的蛋糕,我們只要能拿到百分之一,平均到一千人頭上,每個人也有一百萬!我就不信你們都是白癡?”
“一百萬?”在場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連氣勢洶洶的斷牙安也選擇閉上嘴巴。
“你有什麼好點子?”雄哥馬上挺直背脊。
宋保軍道:“你們公司管理層這幾天最好先集中起來開個會討論討論,等意見統一了再說。”
他心裡一個收攏白樺樹公司的計劃已經慢慢成形。
“男人的聚會”結束後,座山雕離開酒吧坐進自己的大切諾基裡準備發動車子,只聽咄咄咄的聲音,雄哥在外面輕敲車窗,後邊還跟着田默山。
座山雕還道兩人想搭順風車,趕緊跳下車子替雄哥拉開車門。
雄哥坐進車子後座,示意座山雕和田默山一起進來,給兩人遞了煙,劈頭問道:“阿雕,你覺得宋保軍那人怎麼樣?”
座山雕抽着煙思索道:“這宋保軍吧,看起來挺年輕,就像公司裡的不靠譜小青年,可是說話辦事有條有理,手腕非常成熟。說個實話,我和他聊天,都有種和三四十歲中年人說話的感覺。”
雄哥沉吟道:“大姐說到底是個女人,以後會嫁人、生小孩、相夫教子,公司當家人的位子始終不會坐得太久。她今後嫁給誰,這個人的品行又如何,對公司今後的發展至關重要。”
兩人點點頭,田默山說:“洋叔他們知道了麼?”
雄哥道:“這種男男女女的事情,只有座山雕和斷牙安你們幾個人鬧得不可開交,其他老人怎麼會關注這種瑣事?他們只要每個月有錢拿就不管事了。”
自從白樺樹公司前任總裁雲某故去後,公司七大高管一度產生嚴重分歧,
…………
星期天吃過晚飯,宋保軍收拾東西返校,在校門口公交站前下車,發現有個人在朝他招手,是座山雕。
“大姐讓我來接你。”座山雕的笑容很是曖昧。
“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過來通知一聲?”
上了車,座山雕拿起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再遞給宋保軍。
是雲青霓的聲音:“宋先生,你在嗎?真不好意思,又要很冒昧的麻煩你一件事。”
宋保軍正想利用白樺樹公司人馬弄死韓維武,聽到這話可不含糊,當即胸脯拍得山響:“雲姐的事就是我的事!說吧!”
“哎!這事其實挺不好意思說的。”雲青霓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道:“說出來別笑我啊,就是、就是有個圈中姐妹聚會,大家都要求帶伴侶參加。我、我還沒男朋友,找公司那幫粗人假冒更不可能,左想右想就想到了宋先生……”
宋保軍哪還能不知道這種電視劇播爛了的老橋段,暗忖左右無事,去一趟也無妨,笑道:“樂意效勞之至。”
雲青霓當然有過一番艱難困苦掙扎的考慮,閨蜜之間的聚會往往只有兩種目的:一是聯絡感情,二是虛榮的炫耀。
小時候比零花錢多少,讀書了比成績高低,比相貌美醜、比身材胖瘦、比人緣好壞,始終都在比較,沒什麼不能比的。
這也算小意思了,到以後比男朋友的英俊,比老公的忠心,比兒子的成才,才真叫要命。誰嫁得好不好,誰的男朋友是個假富二代,誰的兒子生得不像父親,種種話題馬上就能傳遍所有人的所有圈子。
這次聚會主人事先說明要帶男伴陪同,你單身前往不會不好意思的嗎?所以雲青霓猶豫了,怎麼辦?臨時找個男的冒充男朋友好了。找誰?在公司裡找嗎?那幫人只會讓自己更丟臉。
無端端的,宋保軍的名字便從雲青霓腦海中跳出來。
宋保軍真的不錯,爲人坦蕩正直,文采風流,才學過人。
更重要的是他那種獨具一格的氣質簡直牛逼突破天際,你覺得他像浪子,他偏偏像個學者。你覺得他像普通青年,他偏偏像個文藝青年。你覺得他像吊絲,他偏偏像個貴族。一起帶去參加聚會,根本不比那些貴婦閨蜜的男伴失色。
幾乎思索一整天雲青霓才下定決定讓座山雕去請宋保軍。
來到“雲氏園林”,雲青霓已經換好衣服,宣德車正在等待出發。
雲大姐這次穿的是紫紅色連衣短裙,髮髻盤起,玉頸上綴着白花花的項鍊,腳上是黑色魚嘴高跟,手裡挎着鱷魚皮坤包,少了一分恬淡,多了三分豔麗。
至於都是什麼國際名牌款式,宋保軍看不出來。這些藝術內容含量極少的時尚服飾,文藝人格沒空研究,也不屑去研究。
剛坐進車裡,斷牙安從涼亭對面直衝過來,惡狠狠的拍打車窗:“小白臉,這次不好好表現讓大姐丟臉的話,老子宰了你!”
宋保軍慢悠悠點起一根菸,按下車窗,將通紅的菸頭摁在斷牙安扶着車門的手背上,又慢條斯理將車窗關上。
斷牙安捂着手慘叫跌開,叫道:“臭小子,有本事下來,今天不打死你我就是狗養的!”
雲大姐不得不黑着臉吩咐臨時擔當司機的座山雕把車開走。
“倉促邀請宋先生,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車子行駛過程中,雲青霓仍是不住嘴對宋保軍表示歉意。確實,請人家來充當臨時男伴,這人還遠遠算不上多大交情,換誰都不好意思。
同坐在宣德車後座,坐墊柔軟舒適,鼻端衝蕩玉人體香,兩人身體相隔二十公分,氣氛微妙。
宋保軍的虛僞人格無時不刻都在發揮作用,微笑道:“雲姐的事可不就是我的事嗎?還有什麼客氣的?”
“就是跟你解釋一下,我有幾個朋友性格不是很好,如果到時候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宋先生不要見怪。”
“怎麼會呢?我這人很隨和的,對誰都好說話。”
雲青霓從後座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過去:“今天的聚會其實是我一個姐妹的生日酒會,等下你把這當做生日禮物送給她就行了。”
宋保軍也沒看是什麼,隨手放在身邊。
車子停在榴花大酒店門口,兩個白色制服異常工整的門童手腳飛快的搶上前打開車門,一邊用手護住門頭一邊點頭哈腰笑個不停。
幹得久的門童一般都很有眼色,比如乘坐這種宣德丙辰加長豪車的,身份肯定非富即貴,必須小心侍候。如果是乘出租車來的,基本不用理會。
當那位美得冒泡的小姐探着絲襪長腿鑽出車子,笑着給兩位門童每人一張紅色鈔票充作小費,門童都覺得今天就算是值了。可是還有一位土得掉渣的男人也跟着下車,小姐親熱地挽住他的胳膊,就讓門童想得不太明白,莫非是吃軟飯的?
酒店是五星級的大酒店,一共二十五層,早年曾是該城區的地標式建築。進入新世紀後茶州迎來經濟大發展的高峰,周圍摩天大廈一棟接一棟拔地而起,不過榴花大酒店仍憑藉其良好的管理和優質的服務獲得顧客的青睞。
酒會地點設在第六層,一個寬敞的大廳。大理石地板光潔明亮,周圍裝點鮮花,大吊燈光線柔和,香水味與美食的味道混合在一處。端着托盤的侍者穿梭往來,衣冠楚楚的男士與花枝招展的女士三三兩兩聚做一堆各自交談。
大廳兩邊各有任意取食的餐點,長長的餐桌鋪滿各色食物,排出七八米長,上面牛奶、蛋糕、冰淇淋、燒鵝、龍蝦、螃蟹、牛排、雞翅琳琅滿目。
中間是一座由水晶酒杯搭建起來的酒塔,足足兩米多高。一個侍者搭着梯子從上往下灌白蘭地,三四個侍者等在下面幫忙遞酒。
透明的液體從塔尖第一個杯子傾滿,然後灌入下面一層的第二三四五六個杯子,再依次往下,直到最終把所有酒杯灌滿。液體在燈光的映照和水晶材質的折射下顯示出七彩迷離的光線,甚是耀眼奪目。
大廳內盪漾巴赫著名的小提琴組曲《勃蘭登堡協奏曲》,歡快、輕佻,又帶着一點點趾高氣揚,十分應和眼下的氣氛。
雲青霓挽着宋保軍步入酒會現場,縱然第五個人格的交融已經讓宋保軍的心臟足夠強大,但目睹眼前奢華的場面,一種與生俱來的自卑感還是讓他覺得很不自在。
一個珠光寶氣的肥胖女人迎向雲青霓說道:“青青,怎麼現在纔來?我還道你不願出席這種場合。”
這女人脖子一根精緻華麗的鑽石項鍊十分璀璨,手腕上兩隻碧綠的翡翠手鐲,一套粉紅色的緊身連衣裙緊緊包裹臃腫身體,看起來像是洗刷乾淨的豬在走路。向雲青霓說話的同時,一直在用眼神打量宋保軍。